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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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唐老鸭的第一次会面没持续多久便结束了。
三言接了两语，谁也没聊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顶多算是混了个脸熟。
元子借口还有事情要做，抱着酒壶满意的打道回府，大门咣当一声闭拢，阻断了外面数道不怀好意却佯装恋恋不舍的眼神。
“我靠！这酒后劲儿可真猛！”
男孩喝蒙了，一摇三晃，刚才表现的多豪气，现在就有多丢人。
“尊敬的管理者，这酒你喝不得，里面有‘黄碟碱’、‘鬼茅根’等成瘾性物质，严格来说，它也属于药剂的一种，偏阴属性，食之有害无益。”
老金念念有词，可惜元子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大脑昏昏沉沉，进了小院瘫到椅子上不一刻就没了声息……
……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半梦半醒之间，元子仿佛来到云海雾都。
遥远的天边，一条黑龙张牙舞爪，离的有些远，看不清它和什么对手在争斗。
他有些好奇，这片空间像极了自己管理的药田，总觉着此处的主人就是他。
黑龙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前来偷花的小贼，这样的货色让人看上一眼都觉着不爽。
元子的视线在快速拉近，终于看清了，是云团化身成的虎兽。只因身躯洁白，在云雾的大背景下无法凸显虎兽的踪迹，而此刻，黑龙明显占了上风。
“哪来的畜生，敢欺负我的手下，活腻了吗？”
他没来由的生气，怎么会这样，都让人打到家里了还不自知，如果再晚点儿，黑龙岂不是要翻身做了主人？
“出来，出来，都给我出来！”
元子双手疯狂挥舞，云雾深处一头接着一头的虎兽冲了出来。
“杀啊！把它给我撕碎！”
吼声震天，男孩血脉贲张，兽群像是受到鼓舞，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咬。
“对！就这么打！”
他脑海中回荡着当初在荒原上豺狼战巨熊的片段，同样的敌强我弱，同样的游击战略，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兽群听从他的指使。
天昏地暗，黑龙负隅顽抗。
黑色的火焰灼烧天地，一头头虎兽被碾压，在这场关乎生死的战斗里，双方都打出了火气，没有机会给你认输，只有赢家才有资格统治这片天空。
云团变得稀疏而淡薄，每死一头虎兽，就等于彻底失去了一部分云雾。
元子的心在滴血，他越来越觉得这片世界来之不易，黑龙等于是在毁坏他的根基。不过，他感觉到了，这头畜生和当初的巨熊何其相像，酣战良久，它的锐气已不复最初，它怯了。
“聚！给我聚起来！要死也得它先死！”
元子如疯似癫像打了鸡血，所剩无几的云雾快速聚合，形成一头虎兽之后并未停歇，所余残云仍汹涌的往其体内狂灌。
他要打造一头虎王，一如当初掌控着战斗节奏的狼王。
一决定胜负，王，必须要笑到最后。
嗷……
仅剩的寥寥三头虎兽，被蹒跚的黑龙咬死一头，转身又拍死一头，甩尾之间，最后一头也抽成了虚无。
嗷……
咆哮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震寰宇，风云色变，新生虎王威风凛凛，一身肌肉虬结有如实质，天地之间，它成了唯一的一抹白。
“杀了它！”
元子热血上头，如果可以，他真想自己也冲上去，可他只是一缕意识，有资格旁观，却没本事参战。
虎王动了！
如流光，似闪电，步履飘忽，身法迅捷，奔跑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勇。
它的体型与之前的同类相比并无差别，可比它大十倍不止的黑龙却像是见到了天敌，不停的闪躲，不停的退缩，下一秒，它居然掉转头开始亡命逃窜。
嗷……
虎啸三声百兽惊，天威阵阵任我行。
逃？
逃得掉吗？
这是孕育虎的天地，是虎王的主场，彼之泥潭，吾之乐土。
呲……
修长如蛇的尾巴断了，像极了壁虎脱尾自救的把戏，十余米长的龙尾仍在疯狂扭动，妄图吸引身后咄咄逼来的猎手。
咔嚓……
头与躯干相连处的脊骨被咬断，清脆的骨裂声没逃过元子支棱起的耳朵。
虎王下口之处，正是黑龙的要害死穴，龙息喷不到，龙牙咬不着，一如人类看不到自己的脊背。
之前还不可一世的黑龙，此刻在颤栗，它在频频颔首，这是屈服与告饶的姿态，它彻底怕了，没想到对手最后来了个孤注一掷，即便破釜沉舟也要和它死磕。
