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围捕苟贵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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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山知道，对苟贵民，只能击毙，不能活捉，一但活捉，就无法把他定为老鹰，敌人还要找奉天一号。

“高木室长，要活捉苟贵民并不容易，他的能力，我们都看到和领教过了。否则，也不会誉为奉天一号，当不能活捉时，我看还是要击毙的。”赵启山想为打死苟贵民，留下伏笔。

“不可以打死，只能击伤，”高木严肃说道:“现在的苟贵民，已经无法获取我们的情报了，但他掌握的情报，对我们意义重大。这就是一场赌博游戏，用小的赌注，搏取大的收益。”

高木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赵启山必须表面上接受。

“我明白，高木先生，必须活捉奉天一号。我想见一见张勇，不知道可不可以？”

高木撇嘴，“这个家伙躲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要找他，只能联系田副局长。”

赵启山苦笑道:“田副局长不会搭理我的。如果您不提议我当副室长，我以张勇朋友的身份，田副局长兴许同意，能够让我与张勇见上一面。我想，田副局长希望这个副室长，是他外甥张勇吧。”

高木不屑神情显露出来，“他应该明白，在满洲这块土地上，谁才是主人。当然，面子还是要给他的，他与山崎局长相交甚笃。张勇现在恨死苟贵民了，要抓苟贵民，他还是愿意提供帮助的。”

赵启山道:“好的，我联系一下田副局长，看能否见到张勇。”

高木道:“中午前新人就会到的，你迎接一下，帮他们办手续，领枪支。”

“我一切遵照高木室长指示办。”

高木满意地走了，赵启山陷入了沉思。

留一个苟贵民，对日本人也是一种威胁。赵启山本不想除掉苟贵民，但苟贵民更不能落在日本人手中。两害相权取其轻，赵启山做出决定，必须除掉苟贵民。

苟贵民啊苟贵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竟然闯到保安局里来了。你首先把柴进成被毒杀，和夏副站长被击毙相联系，让白莲和白燕认人，完全指向了我赵启山。

我放跑你，你又不逃，日本人又要活捉你，那我就不得不杀你了。

赵启山拿起电话，拨通了田副局长的办公室，“田局长，你好，我是二室的黄金山，高木室长指示我们，务必活捉苟贵民。我想了一下，还需要见到张勇，了解些苟贵民的情况，请他提供一些信息。”

“抓苟贵民，是吧？我们会全力支持的。张勇呢，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会想办法通知他。昨天他在执行任务时，被苟贵民尾随打伤，你们要加强对他的保护，懂吗？”

赵启山心里不舒服，嘴上还是应付着说道:“是，我会把田局长的指示，传达给高木室长。”

“你这个年轻人做事，怎么一点也不主动呢？什么都要室长安排，这不行的。高木纯太郎提议你做副室长，你还要等他的指示，他在关东军情报部的工作，非常繁忙，你又不能主动挑起担子，二室的工作让我很不放心。”

赵启山知道，这是田副局长在找茬，看来自己这个副室长要泡汤，罪名很可能是不主动，懒惰，没有干劲这类词。不当这个副室长也好，省得将来有任务时麻烦，要顶责任。

想到这里，赵启山默不作声，随田副局长去批评。自己退后一步，主动走下舞台，台面上，让高木和田副局长两人争斗，自己可以坐山观虎斗，站在高台看风景。赵启山知道，让张勇当副室长，高木绝不会同意。

训斥赵启山，见对方没有反应，田副局长也觉得没趣，又说了几句，便撂下电话。

赵启山安心地待在办公室，走廊里有人吵吵嚷嚷，赵启山也不去理会，只等着新人的到来。

“黄兄弟，自己在屋里，还敞着门，也不害怕吗？”

一个人出现在门口，赵启山抬头，见是一室的人，叫什么名字赵启山不关心，只知道别人叫他老刘。

“啊，是刘大哥呀，进屋坐一会，我这里有日本加工的好茶。”

老刘道:“有好茶呀，来尝尝！”

赵启山沏好茶，端在老刘面前。

不等喝，闻了味道，老刘就说了，“这不是日本本土的茶，是台湾的冻顶乌龙茶。”

