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闯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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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福生掏出枪来,蹲下身子,警惕四周。赵启山迅速翻找浪人身上东西,什么也没有。
两人苦笑一下,孙福生说道:“这帮日本浪人,连个身份证明都不带,简直把中国土地当他家了!”
赵启山用刀割下这人半边衣服,用它裹着长刀。孙福生见这浪人已醒,用拳头又打了这人脑袋两下,“让他多睡一会!”
两人回身,骑上马继续向前。
有灯光,却不见人影,两人彻底失望了。
“那里有块牌子,是个客栈,里面还亮着灯!”孙福生说道。
赵启山道:“看看有院子没有?可以拴马喂马吗?”
孙福生进屋,赵启山警戒。
一会儿,孙福生出来,拍一下手,示意赵启山进去。
赵启山牵马进院。
一个伙计出来,“马要进后院,不能放在前院!现在没客人住,不然我们这不接待骑马、赶大车的客人!”
孙福生塞给这个伙计一块大洋,“把我们马好好照顾一下,喂饱喝足!”
伙计大感意外,点头哈腰,“二位大爷放心好了,交给小的来办!”
赵启山看这院,是几栋二层小洋房,建得别致有特色。进门就见一个西洋模样的人,在门口沙发上坐着。
怪不得这时还营业,是洋人开的店。
“麻烦二位自己上楼找房间,近段时间伙计没有来工作,都跑到乡下躲了起来。暖气自己烧的,人少忙不过来,不太热!”洋老板坐在沙发中,连地方都没有动,指着柜台上的钥匙,用中文对两人说道。
赵启山和孙福生,自打进城后,总算见到了可以说话的人,自然不想放过这机会,两人太想了解情况了。
赵启山问:“我们进城前,就看到大量逃难的人,现在城里谁在管理呀?”
洋老板:“没有人管!中国政府正在撤退,日本人正在进入,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进城?当然,我也不想知道。”
孙福生问道:“老板中国话说得很好,在这里多少年了?”
洋老板道:“快二十年了!我的家也在中国,两个月前,我把太太和孩子们,送回欧洲。若不是要照顾这里的生意,我也离开了。”
赵启山解释:“我们在这里的一家印染厂,订了货,前几天老板说无法交货了,我们赶过来看看怎么回事,怕老板骗我们。”
洋老板道:“现在哪还有货?工厂都炸掉了,都烧光了。明天赶紧离开吧,损失是无法挽回了。我估计,你们订货的老板,也不会退你们货款,他的损失,应该比你们还大,谁也没有办法的,战争嘛!”
赵启山说:“我们人都来了,至少要到那里看一看!老板你看我们这地图,我们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去五仓区,怎么走?”
洋老板拿着地图看了起来,“我们在这……五仓区在这,南边……”
赵启山又说:“谢谢老板!门口这条路……”
老板说:“我这里大门朝南,左边是东,看,我们门前,就是这条路。”说着,老板指向地图。
赵启山道:“谢谢先生,我们不打扰你了!”
洋老板又道:“我劝你们尽快离开这里,日本军队已经开始登陆了!”
孙福生道:“没有看到日本兵啊,街上根本不见人影!”
洋老板回应:“中国人都不出门了,日本人都去了码头,欢迎日本军队,等天亮你看看,满街都会是日本旗。明天二位如果早走,直接离店就行,房钱你们已经付过了。如果不死心,还要等一天,住我店里,应该比住其他店安全些。”
赵、孙二人谢过洋老板,上楼去房间,洋老板也回自己房间休息。
两人进到房间,才感觉这家客栈档次之高。房间是欧式风格,家具摆饰都是从欧洲运来的,床上是软软的床垫。
两人无心享受房间里物品,就着热水,吃了两口干粮,商量起下一步怎么办。
依孙福生的想法,休息一下,马上往城南五仓区,连夜找君来客栈。到自己人的地盘上,睡着也踏实。
赵启山不同意,理由很简单,摸黑赶路,很容易迷路。整个街道上根本没人,无法向人打听路,能碰到的人,很大可能是日本人。不如明日拂晓出发,两人不但能休息一下,也能很快找到联络地点。另外,赵启山还担心,怕那个联络点不在了。虽说那个联络点是秘密的,但在国民政府掌握政权时,保不准这帮特务耀武扬威,兴许早就引起日本人的怀疑,甚至是监视。青岛的日本人又这么多,能躲得过日本特务的眼睛吗?一但感觉联络点暴露,这时大撤退时,很有可能换了新的地点。
孙福生认为赵启山分析的有道理,便不坚持连夜赶路。他感觉太累了,头粘上枕头,马上就睡觉了。
赵启山告诫自己,要时刻保持警惕,一点都大意不得。
赵启山拿起驳壳枪,检查一下弹匣,别在腰间。然后拉开房门,来到走廊上。观察没有什么动静,下楼出门来到院子里。
无月之夜,漆黑的夜空,也不见一颗星星。在不熟悉的地方,人不迷路才怪呢!
