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赤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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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
花怜曾对自己的一生做过总结：
我这辈子，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和他相识一场，我没帮过他什么。
我天生就胆小懦弱，见不得血，也狠不下心来杀这个砍那个，估计下辈子转世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光是救过我的次数，两只手加一块儿都数不过来。
有时候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变得坚强起来。
可每每事到临头才发现，我真的不能。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也是他的命……
……
7月1日，黄昏，羊城上下九。
“诸位，请随老夫到厢房里详谈……”
花怜万万没想到，自称是聚宝斋的老掌柜，这个一百来岁的普通老头，竟比那年轻道者还有定力。
不过想想也是，刚刚从变维空间里活着回来的寻宝人，心跳还没恢复平稳，杀人的魔头就尾随着登了门，不害怕才怪。
装潢雅致的宽大厢房里，五名不速之客，兴叔和儿子，以及他的老友阿刘伯等八人齐齐落座，前台女子将茶点酒水布置妥当后关门退出，随即出去将店铺大门也提前闭合落锁，所有灯光统统熄灭。
“这位小友，没想到你现在还敢跑来羊城，丹霞山秘境之事现已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不知多少人在往那粤北跑，就是想去找你切磋一番……”
斟酌再三，阿刘伯首先开了口。
让小妹提前收档是他的意思，若不这样，一旦再有客人光临并认出了红魔，那对聚宝斋来说绝对不啻于一场灾难。
“嘿嘿，别扯这些没用的，我赶时间，有两支药剂麻烦掌柜估个价。”
元子声音淡然，老练的话语被他用稚嫩的嗓音说出来，有种无法形容的诡异。
正常的几岁孩子，谁会如此聊天？
药剂是花怜取出的，那身被雨水浇透的白裙丢在了秘境里，她在临出发前匆匆换了套咖色软甲。
“这个……嘶……大蕖罗花混悬液……三阴三阳造化水……”
兴叔看到了药剂瓶上的标牌字迹，吃惊之余直接递给了阿刘伯，而后者在鉴定一番后的惊讶更甚于老掌柜。
二人快速对视一眼，紧接着兴叔就给出了价：
“大蕖罗花混悬液，1700积分……三阴三阳造化水，3500积分。”
这个价格很公道，聚宝斋常年买卖道者所需之物，其中药剂的吞吐量并不低，只是此等高档货相对较少，绝大多数集中在百余积分以里的便宜货。
“每样一百支，是否能吃得下？”
元子手指磕着沙发扶手，这个数量是阿茶的建议，毕竟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区区一间店铺还真未必有太多闲置资金。
男孩会制作药剂，阿茶等人去过小院自然是看到了些许，但他究竟有多少成品却谁也清楚。
“每样一百支？这么多？”
兴叔老迈的心脏猛的一紧，大风大浪他不是没见过，可这一下属实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
本以为只有两支，哪知这两支只是样品。
两百支药剂，就得五十多万的积分，他账户上一共才三十余万，全拿出来都不够。
阿刘伯和他是老友不假，可他这些个老友最富裕的也就是三万两万的身家，二十万的缺口短时间根本找不齐。
“吃不下吗？你能要多少？”
说话的是花怜，元子早有言在先，将来少不了要做生意，交易谈价全交给她负责。
“我只能拿出三十万，手里还得留些周转，你看……”
论到买卖，兴叔没一点怵意，他的血脉里有生意人独有的胆大心细，哪怕你真是恶魔，只要规规矩矩交易，他都一视同仁。
“不知你这儿是否能帮人寄存物品？我的意思是收费寄存。”
花怜话锋一转，扯到另一桩生意上。
小老公来羊城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找地方存放变维空间，那宝贝此刻被琴收着，将来人家没准儿去哪儿，不可能一直帮你保管着。
“当然……本店帮人寄存的物品，持续时间最长的已有五十七年之多，想当年……”
