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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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子颤声道:“昔年小侄曾有幸见剑圣一面,不想在此相遇……”
王博达道:“多年前我的确应掌教之约访过贵派,一别经年掌教可好?”
赤云子道:“掌教闭关多年,小侄许久未曾见得。剑圣归隐山林多年,不知何时收得……收得高徒,这其中定有些误会。”
王博达知是晓月剑之由,冷道:“晓月剑是杨师兄遇害之时交予徒儿这是实情,如今你已得此剑,就由你交还掌教,也省得我师徒再走一遭。”
赤云子惶恐道:“多谢剑圣。”
王博达道:“称师伯便可,走时留下你派祛瘀止血散。”
赤云子留下一小青瓷瓶,又吩咐另两人将药瓶留下,朝王博达鞠身一拜匆匆往东奔去。
周青轩道:“师父……我真力尽失,恐是无法助你替华师叔申冤了。”
王博达闻言面容耸动,柔声道:“凭你悟性天资,十年之后又可大成,那时为师再将自身真力传你……”
周青轩一笑,截口道:“待华山之事完结,归山做个猎户村夫也好,要那许多真力也无用武之地。”
王博达苦笑却无法应答,一行清泪不自觉流下,俯身为周青轩擦药止血,又替其把脉,许久才道:“谁如此大胆,竟敢散你真力!”
周青轩怔了半晌才道:“不知何处的强人,未取我性命已是万幸。”
王博达知其不愿多提,但爱徒如子,此时怒火焚心,恨不能手起剑落要了仇家性命,往日超然神色荡然无存,怒目道:“你且讲来,为师替你……替你……”
周青轩苦笑,道:“我心中已然无恨,也可说心灰意懒,此事日后再做计较。”
转目又道:“青云山庄为公审大会必然倾巢而动,此时救云师叔正是良机,不如趁此机会救云师叔于水火。”
王博达长叹一声:“此事原本就应我一人承担,若不是为师私心,你便不会……”
周青轩道:“人各天命,师父万万不可自责,相比我而言,云师叔命运多舛,此刻才需师父及时出手。”
王博达脸色惨然,道:“听你一言倒教为师惭愧,险些将此事抛在脑后。”
说罢将周青轩背在身后。周青轩心下一热险些流泪,转头对龙飞飞道:“姐姐还是留在客栈歇息几日……”
龙飞飞嘟嘴不语,许久才愤恨道:“多嘴!”
周青轩一笑,道:“那好,走之前有劳姐姐助那匹瘦马早些解脱。”
瘦马后腿被断血流满地,不过前蹄空划,口鼻白气微弱,眼中浊泪滚滚。
龙飞飞俯身一拍马首,将其毙在掌下,三人这才离去。
晌午时分,大道之上人马如川,诸都是持着兵刃的江湖豪客,彼此间眼目试探均不露声色,但个个警觉弓身,时时戒备,如临大敌一般。
王博达三人易装骑马反流而行,江湖中人怒目而视,口中咒骂,怪三人耽搁了行程。
待大道人马渐少王博达黯然道:“江湖大劫将至,犹如浪潮汹涌,这泱泱众人只觉前路风光无限、荣华富贵,却不知身在其中顺者亡、逆者也亡!
为今之计只能救一人是一人,若是保全华山自是幸甚!只恐那时江湖之人眼中只见得利,将义字抛之云霄,你我成眼中之钉,反留骂名!岂不悲哉?”
周青轩道:“自幼您便教导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徒儿心中甚是神往,若在血雨腥风中求得侠义二字,哪怕粉身碎骨又有何妨?至于身后之事自有后人评说,便如浮云由他去吧。”
周青轩所讲王博达焉能不明,只是一路之上王博达心中绝望更甚于周青轩,唯恐其一蹶不振,自此沦为庸人,这才出言试探,以求激起心中豪情。
龙飞飞原本觉周青轩刻意造作,闻听周青轩之言不由心中一动,不由道:“你这弟弟姐姐认了!”
周青轩回头一望,龙飞飞脸色绯红,两人相视一笑,王博达看罢喜忧参半,自有一番滋味。
一日一夜骑行数百里,三人风尘满面终到青云山庄。
王博达原本以为青云山庄此刻空虚,未曾想庄门前木桥吊起,庄门之上家丁持弩林立,森严戒备更甚平日。
周青轩知山庄内弩兵厉害,却无来由念起白香凝那晚关切眼光,蓦地心中一突,不由黯然神伤,盼她不在庄内。
城门楼上一人喊道:“庄主远行,来者概不接待,请回吧!”
周青轩道:“在下有要事寻成华裳,烦请转告!”
那人冷冷道:“放肆,我家夫人岂见得你等乡村野夫?再若不滚,休怪你家孟爷箭下无情!”
却见门下一人信手一挥,一物事银光一闪迎面而来,连忙抄在手中,微微一掂之后眼眉一开,轻咳一声又道:“你等何人,我孟仲一通传也有个话头。”
原是龙飞飞将一锭银子抛给他。
王博达将腰间玉佩取下,垂目看了片刻,将其抱在绢帕之中轻轻抛起,如白蝶轻飞,竟轻轻落于孟仲一掌中。
王博达道:“夫人见得此物即知。”
孟仲一大惊,心知门下定是高人,微一拱手急忙转身离去。
盏茶过后,吊桥缓缓落下,轰然之声直将王博达自恍惚中骇醒,手中马缰颤动不已。
孟仲一道:“烦请三位将马留下,孟某不敢破了庄内规矩。”
三人将马系在林荫之下徐徐走过吊桥,门内已有几十众相候,分列左右,随三人而行。
王博达轻叹一声,脚步慢慢笃定,心中已然平静。
一炷香过后,一青色楼宇矗立,成华裳正垂手而立,见三人前来微一点头。
王博达颤声道:“许久不见,师……夫人风采依旧……”
成华裳小王博达六岁有余,如今仍是青丝如墨、白肤似脂,王博达虽易容改装,眼眉却逃不过成华裳,只因二人往日朝夕相处,早便将彼此身形神色植入心中。
成华裳仔细观瞧,只见王博达灰发斑斑,面容憔悴,看似比成华裳高出一辈,不由心下一软,原本冷硬神色无论如何也无法强装,苦笑道:“王兄见笑,三位请!”转目又道:“你等门外守候,任何人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