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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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树镇，馒头状的山顶上。
狐族妖女长烟倚在门框上看着观景平台上的一人，一宠和一猴，还有摆在笼子边的一具枯槁躯壳。
多么诡异的画面啊！
就在这阳光充裕的午后，长烟竟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嘎吱，嘎吱，嘎吱……
脚踩在碎石山路上的声响缓缓传来，元子没有回头，他感应到了来者正是镇子路口林记药铺外和小伙聊天的那妇人。
“没想到你一来就发现了杜老七的隐秘……不要为难它，它也是迫不得已。”
妇人没有走太近，就在平台边缘轻声说着，言语间颇有些伤感。
“移神诀……呵呵，夺舍的邪术，不过……此人居然夺舍一猴子，当真是造化弄人……”
元子从戒指里取出第二件物品，一本秘籍，封面上写着‘移神诀’三个字，他没有翻开扉页，转过身看向妇人，同时掌心微微发力，年代久远的秘籍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毁了……也好！毁了也好！六年前，杜老七和我夫妇二人联袂外出探险，结果，我家老林陨落，杜老七则重伤濒死，这本秘籍是我花重金购得，原本只想让他能重获新生，可惜……”
妇人语气极为沉重，数年来她的思想一直都沉浸在如山的压抑当中，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灰飞烟灭，洋洋洒洒，这本价值极高的秘籍在药傀复杂的神色中被热风卷走，它好像懂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可惜这只猴子并没有继承杜老七的智慧，或者说，此兽的基因与天赋根本就不足以承载人类的意志，它充其量比其他普通药傀聪明些。”
元子盯着金毛猩猩迷茫的双眸细细观瞧，正所谓：眼神是心灵的窗户，它确实偶尔会显露出类人的情愫，但持续时间极为短暂，显然其心智并不健全。
“这件事镇子里的人都知道，杜老七生前与众人交好，故他的魂体转移到此兽身上后，没人愿意征用之，杀不得，也放不得，无奈只能关在笼中任其自生自灭。”
妇人神情萧瑟。
少年一行想要租房时，她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让小伙把山顶这间介绍给了客人，事后想想，也许只是不忍杜老七一直孤独一人像个被禁锢的囚徒。
可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尘封了数年的隐秘轻轻松松摆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其眼神之毒辣，心思之缜密，属实令人又敬又惧。
元子弯腰一把抓住了干尸皮包骨的小腿，拎到了平台边缘，只一抖手，整具骨架就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骤然爆起的火焰异常迅猛，十几秒后，少的可怜的一丁点骨灰便如那秘籍的灰烬般，被一股风裹挟着送到了远方。
“让我猜猜看，杜老七和你夫妇当年应该是去鬼笔洞时出的事吧？”
少年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停滞了两息后，取出酒瓶慢慢灌了一小口。
“你怎么知道？”
妇人大惊，脸上夸张的神情像是看到了鬼。
“我家主人都说是猜的了，咱从未来过这地方，也没见过你等的族人，只是随便猜着玩的。”
虚金可不喝酒，它在拆笼子，一根根的铁条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它的体内，看的妇人目瞪口呆。
“我靠，你特么吃这个干什么？不嫌臭啊？赶紧去打扫卫生，把屋里东西都清干净，不然晚上没法睡。”
元子见不得虚金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他这眼珠子一瞪，虚金顿时转身就跑，妖女也不敢再看热闹，乖乖去干活。
“那一年，有个豪气客人要订一批药材，其中就有‘鬼笔’若干……唉，我族祖训里早有规定，第一条便是严禁后人前往鬼笔洞，奈何客人出价极高，我等动了贪念，结果……”
妇人走到药傀身旁，蹲下身来抚摸着它的肩膀，这瘊子倒也乖巧，蹲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既然无人肯征用，便交由在下豢养驱策，如何？”
元子看向那妇人，就见其足足沉吟了半分钟，而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随着一道本源意志的灌入，药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珠死死盯住妇人，哀求之色溢于言表。
想要奴役人类道者之灵魂，和让臭皮那等魔兽认主截然不同，不但要求灌注的本源更多，对方还不能有反抗意识，否则极易导致被控者思维崩溃，甚至连同施术者都会受到反噬伤害。
墙头上，虚金跟猴儿似的蹲着看热闹，它无心干活，主人收服药傀多有意思啊！也就是他能百无禁忌的这么干，若放在天星，真正的正道人士绝对不会如此大胆妄为。
貌似是兽，实则已经是人类的灵魂，杜老七通过邪术将药傀的本魂灭杀，鸠占鹊巢，妄图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妇人不知和药傀传音说了些什么，那兽逐渐放弃了挣扎，似乎认了命。
片刻后，它的眼眸忽然一亮，非常人性化的左顾右盼了起来，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少年身上。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金毛猩猩叫声嘹亮雄浑，隐隐能感觉到它此刻很兴奋，看得虚金莫名其妙无法理解。
都被人奴役了，你高兴个锤子？
虚金和药傀，貌似都以元子为主人，但性质绝不相同，一个是无意识下的被动之举，一个却是主动驾驭，天壤之别好不好？
“请原谅，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何要征用药傀？”
直到此刻，妇人才猛然一惊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刚才心乱如麻，竟忘了核实少年的身份，只本能的觉着他并非歹人应该可以值得信任。
“我是药剂师，呵呵，不过绿澜洲似乎不这么称呼，嗯……和炼丹师类似，但又有诸多不同。”
元子笑了笑，翻手将药傀收入了驭兽戒指内，意识扫过，那兽似乎很是紧张，不停的在陌生的混沌空间里上蹿下跳，直到他稍加安抚才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