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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情真意切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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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站长办公室,孙福生耷拉着脑袋,坐在陶站长对面的沙发上,眼睛瞧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

“对于调查组的结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孙福生眼皮都没有抬,“我无话可说,是我误会了赵副站长,我要强调的是,我不是故意报复,也没有居心叵测,我只是判断失误,我一心为党国,也准备接受上峰的惩处。”

陶站长敲着茶几台面,“你对赵启山,就是疑邻偷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分开吧。”

孙福生说道:“我不离开沈阳,降职、撤职我都接受。”

陶站长:“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孙福生:“沈阳是我家乡,我为这一点,反复申请派回东北,看到祖上的房子,在为日本人所用,我可以一把火,烧掉祖上的产业。同样,我也不想让我的家乡,被共党赤化。”

陶站长:“这可能由不得你!我也不想多说,等着上面处理结果吧。”

“是!”孙福生起身,敬礼出去了。

想着孙福生刚才有一句话,“我相信赵副站长没有贪污,但不相信他不是共产党。”

难道赵启山真的是共产党?这次审查,赵启山廉洁的让人可怕,心中若没有坚定的信念,是无法做到这点的。让赵启山离开?那样除非是提为站长,否则根本无法向各方面交待。提拔赵启山,自己根本没有这份实力。毛人凤能重用他,但不会被他左右。另外,郑介民也需要打通,那还是名义上保密局掌舵人。

梅琴拿着调查组的报告,看着结论感到非常惊讶,这是老姜执笔,小吴全程参与完成的。报告基本上符合事实,赵启山毫无贪污腐败行为;孙福生是受到汉奸们联合算计、蛊惑,上了汉奸的当。

按照这份报告,这些人都应该被治罪,汉奸帽子不仅是戴实,受到惩罚是免不了的。这些人钱花了,财产也会被没收,还要进牢房。

梅琴感到,这就是赵启山的目的,调查组,连带自己,都被赵启山设在局之中。表象是一个愣头青,实际上是有意激怒调查组。

如果再往前延伸,是不是孙福生一开始,就落入赵启山的圈套,中了赵启山的苦肉计?如果是这样,赵启山太可怕了,孙福生有这样的战友,是他的命不好。

实际上,梅琴把赵启山想坏了。从开始,赵启山并没有把孙福生做局里,而是在调查组到了之后,临时决定,因势利导,把这群汉奸都收拾了,给那些被残害的烈士家属,一个应该有的交待。

抗战胜利后,赵启山常往孤儿院跑,心里还有一个憧憬,在这样的场所,能见到自己的儿子,那个周岁的黄元辰。

张荣仪已经告诉他,黄元辰和娟子一起走的,这是当日参与外围封锁,还有逐户搜查的警察说的。说没有孩子在身旁,没有孩子的啼哭,娟子也不会暴露,认识娟子的人并不多。

张荣仪打听清楚了,那段时间,学校老师没有外出,都在学校里。警察和特高课,曾经要求娟子学校的同事,随警察到各路口,到各警察小组,参与对娟子的辨认,但被校长坚决抵制,被老师起哄,把警察局长轰了出去。

赵启山到娟子遇难地方看过,他冥冥之中,感觉到儿子还在人世。

孤儿院是黄元辰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另外,那里小一半的孩子,是烈士的遗孤。赵启山不但把那两根金条,捐给孤儿院,就是自己工资剩余,也基本花给了孤儿院。

梅琴当然不知道这些,现在在她脑中,赵启山就是一个阴谋家,诡计多端的魔鬼。唉,她是共党那边的人,和自己是两个阵营,原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抗日救亡,现在这个目标实现了,两家成仇敌了。

梅琴又翻开赵启山的笔记本,手枪,弹夹,匕首都还给了赵启山,就这个笔记本,梅琴装作忘记了,还留在自己手上。

梅琴找到涉及自己那一页,记录着一个汉奸,想用自己的女儿,色诱赵启山。小本上没记录,赵启山是否上钩。赵启山动心了,理由是那个女孩,像十年前的梅琴。

他第一眼见到自己在哪?梅琴第一眼看到赵启山,是赵启山来基地报到,但赵启山说,他第一眼看到梅琴,是梅琴和娟子三人躺在草地上,在那慵懒地晒太阳。

梅琴眼前的画面,赵启山在屋中,一个刚刚从床上下来,蓬松的头发,一个慵懒的美女,款款走向赵启山……

哼,给自己咬钩找借口,还要扯上我,梅琴真想在上面写评语,但忍住了。在老姜的报告上,找到了给赵启“贡献”女儿汉奸的名字,用笔划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或者是感觉,赵启山想这样吧。

