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百里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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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门
一直候西华门宫廊下的仲阳一眼就瞥见鬼鬼祟祟摸着宫墙直道出来的洛昭然，赶忙轻声喊她：“主子，这里！”
洛昭然被吓了吓，闻声望过去，见到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仲阳，有些疑惑，走过去问道，“仲阳？你怎么在这儿？”
“啊？”
仲阳被洛昭然这话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您让人给我送信，说找到了纵火之人的线索要出宫抓人，让我赶紧来西华门吗？”
闻言，洛昭然愣了愣，“哪有的事？”
仲阳却连连点头，说的有鼻子有眼。
“真的，她手里还有乾清宫的令牌呢，不然我也不能信她啊。还说要我派人快些告知顾公子准备两匹马在宫门外接应，再让邓小公子在城门处等候，出面应付五城兵马司。”
“那人什么时候给你传的话？”
“就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前，她还在皇帝的寝宫里斗智斗勇呢，连李由是何方神圣都不知晓，传哪门子的信啊。
看着洛昭然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仲阳顿时慌了神，“主子您怎么了？莫非是假消息？”
消息，的确是真消息。
而且这一番的安排和洛昭然设想的一模一样，她本就是准备从西华门这边的采买侧口溜出去，然后找顾城同她一起去岁县，顺便拉上邓兮去为他们开城门。
她和顾城现在都不能露脸，他们一旦出京，定会有消息传到昌平帝和张显光的耳朵里。
唯有次辅嫡子，身份够了且还不会引起注意。
给仲阳传消息的人手握乾清宫的令牌，除了洛云，她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机关算尽，将洛昭然的每一步都一算一个准。
洛昭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假消息。仲阳，回头你去安府把微澜接来，就说我伤心过度，想叫她进宫陪着住两日。”
仲阳：“是，那我先送您出宫，顾公子应该已经在外等了。”
“好。”
恍惚间，洛昭然竟有一点期待，期待洛云这一次并非是单单只为了齐长明，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她想查，所以才出手相助。
然而下一秒，洛昭然便快速的将这个想法给剔除出了脑海，怎么可能呢，自己可是洛云此生最大的污点。
还帮她？没给她下毒就谢天谢地了。
......
西华侧门这边本就是为了方便内监和宫女们悄悄出宫而开的小门，侍卫和锦衣卫大多都不知道，就算知道的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仲阳的掩护下，洛昭然除了不慎绊到门槛，险些摔了一下之外，其余的还是十分顺利的。
顾城牵着两匹马，站在不远处的桂花树底下，少年一身玄青色麒麟瑞纹袍，肩上点缀着点点金黄。
他眼看着那扇毫不起眼的侧门被从里缓缓推开，终于，肃然的嘴角微扬，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放了下去，加快了脚步走上前。
下一瞬，门后探出了个脑袋，左瞧瞧，右看看，确定没人看见她之后，这才放心的跨了一步出来。
洛昭然接着又转头和身后送她的仲阳嘱咐了两句，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便听见身后传来了顾城的声音。
“还是你快，我正查到那盒胭脂是岁县出的，你这边就让仲阳送消息来了。”
洛昭然又被吓了一下，肩膀一抖，一脸幽怨的转头看去，无奈道：“你是今日第三个吓着我的人。”
“是吗，那下回我可得赶早了，争取做第一个才是。”
顾城轻笑着，顺手接过洛昭然身上的包袱，带着她往前走，继续说道：“邓兮已经在城南和五城兵马司的那些人聊上了，咱们这是要去岁县？可具体是岁县何处？”
“岁县百年村，找一个叫李由的内监。走吧，时间紧，边走边和你说。”
顾城应了一声，拿了个斗笠往头上戴，接着又从马背上拿了顶帷帽递给洛昭然，道：“把帷帽戴上，别让人认出你。”
......
城南
南城兵马司指挥使任怀庆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金叶子，仰天大笑着和邓兮说着话。
“哎呀邓小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这叫下官如何好意思啊！”
邓兮摇着折扇，陪笑道：“我这两个侍卫和侍女是自幼服侍在身边的，如今他们家中老母病危，我这做主子的自然该放他们归乡尽孝才是，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任怀庆连连点头，脸上的赘肉一晃一晃的，邓兮憋笑憋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是是是，邓小公子宅心仁厚，就连下人都这般体贴入微，真是叫下官好生敬佩啊！”
邓兮又从袖口拿出了一个荷包，让身后的小厮去分发给旁边站岗的守卫。
“但我知晓昨日翰林院突遭大火，兵马司这边自然要多加盘查，可我家这两个孩子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盼着回家见母亲最后一面呢，还望各位大人能通融通融，行个方便，让他们速速回乡去罢。”
任怀庆想着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这邓兮出手实在阔绰，都让人没地方挑理去，于是重重点了头，应下了，“邓小公子放心，下官明白了。”
这时，身后传来两阵马蹄疾踏的声音。
邓兮回头望去，即便是顾城带着斗笠，洛昭然带着帷帽他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因为他们骑的正是一刻钟前，顾城那不要脸的厮活生生从他手里抢走的宝驹！
日行千里的关外名驹盗骊马啊，一匹就价值百金不止，他的心都在滴血。
任怀清问道：“邓小公子，就是他们吗？”
“是，是啊。”
两匹马在邓兮的面前停下。
邓兮仰着头，正想趁机占个便宜，一脸正经的朝坐在马上的洛昭然和顾城二人吩咐道：“切记，待事情了结后便速速归来，本公子的身边还等着你们伺候呢。”
闻言，顾城特意勒马驻足，朝着邓兮抱拳，义正言辞道：“多谢公子成全。任大人，我家公子今日在凤临阁备下了宴席，午膳时还请大驾光临，不醉不归。”
话音落，邓兮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他的银子！他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