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周密侦察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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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明确了，具体作战部署还需落实。
赵启山要袭击特高课奉天机关，有为娟子、为死难战友复仇想法，也有提振士气、打击日伪嚣张气焰目的。
特高课秘密据点多，战斗人员分散，机关都是高级情报人员，情报分析人员，本身价值高，但作战能力却不一定高。关键是要摸准首脑机关，摸清它的位置，一击中的。不能是一个空据点，一个审讯或关押犯人的地方。真要是有犯人也行，别捣毁一个空壳子，几个守卫士兵，那企图暴露，下次就不好动手了。
首脑机关，守卫也是强悍的。
确定特高课首脑机关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踪山田重信，但这是很难做到的。他出入乘车，身边保镖众多，架支狙击步枪，一枪结果他可能还方便点，一路开车跟踪，别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确定首脑机关后，还要摸清其兵力部署，武器配备，最好能画出办公室平面草图。
孙福生遇见那晓丹的地方，是最早确定的特高课据点，是首脑机关可能性最大，最值得重视。可几年来行动队的侦察，并没有发现特高课重要人物，在其中长时间滞留过。它离宪兵队最近，两地之间道路最好。
小王就说：“不管这地方是不是它的首脑机关，荡平它肯定没错，它一直森严壁垒。”
小王认准这地方不寻常，他也是在这周围遇见的长猴，可见长猴对这地方也感兴趣。
孙福生想到一个打草惊蛇的方法，就是拔出一个特高课据点，看其它地方特高课人员，都往哪里去，往哪集中，哪地方就是首脑机关。
赵启山不赞成，因为敌人警备兵力分散，有利于行动队突袭成功。
赵启山想到了张荣仪，可是联系张荣仪并不容易。新旧两份密码本，都被那晓丹交给鬼子了。现在奉天地区，只有张荣仪掌握的密码，还可以使用。很明显，张荣仪不希望与奉天站共用一套密码。
位置高高在上的张荣仪，是军统搞情报之瑰宝，保护的像眼珠子一样。毕站长对此多有微词，但总部支持张荣仪。
这天，赵启山的秘密住处，来了一个穿呢子大衣，戴着金边眼镜的人，手里还拎着两盒糕点、两瓶酒。
赵启山回来晚，看到这人靠墙站着，应该是等了很长时间了。这是走亲戚的模样，这地方除了行动队，只有抗联魏政委知道。
赵启山刚从行动队回来，这人又不是魏政委，赵启山警觉起来。走近一看，原来是老金。
“哎呀，小表弟，等你很长时间了。”
顺着老金的话，赵启山回应道：“二表哥，你来就来呗，干嘛还拿东西，快进屋，进屋！”
“这不是过年了吗？”
进屋还没坐下，赵启山便问道：“老金，魏政委有什么事情吗？”
老金知道赵启山是军统的人，但不知道赵启山共产党身份。赵启山想，自己这么多年与南满支队来往，老金也能猜到自己真实身份。
“魏政委让我来告诉你，现在我们有一个同志，是东北青年救亡会的，他在日本留学，加入东北旅日青年救亡会。他的能量很大，和保安局，甚至和特高课都有关系。”
“哦，太好了！他们人脉广，情报资源丰富。”
赵启山知道，东北旅日青年救亡会，受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专门为党在东北地区，收集情报的外围地下组织。这些人的家境非常好，许多都是伪满高官的子弟。
老金继续介绍道：“这人叫田东格，最早是伪北大学生，后来去日本留学，他的父亲是奉天保安局的。”
赵启山说道：“我知道这个人，他是张勇的表弟，田东格的父亲，是奉天保安局副局长，是山崎的助手和老朋友。我可以和他见个面。”
老金道：“明天中午，你去我那里。”
“好的！”
第二天中午，赵启山拎着老金带来的东西，像年前走亲戚一样，来到“表哥”老金的家。
田东格已经到了，看到赵启山手里的东西，“哈哈”地笑出了声音，因为这两瓶酒、两盒糕点，是前几天他来这里时带来的。
“老金，东西你吃了吧，别拿来拿去的，起码糕点给吃了，不然都干瘪了。要做样子的东西，我再给你拿一些，我家里东西太多了。你住在这种地方，我也不能给你拿好东西，我挑最差的拿给你。”
老金也笑道：“这些就是一副道具，把戏演好就行。”
田东格和赵启山握手，“你不用介绍了，我看过你的照片，知道你是谁，大名鼎鼎，满大街都是你的通缉令。”
赵启山笑道：“我也不说废话了，我想知道特高课奉天首脑机关在哪？”
“清水街88号。”
这正是大伙认定的地方，当年孙福生与那晓丹在那相遇。
“我们注意那里很久了，为什么不见特高课高官，比如山田重信进出呢？”
田东格道：“他们不走这个门。”
“我们没有发现第二个门。”
田东格：“有，在山后面，清水街88号后院就上山，沿盘山路到共荣路。”
赵启山恍然大悟，他看到了那里有一个大门，有伪满警察站岗，有电网围到山崖。
“哦，门口牌子上写着疗养院，有个山崖，用电网围起来了。”
田东格：“山崖上也有岗哨，外层是警察，里层是宪兵队。特高课实际上都在这里，偶尔抓到犯人，才关押在外面的据点里。平常那些个据点，主要为掩人耳目。”
赵启山长吁一口气，“我们一直奇怪，总想着特高课到底有多少人，怎么有那么多据点。”
田东格道：“特高课88号人确实不少，这山里有山洞，是防空洞，遭受轰炸时，人员可以躲在里面。里面储存有武器弹药，有监狱，关押着犯人。那些犯人是秘密逮捕的，暂时不便送到宪兵队，或者是与宪兵队共同管理的。”
