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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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月，冷似霜。
庭院里，元子坐在阊吉惯常坐的位置上，手中有酒，心中无念。
这个夜，注定不会宁静。
军营里相熟的几位首领先后来了又走，留下了战功，带走了能活命的药剂。
吱吖……
门再一次被打开，一道窈窕身影自门缝挤了进来。
“啧啧……大半夜不休息，是在等本小姐吗？”
是个女孩，穿着一身明绿色短衣短裙，肤色微黑，明显是临波洲本土人士。
“本来要睡，但你一直在感知着本公会驻地，而我似乎并不认识你。”
元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佳客，从其容貌上，隐约能看到军营都统梅夫人的影子，而他和那位并无瓜葛，不知女孩来此有何目的。
“切，关注你的人多了，我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不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女孩说着话，伸手自怀中摸出一长条形包裹，放在桌面上一点点展了开来。
“哇塞，哪跑来个小丫头？”
“老大，这女娃有点意思……”
某间房里，正在对弈的虚金和吕小泺推开棋盘走了出来。
吸引他们的不是女孩，而是包裹中显露出来的一柄残破匕首。
这柄匕首，元子曾有过一件类似的同款，当初在赤虬星花费大量三阴三阳造化水和魔人赞伽换得，可惜还未使用过一次就被虚金吞噬的渣都没剩。
“你想要什么？”
女孩拿来的东西着实出乎他的预料，这件物品他原本打算等天亮了之后便去战功兑换处拿下。
“世界那么大，我想到处去逛逛……对了，我叫‘仙宁’，红魔老大。”
女孩将匕首往前推了推，推到拳山老大面前。
“呦吼，她这是打算拿一把破刀充当饭票，想找个贴身保姆呢。”
“这女娃不简单，背后有高人指点。”
虚金和吕小泺不客气的坐到了桌子两侧，饶有兴趣的看着突然蹦出来的女孩仙宁。
“你真想和我走？走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元子捏起匕首把玩着，它的伤是不可逆的，看样子最多再使用一两次就得化为碎屑。
“呵呵，你真当我仙宁是小孩子？这位是虚爷对吧？大名鼎鼎的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你最好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女孩也不装淑女了，眼珠子里明显带着刁蛮，攥起两只拳头恶狠狠的瞪了虚金一眼。
什么充当饭票、贴身保姆的，老大没说话，小弟却在一旁拼命呱噪，当真是烦人之极。
“啊？……”
虚空目瞪口呆，外加哑口无言，这丫头一炮把它怼到了墙角。
“哈哈……牛批！牛批！”
吕小泺没心没肺的狂笑着，再看元子，也一样偷笑不止。
“你若决定了，咱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元子不想多耽搁，拳山佣兵公会，或者准确说是他这个会长，大战之后已经引起了太多有心人的注意，接下来肯定会有大量麻烦找上门来，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行啊，本小姐一切都已收拾妥当，随时都能闪人。”
仙宁没想到这光头也是个爽快人，只是他那个小弟属实有些嘴碎。
元子进了屋，招呼英禾和老方等人过来，匕首已得到，战功留着没用了，包括吕小泺的也全都拿出分给了众人。
他不属于督御城，也不可能长久留在临波洲乃至绿星，团队中人早已知晓，可真当离别时，悲悲戚戚在所难免。
夜正浓，喧嚣了一天的督御城睡的正沉。
拳山一行人走在空旷的路上，街灯延伸的尽头，是通往黑血带战场营地的城门，此刻，那扇大门紧紧关闭着。
路的这端，众人即将跨出的，是前往祥和后方的又一扇城门，顺着脚下的路能进入临波洲腹地，能抵达歌舞升平的游仙城。
两扇门，遥遥相对，一生一死，只有品味过死亡的滋味，才更能明白活着的意义。
“诸位，请回吧，将来有缘再见。”
元子拱手，督御城的拳山或许会因他的离去而解散，或许仍能挣扎着活下去，他没有将包袱丢给谁，没那个必要。
阊吉也好，磐石侯、银枪候等人也罢，甚至更早些的肥龙、林夫人，还有平川候、长烟……
这些人，仿佛一部电影里的无数配角，尽管没有陪他走多远，但依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旁人生命中的配角？
“老大，保重……”
英禾手里攥着一根莹润无比的管子，泪涟涟，却无语，瞅着四道身影穿过城门，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虚空，强烈的抽吸，诡异的波动，令人惊悸的威压弥漫四溢。
嗖嗖嗖……
几道身影从裂隙之中跌落出来，头晕脑胀，呼吸急促，仿佛给人放在罐子里使劲摇晃了数百下的几只渺小甲虫。
“我靠！真特么难受！”
“呕……”
“有没有搞错？我记得上回穿越位面只是一瞬间的事。”
“啧啧……垃圾原宇宙，简直就像从花园里一下子掉进了粪坑。”
……
回来了，真的离开了绿星所在位面，破界之刃破开虚空的一刹那，匕首碎裂成粉，果然内蕴能量已经所剩无几。
执刀者是虚金，唯有它来使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货一下子豁开了七、八米长的一道口子，仿佛给天空开了个眼。
“我的虚拟世界可以联通了，哈哈……”
吕小泺狂笑不止，笑着笑着鼻子一阵发酸，他已经离开了太久，久到让一众亲友纷纷将他归类为失踪人口。
“冕辉世界……雷语星系……小泺，此处离你家乡远还是近？”
元子快速检索着星域讯息，同时扫过虚拟智能系统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好友。
此处距离地球所在的太阳系极为遥远，是当初和大伙分开的赤虬星三十余倍开外的陌生星空，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此远的路程，单靠一艘小型飞船，飞到船只报废都未必能回去。
花怜、留香、阿茶、左汀、赞伽……
一个个的都能看到，却联络不上，系统提示他的内置通讯终端已经被淘汰，需要尽快去解锁并升级换代。
“很远，咱必须先去到离这儿最近的‘雷暗星’更新了通讯终端之后，再传送到‘雷芒星’一路往回慢慢传送，天哪，我还没走过这么远。”
吕小泺是老江湖，星际旅行对他而言那是家常便饭，这货不假思索就拟定出了回程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