赵启山观察一番,感觉这里,确实如洋老板所说,他的客栈应该是比较安全,尽管也没有人守卫。
赵启山绕到后院,见煤堆棚旁,自己的两匹马拴在那。确实如小伙计说的,这里根本就没准备停马车的地方。大概偶尔也有骑马的客人,因为喂马的槽子还挺像个样。明显,那两匹马已经喂饱了。
赵启山放心,回到房间安心休息了。
在军统训练基地养成的习惯,两人基本在天刚擦亮时,就起床收拾完毕。胡乱吃了两口干粮,两人就来到院子里。
还是昨天晚上那位伙计,见到两人要离开,忙上前说道:
“二位大爷,离店啦?”
孙福生答道:“是啊!这么乱,我们一天也不想呆了,赶紧去厂家看一下,如果像他们说的那样,工厂都没有了,只能自认倒霉,马上就离开这里!”
伙计笑道:“真的不必去找了,如果工厂还有一座厂房,那就算不错的了!”
赵启山边牵马边说道:“我们也得看一眼,才能向各位股东交待呢,不然,太不负责了!”
伙计帮打开大门,“那是呢,难怪两位这么年轻,就可以做老板,真让人佩服!两位大爷,慢走!”
两人出门上马,按昨天已经记熟的路线,策马向前。
路上见到人了,不像昨夜那样,死气沉沉,一个人影都没有。
突然,跑在前面的赵启山勒住马,孙福生看时,见前面一小群人,迎面奔向两人跑来。看装束打扮,知道这又是日本浪人。再细瞧时,冲在前面的人,好像是昨晚遇见的那个日本人。这么巧?真是冤家路窄!
孙福生视力比赵启山略差,他也看得真切,昨天被他砸昏的日本浪人,前面衣服襟只有半片,另一半片,让赵启山割下来,裹了那把长刀。
大概赵启山和孙福生两人骑马,特征太明显,那群日本浪人,老远就看到两人,叽哩哇啦的冲了过来。
赵启山和孙福生对视一下,看来躲不过去了,不如冲过去。赵启山大喊一声:“冲!”,抽出那把浪人的长刀,来不及甩掉包布,首先迎着人群冲了过去。
这时,那个日本浪人已经来到马前,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孙福生朝天开了一枪。同时,赵启山裹着布的刀,也重重砸在昨天那个浪人的肩上,把那浪人打翻在地。
听到枪声,众浪人都迟疑一下,有一个拿长枪的浪人,正想举枪,赵启山骑马赶到,不等赵启山举刀,那人就被马撞倒在一旁。
赵启山用刀背,又拍倒一个浪人,这时裹刀布已经甩掉,明晃晃的刀,已经举到赵启山头顶,吓得众浪人赶紧躲避。赵启山和孙福生,骑快马冲了过去。跑了很远后,才听到后面响的枪声,两人并不理会,按昨天记得道路,一路跑走了。
跑到了城南,两人才慢了下来。接近五仓区,孙福生突然喊道:“快看左边!”