这个茶，赵启山并没有注意产地，是张荣仪和娟子见面，互相传递情报时，用做掩护的物品，谁送给张荣仪的不清楚，但肯定是好茶。

赵启山看了一下茶包装，“刘大哥真是行家，闻着气味就知道，没错，就是冻顶乌龙茶。”

赵启山知道，老刘不仅懂茶，还不是小心谨慎的人，或者是对日本人并不卑躬屈膝。

日本对台湾，比较正式时称高砂，而老刘却用台湾的称呼。

“刘大哥，你说我一个人在屋里，说我不害怕是什么意思，是说昨天苟贵民来了吗？”

老刘道:“是啊，昨天苟贵民穿了一身日军服装，还戴了一副眼镜，偷偷混了进来。结果还是被我认了出来，他往外跑，我还追了他一段距离。”

赵启山道:“是刘大哥发现的呀，你们都没有开枪吗？”

老刘:“都没有开枪，我就咋唬一声，老苟就往外跑。他不拿枪比划我，我怎么可能开枪打他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管怎么说，和他还喝过几回酒。这小子，搞钱的手段还有几下子。”

赵启山道:“听说有人追了一段距离？”

老刘:“那是警卫，守大门的，不做样子，能交得了差吗？”

赵启山:“下午他打伤了张勇，也幸亏上午这屋里没人。”

老刘:“老苟这人，有仇必报！那还不是张勇，先干了对不起老苟的事，老苟才盯着张勇不放。”

赵启山道:“不能那么说吧，苟贵民太多特征、疑点，都与军统奉天一号吻合，调查他是职责所在，还是他硬把这差事，推到我身上呢。”

老刘道:“说老苟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信，吃喝嫖赌，偷鸡摸狗，甚至是采花大盗，唯独说他是军统，是老鹰，是奉天一号，打死我都不信。”

赵启山道:“刘大哥为何这么说呢？如果一个人标签太明显，他早就被人发现了，伪装的好，才这么长时间没暴露出来。必须要调查，才能抽丝剥茧，最后揭开真面目。”

这时，走廊的嘈杂声音更大了，中间还夹杂着日语。

“刘大哥，这些人在议论什么，到底是满洲人争论，还是日本人之间争吵？”

老刘道:“你不知道啊？昨天中国汪精卫的私人代表，国民党元老张先生，刚离开奉天就出事了。”

赵启山:“张先生我当然知道，我们还参与他的警卫工作呢，要与他随从交流，结果他的随从被人狙杀。怎么，张先生本人也出事了吗？”

老刘:“何止他本人，整个专列都出事了，代表团全部人员，除了先期回去的人，其他人都死了。听说还有两节军火车皮，一两百名俘虏，全部被劫走了。为这，小泽局长被撤职了！”

“啊，警察局长小泽被撤职了，这么严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赵启山故意显得吃惊。

老刘道:“不知道什么人干的，分析和袭击机场是同一帮人，也就是说，是抗联的残余势力，可能性大一些。”

“上面就怪罪小泽，”赵启山显得是替小泽说话，“上面是拿小泽当替罪羊吧！”

老刘:“我知道小泽局长欣赏你，你亏了没跟小泽走，不然这回可能会受牵连。”

赵启山不以为然，“我能受什么牵连，我就是一个预备警长。”

这时，敲门，门口站着两个人，“我们是来二室报到的。”

赵启山站起身，“欢迎，欢迎各位来二室！”

老刘站起身，“以后有机会再聊，你这个冻顶乌龙茶正宗，留住了，要用专用茶具喝才行。”

老刘出门，两人进屋坐下。

“我叫黄金山，只比两位早来几天。两位怎么称呼？我听说一共三位，那一位呢？”

“我叫钱无尽，原来是警局三大队的。”

“我叫周小光，从西关分驻所来。还有一位，不知道什么原因，说不来了，具体由高木室长去交涉吧。”

“高木室长要我等各位，带你们去填表、办手续，领证件，领配枪。你两人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就过去。”