又看了一遍报告,明天发电报,简单说明情况,上面若原则同意,后天调查组就返程,汇报,上交完整报告,然后调查组解散。

自从二哥梅震抗日牺牲,梅父就郁郁寡欢,在国外感觉风烛残年,希望梅琴离开战乱的祖国,到自己身边,平安平静地度过一生。

梅琴的大哥,成功把梅家产业转移至海外后,也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梅家,急需梅琴过去。

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本,梅琴站起身,该把这本子还给赵启山,跟他说一声告别。另外,自己欠赵启山一个大人情,当年在田汝真部,梅冬梅牺牲那日,赵启山冒着与她同归于尽的风险,给她拆除炸弹,救了自己的性命,至今还没有对赵启山说一个谢字。

梅琴拉开门就走,赵启山举手站在门口。

“我这手差点敲在你鼻子上,干什么这么匆匆忙忙?”

看到赵启山的手,梅琴也吓了一跳,“找我,有事吗?”梅琴显得挺冷淡。

赵启山笑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分别十年,没有好好说说话。在武汉时,四周是敌特,我们一举一动都被严密监视,根本没有畅谈的机会。”

梅琴道:“你想在房子里,还是在外面说。”

赵启山道:“可以的话,我们到外面走一走,不过看你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等你闲下来,由你定时间。”

梅琴一指手上笔记本,“我正想找你,把它还给你,你五分钟后,到大门外等我。”

赵启山接过笔记本,“好的,我过五分钟就出去。”

梅琴拿过那份报告,来到老姜房间,小吴也在这里。“基本上没有改动,一个没说送礼的汉奸,我划掉了,如果陶站长、李主任同意,可以让他们签字,不签字也无所谓,这是我们调查组的报告。”

老姜道:“李主任主动来过电话,他基本上同意,但字就不用签了。陶站长我一会去问一问他,毕竟举报人,被举报人,都是他手下的,怎么说也要有个明确态度。”

梅琴道:“好的,你今天找他,如果他态度不明确,明天我再和他谈一次。”

梅琴又面对小吴,“第一次来沈阳,也不想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难得到东北这样一个大城市来。”

小吴一晃脑袋,“不去,外面太冷了,还是待在屋里暖和,这暖气也太好了。我在想,没有暖气的人家,冬天要怎么过?”

“一般要烧煤,穷人买不起煤,就上山砍柴,砍树,烧木头劈柴,农民烧高粱玉米秸秆。”老姜插嘴说道。

小吴:“那要多少煤、木头和秸秆,这都三月份了,还冷成这样。”

老姜:“路上,你没看见,家家门前,院子里,都有高高秸秆垛……”

梅琴不和两人闲谈,独自走出了保密局。

赵启山五分钟来到门口,梅琴已经等在那里了。

“从田汝真部队出来,你到哪里了?”

梅琴:“到局里,一直到现在没有动地方。”

“我感觉奇怪,张新白怎么没事,还跑来审查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梅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打听,他和我现在没有一点关系。这样情况,这样的政府,不正是你要反对的吗?”

赵启山点头:“我的立场,我的身份,一直都没有变。”

梅琴:“我的也没有变。”

梅琴这话,已经明确告诉赵启山,梅琴并没有成为他的同志。赵启山又问道:“上次,在武汉政保局,我向你提出的,加入我们行列,你自己一直没有答案吗?”

梅琴笑道:“刚见面你就问这些,你不觉得扫兴吗?”

赵启山笑了,“我是关心我们能不能走到一起。”

梅琴问道:“田将军与梅教官,是不是同行列的?”

这家伙,问的这么犀利!田汝真的身份,那是最高机密,对魏政委那样的同志,都不允许透露,何况党外的梅琴,还是中统特务。

“应该不是吧,我不知道,但他们从小就是兄妹。”

梅琴也笑了,“既然梅教官可以跟着哥哥走,你也可以跟着姐姐走。”

“跟你去哪呀,你知道那个阵营的腐朽、堕落,应该选一个光明、朝气蓬勃的阵营。”

梅琴:“离开这战乱纷争的是非之地,去欧洲,去我父亲身边。”

赵启山一摇头,“我不去,上次见到你父亲,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实际上恨不得吃了我,还成功拆散了我们。”

梅琴:“当我知道你去东北,就猜到是我爹,和李主任合谋搞的,但现在,好像你并不恨李主任。”

赵启山:“我很少去恨个人,我开始看待整个阶级的命运。嗯,对杀害娟子的山田,也就是田嘉美被逼嫁的那人,我产生了个人仇恨,亲手送他见了阎王。”

梅琴:“我打听到了,田汝真娶了田嘉美,好多政要参加了婚礼。”

赵启山:“真是个好消息。”

梅琴:“知道娟子娘俩的墓地吗?”