赵启山看时,有几辆军车,在左侧隔一条街的路上,缓慢的开行。军车上,穿土黄色军服的军人,持枪站立在车两旁,车上有太阳旗帜。
二人勒住马,张望片刻,同时意识到:日本兵已登陆青岛了。
路边,还有欢迎的人群。应该是那帮日本人,在欢迎他们的军队。人群中,有没有中国的汉奸,二人就不知道了。
孙福生轻蔑地“呸”了一声,两人继续赶路。
五仓区原本不大,二人骑马走到第三条街,便看到了君来客栈。
二人对视一下,孙福生想勒住马,赵启山却继续前行。孙福生略迟疑,也紧跟着赵启山走了过去。
“客栈有问题!”出了街口,赵启山对孙福生说道。
孙福生也说道:“嗯,我也看到了,它旁边各家,不管干什么的,都关门闭店,唯有君来客栈还开门营业,很奇怪!”
赵启山:“街对面是一家药铺,只有正对客栈二楼的一个窗户,没有挂窗帘,应该监视客栈的。”
孙福生:“就这样撤吗?难道不会是我们的人在等我们?我还想试一试。”
赵启山:“我们找地方躲藏起来,也监视这个客栈。”
孙福生:“没时间了,日本兵已经登陆了,马上就要控制全城,到时候他们把城封锁起来,我们被困在这里,连城都出不了!”
赵启山:“那这样吧,我去控制对面的那个窗户,如果无问题,我开一下窗户,给你发信号,你再去敲门。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进客栈。它前面没有院子,地形对我们有利。”
孙福生:“我以外面有马匹为由,暂时不进去,只和他对暗号。危险我摸头,你马上开枪,我乘乱脱身。然后去那西洋客栈汇合,如果那地方不安全,就回余家大院,再图良策。”
赵启山:“如果回那洋人客栈,一定不能再骑马了,那周围,我们两次与日本人冲突。”
“好!把买布匹的假文件撕碎,不留下痕迹,弹药、银元分一下。”孙福生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发表誓言一般,继续说道:“我就是徒步,也要走到奉天!”
赵启山撕碎契约,扔入淌水的排水沟。回身接过孙福生递来的包袱,把它斜挎在肩上,再次检查一下弹夹、子弹,向那家药铺的后街跑去。
这一片房屋挨得非常密,根本不像洋人客栈区域,是独立的小院子。不用说,这一片是平民居住区。
赵启山估计方位差不多,应该离药铺较近了。轻身跃上一堵墙,顺墙与屋角,爬上屋顶。
房屋高低不平,赵启山不能走直线,只能曲曲折折前进。再者怕惊动居民,不敢弄出响动,小心翼翼向前移动。
到了路边,赵启山观察应该是那个门。这时,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从院中茅厕出来,手中还拎了一把手枪。
赵启山从屋顶注视着这人,盯着他进了一个房间。
赵启山从屋顶下来,悄悄地摸到那门口。门关得不紧,赵启山拉开一条缝,从门缝向屋里瞧。见窗前站一个人,另外刚进屋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应该在视线死角。
这时,街对面传来一阵吵杂声,隐约听到有人喊叫,“我是来住店的,为什么要抓我,你们是什么人,绑票啦……”
赵启山听出,这是孙福生的声音。
站在窗前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刚才进屋那人,拎着枪也站在了窗前,叽哩哇啦也在说话。赵启山听出来了,他们说的是日语。
事情很清楚,日本人已经埋伏在这里,设了陷阱等着抓人呢。
赵启山推开房门,看到这两个日本人都拿着枪,原来站在窗前的人,手中一枝长枪,枪管架在窗棱上。
听到动静,两日本人回头,赵启山的枪响了,手拎短枪的人,应着枪声倒下。那个拿长枪的人,调转枪身,准备对付赵启山。还没等枪身转过来,赵启山的枪又响了,这家伙把枪一扔,也倒在地上。
赵启山跳到窗前,向外看去,见孙福生已经被三四个人,按到地上,有一个正用一块破布,往孙福生嘴里塞。
赵启山不容多想,举起驳壳枪,向对面扫射过去。
赵启山怕伤到孙福生,所以这几枪都打空了。
片刻,这群人对赵启山回击了,子弹打在窗户和墙壁上,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