“不用休息了，我们现在就过去，把事情办了吧，不然这帮老爷，早早就休息了。”说话的是钱无尽，看来这也是一位敢说话的主。

赵启山道:“那好吧，我现在就领两位过去。”

赵启山领两人来到门外，正好碰到老刘出门，“刘大哥出去啊？”

“黄兄弟呀，老家一个亲戚，要来奉天谋个差事，我出去见个朋友，帮问一问。怎么，室里来新人啦？”

赵启山:“嗯，高木室长早上还说，来三个新同事，现在变成两人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回见，刘大哥，有空再来喝茶。”

老刘看着赵启山的背影，摇一摇头，“他该不该命绝呢？”老刘在心里嘀咕一句。

老刘出了保安局大门，叫了一辆人力车，过了几条街停了下来，进了一家小酒馆。

老刘四下瞧了瞧，走向一个靠窗的桌子。桌边已经坐了一个人，帽檐压得很低。

“事情挺多，出不来吗？”说话的是苟贵民。

老刘又看一眼左右，“没事，与姓黄的聊一聊，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苟贵民:“难道桌上的钥匙扣，是他无意放那的，不是有意让我跑，好把我干掉？”

老刘:“很可能你多心了，这家伙有城府，但道行还没那么高。你不是说，你跑之后，他并没有向你开枪，也没追你，而是上车查看姓钟的，为朋友着急吗？”

苟贵民:“我看过他预备警长训练，出枪的速度，绝不在你我之下，我查过他的训练成绩，各科目堪称完美。”

老刘:“那又怎样，手脚快，不能证明他脑子快。玩脑袋瓜子，他哪能是你的对手。”

苟贵民:“我倒是希望他是军统的人，肯定不是奉天一号，最好是奉天一号的手下，挖出他，扯出奉天一号，在日本人那立功，我可以回归正常生活，省得整天提心吊胆。”

老刘:“我劝你别想这些了，你杀了日本兵，日本人不会放过你的。”

苟贵民:“那倒未必，看给日本人的礼有多大。如果礼够大，对日本人有用，我就会没事，这账谁都算的明白。如果没有这份心思，昨天张勇那小子，早就成了我枪下鬼了。”

老刘:“我就说嘛，你这身手，怎么可能让那小子逃了！”

苟贵民:“这小子博斗能力还是行的。枪顶在脑袋上的时候，承认劫走白燕，然后把白燕弄丢了。反复强调，他还没有来得及碰白燕，在我看来，他不像是说假话。”

老刘:“那白莲呢，是不是他杀的。”

苟贵民:“肯定是他杀的，那个屋子他也知道。他支支吾吾不敢承认，我了解到，还有一个人扮乞丐，只要找到这个人，问题就解决了。从这小子的亲戚、狐朋狗友中，肯定能找到这个人。”

老刘:“问他字条的事情了吗？”

苟贵民:“问了，他听黄金山说的，好像是黄金山无意说的，我看就是有意告诉他，然后黄金山去打水，他就偷走了字条。”

老刘:“那你为什么要打伤他？直接绑了他不行吗？”

苟贵民:“我要押着他去宪兵队，又怕事实份量不够，像你说的，我杀了日本兵。怕死罪可免，活罪不饶。正在犹豫时，也是我疏忽大意了，他反抗，踢掉我的枪，逃跑。那时，我又不想杀他了，一想留他作证，二想挖出黄金山，不得罪田副局长，回到日本人那，就朝他胳膊上开了一枪。本想捉回他，但枪声惊动了附近警察，他跑得也快，我就放弃他走了。”

老刘:“现在，二室又来两个新人，张勇躲起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苟贵民:“新人不用管。张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早晚要露头的。我现在找白燕，找那个乞丐。还求老兄帮我盯着点二室，看着黄金山和张勇，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

老刘:“这没问题，我欠你一条命，这回还上！”

赵启山领着新来的两人，办完手续后，准备吃午饭，突然电话铃响了。

赵启山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对方说道:“出大门，向南走七百米，有一家八大碗饭店，我在那等你，我有一个围捕苟贵民方案。注意，保安局有苟贵民的人，小心有人跟踪。”

这是张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