“不知道。同时遇难的还有那晓丹,孙福生在我回来之前,就开始寻找,我也问过警察局的人,应该是日本宪兵队处理的,中国人都不知道。”

梅琴:“带我看看娟子殉难地吧。”

“可以,但那已经住人家了,只能在外边看,不要打扰别人。”

两人边聊边走,又在外面吃了饭,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看着天上的月亮,梅琴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笑我们那天在月光下面,你说老家抢新娘,如果新娘让背,就可以娶了她,你这个大骗子。”

“后来是你主动让我背的。”

“是的,但我走累了。”

“现在也走累了吧,要我背吗?”

“想得美,这是沈阳,电车和人力车很多的。”

赵启山调侃,“背人走成了美差了,让背倒成了恩赐。”

梅琴道:“别贫嘴,我问你,那个汉奸的女儿,现在在哪,你们还有来往吗?”

赵启山道:“怪不得拿着我的记事本不还,原来调查我这件事情。”

梅琴:“我偶然看到的,我把女孩的爸爸,从汉奸名单里划掉了。”

赵启山:“你认为我把那女孩糟蹋了?”

梅琴:“我没认为你那么坏,但做交易,或者也是两情相悦吧。我想,你肯定不会希望她爸爸被定汉奸。”

赵启山:“这个女孩的爸爸怎么样,我真的不关心,女孩很单纯,我和她也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她只是长相、身形,有点像侧卧在草地中的你,和你那时年纪也相仿,母亲去世,我怂恿她离开她爸爸,投奔她美国的姨,并被安排在国外留学。”

梅琴心里又放下一块石头。

又走了一会,梅琴突然说道:“我走累了!”

赵启山笑道:“开始希望我背你啦?”

梅琴:“我们不是十年前了,我是想坐车回去。”

赵启山道:“让人失望,其实走回去不远,路上走不动,我就背你。”

梅琴:“让保密局的人,看到猪八戒背……”媳妇两字没说出口,自己就捂嘴停住了。

赵启山哈哈笑了起来。

梅琴问道:“你明天怎么安排?”

赵启山:“上午处理公务,中午前,去外面住房那里,收拾一下,让你们这两拨人搜查,我还没好好收拾一下呢,我不会再用这房子了,打算退掉。”

“就住在办公室?”

赵启山:“办公室没什么不好。”

赵启山在沈阳,有抗联几处联络点可以藏身,他对沈阳太熟悉了。

的确走不长时间,就回到保密局。在门口,梅琴站住了,“你真的不能跟我离开这里吗?我爸爸、哥哥身体都不好,他们需要我,还有一个企业,需要有人打理。”

赵启山摇摇头,“我还有许多任务没有完成,我不能离开,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那么多人牺牲了,我不能做逃兵。”

赵启山看到梅琴流出两行热泪。

东北战局发展得很快,赵启山看这几天的战况通报,就差不多一上午。和陶站长交谈几句,了解通报以外的其它信息,知道战场还是处于胶着状态,明天赵启山还要与玉河联系,看上级对他有什么指示。

中午,赵启山回到外面的房子,打开房门,听了听,感觉屋里有动静,便掏出手枪,顺着声音,轻轻走到厨房,看到了梅琴的背影,她正在做饭。

赵启山收起枪,从背影中欣赏着梅琴。

梅琴一转身,看到了赵启山,“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启山说道:“我开门的声音已经很大了!”

梅琴道:“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让我代替娟子,给你做一顿午餐。”

赵启山上前一步,搂住梅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此时,赵启山下决心,一定要把梅琴拉进革命队伍。昨天晚上,赵启山很自责,梅琴在九年前,就向嫂子梅冬雪,提出过站在革命队伍这一边,由于五叔等人,认为梅琴资产阶级家庭出身,需要长期考验,让梅琴不能如愿。自己应该有能力,完成嫂子的心愿,也是自己的心愿。

同时,梅琴的心情,也同赵启山一样,她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赵启山留在自己身边,让赵启山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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