第28章 邓氏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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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昭然身上的每一道伤痕她都最清楚不过，长公主根本就是个不配做母亲的。
从洛昭然四岁起，便动辄鞭打，鞭笞杖刑是见皮肉、伤身体的刑法，可这宫中有的是不见血、不见伤的阴毒法子，这些东西，洛昭然自幼便受了太多太多。
“星回，你去找杨听泉。”
“好，可我见了杨姑姑，该说什么？”
洛昭然思索了一阵，无力的说道：“请她传话去翰林，就说“大义灭亲”四字，哥哥和顾城都会懂得。”
最后的最后，她选择了相信杨听泉。
“是，主子。”
......
十日后
与世隔绝的乾清宫之外，早已乱翻了天。
今日早朝，齐长明、顾世开、沐王爷、英国公四人，率各自门下大臣官员联名上奏，弹劾邓吾及其门下亲族子侄，收敛财富，买官卖官，逼良为娼，私德不修，门庭紊乱、贪污灾银等等，细数了二十项罪名向邓家砸去。
邓吾被打的招架不及，见齐长明等人有备而来，竟选择了压上身家性命去做最后的背水一战。
次日，翰林院
齐子毓和顾城二人共同跪坐于书案两侧，皆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
齐子毓叹息一声，道：“如今，也只有你我二人可以相见了。”
安微澜被禁在宫正司，邓兮被困在邓府，洛昭然被囚在乾清宫，顾怡也被围在皇宫。
“子毓哥现在便叹气未免过早，此事，最多还有十日便可收尾，到那时，才是真的痛不欲生。”
闻言，齐子毓无奈，却不得不认同的点了头，“想了半晌，邓家此局，乃死局。咱们要救邓兮，难如登天啊。”
顾城沉默了一瞬，说道：“要救邓家，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只需断了齐、顾两家的臂膀。”
“你，做得出？”
顾城苦笑着摇头：“子毓哥，我不是菩萨，更不是佛祖。顾家倒了，我长姐该在后宫如何立足。”
“齐家上百族人的生死我不可能弃之不顾。顾城，我的意思是，邓家已是回天乏术，无可救药，所以我们弃邓家，救邓兮。”
“我明白，可这番筹谋......”
这时，齐子毓的贴身小厮百岁敲门而入，朝着二人恭恭敬敬的弯腰欠礼：“公子，门外有宫中内侍前来传话。”
齐子毓猜到应该是洛昭然派来的人，连忙道：“快请。”
“是。”
不过呼吸之间，便有一绿色布袍的宫婢匆忙而入，“奴婢问齐小大人，顾公子安。”
“你是乾清宫的？”齐子毓有些狐疑，他认得洛昭然身边的伺候的宫婢，却从未见过此人。
听到齐子毓这样说，顾城立即警惕了起来，拳头握紧。
宫婢连忙下跪回话：“奴婢原是尚宫局的，后来杨尚宫遣散了我们，奴婢便被分去了御膳司去做采买。前几日杨尚宫传信于奴婢，叫奴婢趁着哪一日出宫采买，定要来一趟翰林院寻大人和公子。”
齐子毓继续追问：“杨听泉早已落魄，你为何还会替她办事？”
“奴婢六岁入宫，病的要死之时幸亏得杨尚宫救命，才得以苟活至今，既是杨尚宫的命，奴婢无有不从。”
顾城：“寻我们，是要传什么话？”
“回公子，叫传的是“静待时机”四字。”
“静待时机......”
顾城敛眸，昭然的意思是，莫要轻举妄动？还是她早有筹划？相同的，一旁的齐子毓也颇为不解，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那宫婢悄悄抬眼，观察了一番二人的神色，又追加了一句：“杨尚宫还让奴婢告知二位，十几日前，昭和公主被长公主施了六十鞭笞之刑，正在卧床休养，寝殿里只留了星回姑娘一人照料。”
顾城顿时拍案暴起，怒吼道：“你说什么！”
那宫婢被吓得退了一步，嘴唇打颤，齐子毓见状，连连吩咐百岁送她出去。
他一把按下了顾城，劝他道：“也是你不知，长公主管教之法极为苛刻，鞭笞与杖刑都是在寻常不过，行刑的又都是掖庭狱里的那些嬷嬷，下手之狠辣简直骇人听闻。你长姐曾给昭然上过一次药，回来后和我说她那背上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我听说过长公主于昭然母女二人十分不睦，可这......可这是不是疯了？哪里有人这样打自己的孩子的？”
“长公主......本就是个疯子。”提起她，齐子毓便皱起了眉，“罢了，既然昭然说静待时机，那咱们便静待着吧，她不会眼看着邓兮去死，再说了，她的筹谋向来是准的。”
顾城的心思完全被那宫婢给带走了，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
又是十日之后
洛昭然背后的伤势已经被叶太医将养的差不多了，今日正巧入了春，可外面的天气还是冷的。
叶太医收了针，殷殷嘱托道：“您可千万要仔细自己的身子，这顿鞭笞伤了筋骨，只怕是难好的很。”
“我觉着好多了。”说完，洛昭然便掩嘴咳嗽了两声，又问：“叶太医，最近朝内可有什么动静吗？”
叶太医责怪的瞧了一眼她，嗔道：“公主又忘了，臣向来不谙世事，更无谓那些权力纷争，故而，此问不可作答。”
洛昭然悻悻一笑，低头喝星回喂过来的粥。
“您想知道，派星回和仲阳出去打听打听，不比问臣来的清楚明白吗？”
此话一出，星回都一愣：“叶太医，您何意？”
见状，叶太医也奇怪了，“怎么？长公主没传令过来吗？臣今日来时，发现守在殿外的门口的禁军守卫都被撤了，定是长公主的禁令解了啊。”
洛昭然看向星回，星回也很疑惑，不知情的摇了摇头。
“脉已诊完，臣还要去请宛婕妤的安，告退了。”
忽地，仲阳未敲门，推门而入，差点撞上了叶太医。
听见动静，二人转头看去，只见仲阳整个人都是愣的，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胸腔震颤，天灵炸响。
“主子，今日辰时，邓次辅被枭首，邓皇后被废黜，皇长子幽禁于长宁殿。陛下已亲自御笔下旨，三日后午时，邓氏一族阖族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