赵启山问道：“这么说宪兵队不仅是站岗，还参与里面的犯人管理，那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田东格：“有啊！保安局无线防谍室，新成立的，你在保安局还没有呢，有一支异常电波捜查队，有电波侦测车。告诉你们，以后发报要小心点，我就不给你们讲原理了，能侦测到电波的方位、距离，被这家伙盯上了，可以一下子找到你。”
老金插嘴道：“这么厉害，日军的新式武器呀，还是保安局的，哪个混蛋负责这项工作，赶紧把他干掉。”
赵启山笑了，“老金负责收发报，害怕了。”
田东格斜眼瞧了一下老金，“赶紧掏枪，向我射击，我负责电波侦测，我就是那个混蛋！”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赵启山道：“难怪你这么熟悉那的情况，原来你就在里面工作。我们想捣毁特高课，干掉里面的人，你看我们能不能做到？”
田东格：“难！我不能说你们做不到，毕竟，你们干了那么多大事情。我是那里面的人，我想点燃武器库都做不到，你想把88号一锅端，”田东格摇摇头，继续着：“人去少了，不起作用，人去多了，只能把前面办公室，打扫一下，后面的山洞，就别管了。”
赵启山说道：“你把知道的地形，办公室位置，都帮我们画出来，那天你不要去上班，找个理由请假，说有病……”
田东格：“后天我就离开奉天，过完正月十五，我才能回奉天。”
赵启山：“那样最好了，早就定好的行程，你就不会受到怀疑了。”
田东格：“你们疯了吧，真要去干88号？！”
老金：“知道奉天飞机场被袭击吗，还有火车被袭击，打死张银龄？”
田东格：“赵队长比我大不少咧，怎么比我还敢想。”
赵启山道：“我不打无准备之战，咱们把地图画一画。”说着，问老金要过纸和笔，和田东格在纸上画了起来。
赵启山还专门问了山田重信的办公室。
随着赵启山越问越多，越抠越深入，田东格渐渐地答不上来了。
“我可以把你带进88号，你拿着通行证，外出证明，你自己再混出来，出不来可别怪我。”
老金阻拦：“赵队长可不能过去，通缉令满街贴着，山田重信还认识你。”
赵启山道：“只要山田重信不在88号，我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其他人不会太在意我的。”
田东格初生牛犊不怕虎，“明天山崎召开个什么会议，老爹和山田重信都会参加会议。上午，在奉天省警察厅。”
“我看这是个机会，明天你把我领进去。”
第二天，赵启山随着田东格，来到清水街88号。就像田东格描述的，从共荣路大门，检查证件进入，沿着盘山路绕了大半圈，来到前面办公室。
田东格真是个纨绔子弟样子，见谁都嬉皮笑脸逗几句。这些个日本人，有的人回应他，但大部分人都不理他。田东格与人用日语说话，赵启山基本都听懂了。
田东格把赵启山带到自己办公室，“看看，这就是我的办公室，还算可以吧？刚开始可没这么好，后来我争取了好几次，才给调到这阳光明媚的屋子。
赵启山是什么身份的人，田东格像往他家领一样。
站在窗前，田东格边指着边介绍，这所楼干什么用，那所平房做什么，基本上给赵启山现场介绍一遍。
赵启山对今天的现场观察，感到非常满意。
“东格，前面了解的差不多了，后面洞口，我进来时看到了，能不能进洞里面观察一下？”
田东格说道：“我没有权限随便进出洞里。”
“洞里都是机密东西吗？”
“那倒不是，这里的等级分明，职责清晰，不是你的岗位，不允许串岗。”
赵启山点点头，“这里的满洲国人好像不多，怎么都是鬼子？”
田东格：“是呀，本来都是日本人，华人总共才七八个，哦，不算洞内的俘虏。唉，现在洞内有没有活着的犯人，还两说呢。”
赵启山吃惊，一共才七八个华人，田东格就敢把自己带进来，田东格真是无知者无畏，他是真不知道凶险啊！
赵启山感到头都大了，早知道这样，自己还不如穿一套日本兵制服，那样还不显眼。大概日本人做梦都想不到，一个中国人，敢大摇大摆地来到这里。赵启山感觉自己该离开了。
“今天侦察的差不多了，山洞也进不去，我也该走了。”
田东格指着前面大门说道：“你可以从前面大门出去，我们无线防谍室的人，经常从前门出去。因为从大门出去，到宪兵队最近了。我们几个人，可不像日本人那样认死理，从后山进出，我们怎么方便怎么来。”
“那为什么把你们几个人，弄到特高课里呢？”
“因为设备，那设备太娇贵了，这是暂时的，保安局无线电防谍室刚成立，设备还不太熟悉，日本派来的专家，是日本人的宝贝儿，上面要求，他们住在保卫设置最严的地方，不允许他们离开这里，所以我们就进来了。”
赵启山想，那台电讯侦测车，可能是日本人刚研制的，最新型号的产品，研制人员要全程跟踪，了解产品的使用情况，为下一步产品定型或改进，积累经验。
“今天你们不用操作训练吗？”赵启山问道。
田东格：“今天日本专家有事，一会我们自己开出去，进行实战检验。这帮家伙一听说老师不来了，今天都不想上班了。”
赵启山：“那我陪着你开出去，然后你自己开回来。”
田东格笑道：“行呀，你拿着钥匙去开车，我准备一下，然后我们两个人出去兜一圈。”
赵启山：“好的，我也长长见识，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赵启山拿着车钥匙出门，扒门缝，挨个屋瞧了瞧，发现没有人的屋子，也进去转一转。
在一间屋子里，赵启山看到墙上挂了一张图，从日文字看，正是山洞平面图。赵启山毫不犹豫，把地图摘下收好。
一出门，坏了，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山田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