“停停停……闲话以后有时间再聊，先带我去存放东西。”
花怜赶忙喝止住了正欲打开话匣子的耄耋老人，她的小老公可没那个耐心听人讲故事。
“阿海，你带这位美女去地下室，嗯……第六储藏室。”
兴叔呵呵一笑，现在的年轻人很浮躁，已经不懂得生活该慢的时候别太快，慢，有时候其实就是快。
花怜看了元子一眼，见对方没有一起去的意思，遂和琴一同跟在小老板阿海身后，穿过两条走廊，下了地下室，三转两转，来到一扇紧闭的金属门前。
“这是本店的顶级宝库，内置‘得道境圆满层次’的须弥空间隔层，如存放物品，只需将本源粒子投射至门内，自然会有空置隔层弹出。”
阿海指了指面前这扇门，简单做了说明。
此等存放物品的方法流行于地球各个人类聚集地，花怜不止一次用过，只是聚宝斋的储藏室级别属实高的吓人，其安全性自是无虞。
随着一粒本源粒子没入大门，门头上徐徐现出一支虚拟扫描探头，这是要预扫描所存物品体积。琴翻手将一只大号合金箱取了出来，放在了扫描区内，经短暂检测过后，金属门下方露出了一方孔洞，刚好能将箱子塞进去。
存储完毕，花怜总算是松了口气，变纬空间对她和元子而言极为重要，现在空有至宝却无力看护，暂时寄存在这里才最为妥当。
再次回到厢房里，她和元子四目相交，无需言语对方就知事情已经办好。
“老掌柜，这里是两百支药剂，每种各一百支……你只需先支付三十万积分，余款今后销售完毕再行结算，寄存物品的费用到时可从尾款里面扣除掉。”
花怜笑靥如花，直到此刻，她那颗在秘境里被惊吓到的小心脏才算是基本恢复了过来。
随手一挥，两只密闭箱被摄了出来，箱盖打开后，一支支药剂规整置于海绵隔托里，浓郁的能量波动顿时让人心神为之雀跃。
“这个……如此老夫就多谢您几位了。”
兴叔没想到红魔等人如此慷慨大方，但转念一想，对方这是丝毫不怕他携巨款跑路的节奏，八成这几位卖货是附带，存放宝物才是真。
“我这儿还有张采购单子，麻烦老板跑一趟……”
花怜和阿海互换了本源粒子，通过虚拟世界将积分交割完毕，她随即把欲购之物发与对方。
“皮甲……酒……储物装备……好，我马上去办。”
颓废男此刻机灵的像打了鸡血，单子里有两个尺码的衣物鞋子，其中小号的明显就有红魔用的。他可不信这小魔头是因为害怕才想换装，毕竟现在是风口，穿着一身红确实太扎眼。
……
波卡陨星带，赤虬星。
作为一颗远离人类核心区的生命星球，赤虬星混乱无序战火连年不断，和秩序井然的地球相比，这里被称之为‘地狱’也不为过。
深邃太空，一艘小型飞船关闭了主能源推进系统，借着惯性徐徐滑向航道正前方的红色星球。
船舱里，一白发男子从沉眠中醒来，张开眼睑，露出的是一对迥异于地球人类的银色眼眸。
“来早了……应该就在这附近……还要等一个月……”
白发男子低声嘟哝着，飞船外的夜空沉静如水，是他着急了。
略作思忖后，他抬手按下驾驶台上某个不起眼的按钮，就见飞船侧方突然伸出一支短炮口，接着每隔一段距离就喷.射出一枚弹珠大小的微型监控探测器，直到把这片太空完全覆盖。
船如孤雁，一头扎进了红色星球的大气层，即将飞抵地面时，白发人跳出了船舱，闪念间将飞船收入腕上的星环之中……
……
与此同时，赤虬星彼端，又一艘体型略大些的飞船疾驰而来。
“哈……”
狭窄而紧凑的舱室里，花怜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睁开了眼。
预定的叫醒时刻一到，沉睡中的人就会在座椅扶手内置的微弱电流的脉冲刺激下苏醒，先后醒来的还有阿茶和留香。
“咦？元子你没睡？怎么还在看书？”
花怜浑身暖洋洋像是没了骨头，侧过脸才看到旁边的小老公正捧着星河奇闻录看得津津有味。
厚厚的一本书已经没剩几页，男孩看书的速度是真的快。
“嗯，不困。”
元子轻声应付着。
离开地球十九天，除了两天左右的跳跃式远距离传送，在飞船上待着的时间超过了十七天。这些日子他一共没睡几回，倒是其他人，借助船上的睡眠仪器让自己陷入了冬眠状态。
由智能系统操控的飞船就是这点好，只要设置好了航程，几乎全程都无需找人值班，一觉睡到目的地。
“可以，可以，年轻人就是要多学习！”
阿茶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别说元子和花怜，就算是他，这也是头一回到地球之外的地方旅行，距离还如此之远，简直不敢想。
“看到那颗星了吗？赤虬星，逸散点就在它的那边……时间还早，咱先上去玩玩。”
琴没有避讳众人，手脚麻利的褪去睡衣，换上了一身白色战斗衣甲，待飞船刚一冲入大气层，便一个闪现遁出了舱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