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所谓白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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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临近六局一司，莫说是巡逻的锦衣卫了，就连鬼都没有一只，任凭他喊破嗓子，都不会有天降神兵来救他的。
“知道本公主是谁了吗？”
闻言，星回和仲阳同时停下了动作，愣愣的看着洛昭然，这皇宫里一共就俩公主，主子这是打量着人家是个白痴，真猜不出来她老人家是谁吗？
“您，您，您是昭和公主！”那内监整个人都一颤，颤颤巍巍的说。
洛昭然啧了一声，一边摇头一边道：“孺子不可教。仲阳，继续。”
“不不不！”
还没等仲阳上手，他便自己蜷缩成了一团，连忙改口：“您不是昭和公主，不是！”
“那你这身伤是从哪里来的？”
“是奴婢走夜路时不慎，不慎掉进了水沟里摔的！”
洛昭然满意的嗯了一声，再次抽出了匕首，准确无误的停留在了他的心脏处，“最后一个问题，知道自己为何挨打吗？”
“知道知道知道，奴婢全都知道了！”
“往后......”
还没等洛昭然说完，那内监就已经学会了抢答，“知道！奴婢往后一定将杨尚宫当亲娘，不！当亲祖宗一样伺候！”
“聪慧。”
洛昭然嘴角勾起，从头至脚都充斥着戾气，她停顿了一下，话锋忽转，狠厉地威胁道：“今晚之事，我若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见半个字，我保证，你家十八代祖坟都会被我给扒出来，听懂了么？”
“听，听懂......”
话还没说完，那内监便感觉到自己心口处的匕首忽然被用力压了一下，随即昏死了过去。
见状，仲阳把麻袋解开，只见那张脸已经鼻青脸肿的没了人样，他伸手去探鼻息。
“主子放心，还没死，就是吓晕了。”
洛昭然将匕首重新插回去，拍了拍手里的灰尘，站起来，淡淡的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人，吩咐道：“把他随便扔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吧。”
“是。”
仲阳应声，攥住内监后背的衣服，单手提起，向反方向走去。
洛昭然在原地停顿了半晌，回首，静静遥望着六局一司的那扇破旧木门。
星回亦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被压得喘不上气，她都如此，更何况是洛昭然，“主子，要进去看看吗？”
洛昭然有些无力的垂下眼眸，轻轻摇头，眸子里的狠意早已消失不见。
“不了，回宫吧。路都是自己选的，不论是她，还是我，或是你，既做出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可是杨姑姑她......”
星回有些不甘心，盯着那扇大门，紧紧咬着双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见状，洛昭然柔和一笑，伸出双手将星回的脑袋转过来，看向与六局一司相反的那条路，她语调平缓，字字坚决。
“星回，向前看，别回头。”
人之双目，生于额前，而非脑后，便是要人向前看的。一味沉沦于过去，只会迷了眼睛，失了方向。
渐行远处，二人也没再沉浸在方才一瞬间的伤感气氛中，正说着话打趣儿。
“主子，这年头打黑拳还带自报家门的吗？”
“啧，说啥呢，这算什么黑拳？”
“啊？这还不叫黑拳？”
“我这打的光明磊落、浩然正气的，分明就是白拳。”
“白，白拳......？”
论胡扯，还得是自家主子。
之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里，杨听泉都没有再做过类似于刷恭桶一类的脏活，每日里的饭菜也从剩菜馊饭变成了正常膳食，甚至还发放了新的女官官服和月例银子，再也没有人敢凌辱她、欺负她。
每当她问起时，那些内监们全部三缄其口，随后逃也似的离开，这也更加能侧面应证杨听泉的猜测，这一切都出自于洛昭然的手笔。
......
......
次日，清早。
晨光正好，微风不燥。
星回睡意朦胧的端着水盆，敲开了寝殿的大门，刚想开口喊洛昭然起床洗漱，便见到左侧梳妆台前，自家主子早已经洗漱穿戴好，就连妆容都上好了。
洛昭然瞥了一眼过来，无奈叹道：“都什么时辰了？赶紧拿你手里那盆清水给自己醒醒神吧。”
星回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她倒退两步看了看天色，这不才刚到卯时，她也没来晚啊。
“齐小大人不是说卯时三刻到翰林院吗，主子您这也太早了。”
洛昭然站起身，显然兴致不错，对着铜镜往腰带上挂玉佩和璎珞。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星回转身招呼底下人赶紧上早膳，听见这句话，还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了一句：“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
翰林院
举目四望，但见红墙黑瓦，高院金匾，青砖铺路，朱漆大门，两侧树荫如盖，草木葳蕤。
此时，一阵悠然车铃声在耳边乍响，随之而来的是马蹄急踏之音，不过须臾，马车便踏风而至，整个车身皆以楠木所制，奢靡至极。
车驾停稳，帷裳被掀开。
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把通体纯白的象牙折扇，坐在里头的贵公子探出头来，见到洛昭然在，立即笑了，赶忙推开小厮伸上前来要扶的手，直接跳下了车，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啧啧啧。”
看着这排场，即便洛昭然不想一大清早怼他，但也实在忍不住：“邓小公子您可慢着点跳，千万别闪着您那用稀世水晶做的脆腰啊。”
邓兮轻摇折扇，笑道：“这话我听着怎的透着一股子酸味呢？”
洛昭然侧首看了眼他，猛地想起来昨日一出接着一出的都是因为这家伙，顿时心火就升了上来。
“你倒是开心的很啊，赶紧跟我说说你爹那边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吧。”
“我爹？”
邓兮一怔，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噢了一声，收起折扇敲着手心，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是被革了少师之职，皇长子也交给了安大人教导，我觉着这也不算是个坏事吧，陛下正值壮年，此时掀什么皇位之争？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怎么忽然说这个？是谁去找你了么？”邓兮觉得有点不对，但也并未放在心上，“总之你别当回事，走吧，咱们进去。”
洛昭然敛眸，看着邓兮那一副逍遥散人，自得其乐，万事不放心间的背影。
她此刻只希望，真的只是他们在杞人忧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