虎王沉浸在撕扯的快.感中，对敌人的哀鸣视若无睹，它不需要俘虏，它更渴望用敌人的鲜血滋养这片大地，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唯有如此，和平才更持久，领地才更稳固。
黑龙在疾速上窜，紧接着又转头垂直扎向大地。
它在垂死挣扎，想利用身躯庞大、力量雄浑的优势将脊梁上的猎手甩掉。
然而，虎王的趾爪像生了根，勾住了它的筋，扯住了它的肉。
轰……
奄奄一息的黑龙如顽石般砸在了地面上，夯实的大地在震颤，宛如连绵不绝的地震余波。伴随而来的，还有雨滴般的龙血，纷纷扬扬，经久不息。
嗷……
虎王的咆哮又一次响起。
这是不屈不挠的吼声，它脚下踩着的，是败者之颅，同样也是胜者的勋章。
这一刻，风起云涌，虎王在蜕变。
这一刻，雷电霹雳，天地在重生。
这一刻，泪湿双目，男孩在升华。
以杀证道！
元子成功了！
他终于诞出了道心！
虎王，就是他的道心！
……
……
“唉……”
药田管理处外，一声低沉叹息让三名执事感觉到了莫名的颓丧。
没人知道祥云宗二号人物为何昂首长叹，就像没人知道沉睡了足足半个月的元子，躯壳之内究竟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一场拼杀。
老谋深算的唐老鸭，借着赠酒的机会，暗将一粒本源意志融入了酒中，他不敢投入太多，因那强大的智能系统从始至终都在锁定着他。
得道境圆满层次啊，哪怕降格至证道境顶阶，他的意志也照样非同寻常，可为何，为何连个微不足道的不入流都没降服？
整整折腾了半个月，他的本源意志泯灭了，给自己带来刺骨伤痛的同时，却滋养了元辰，等于变相助那孩子晋升，且一下子就蹦到了证道境初阶与中阶的门槛处。
如果没有这道门槛，他极有可能借着势头再往上冲高一截，那样的话才叫贻笑大方。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如果他的本源意志成功吞噬了对方，那么，男孩就毫无悬念的成了自己的傀儡，药田也就轻而易举归己所有。
可惜这世上什么水果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走吧……”
唐老鸭意兴阑珊，缓缓站起了身，离开时的背影异常萧瑟，犹如那秋日枝头最后一片枯叶……
……
“元子，元子……你醒了？你是不是醒了？呜呜……”
耳畔，喜极而泣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可沉重的眼睑上仿佛吊着好几只酒瓶，任男孩怎么使劲都拽不开。
“元子，我知道你醒了，我的小老公，求求你不要再吓我……”
微咸却带着温热的泪珠一滴滴落下，落在他的脸颊上，落在他的唇角间，顺着干涸的唇齿滑入口中，滋润了舌尖，刺激着喉管的蠕动。
“元子，我这些天想明白了，给你什么都无法报答你对我的一次次相助，我只能把自己给你……”
女孩哽咽的声音就在耳边，他感觉到了，自己又一次被这个便宜老婆紧紧拥在怀里。
她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刚刚说出的这番话鼓足了她所有的勇气，也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从今往后，元子你就是我的老公，我花怜发誓，永生永世对你不离不弃……”
女孩的唇呢喃着，贴近了怀中人的耳朵，咬着他的耳垂，时而轻，时而重。
“呵呵……蠢女人……”
男孩觉着又困又乏，他必须再小睡片刻，而花怜的声音越飘越高，像极了云端轻柔的风。
……
这一夜，月朗星疏，当唐老鸭带着小弟行至鹿尾实验室附近时，元子精神饱满的睁开了眼。
“老金，很高兴又见到你。”
他想欠身坐起来，发现自己又被柔嫩胳膊和那条修长的腿紧紧缠住，轻手轻脚的搬开了羁绊才得以滑下长椅。
花怜睡的很沉，半个月来她几乎无眠，白天的一场宣泄又耗费了大量心神，浑不知小老公悄悄从她怀中溜走。
“尊敬的管理者，恭喜您超凡脱俗成就道者，只是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何明明有害的酒，却莫名其妙让您受了大益。
另外，为何您的晋升没有按部就班，而是跨越式飙升。
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逆天之才？”
机器人老金若有所思的歪着头，男孩的表现完全不同于数据库里有限的记载，这让他觉着不可思议。
“老金，我发现你的好奇心已经不亚于人类了，唐老鸭呢，走了吗？”
元子在点火烹茶，眼神不经意间瞥了眼展架最底层放着的那壶酒。
“他于下午四时离开了环形河流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老金语气里蕴含着喜悦，他在替男孩高兴，对管理者而言，唐老鸭无疑是最具威胁的敌人。
“呵呵，老金啊，你最好帮我仔细查查，尽可能多的找几个制酒的配方出来，咱没事也酿点酒来尝尝……”
炉火正旺，忽明忽灭的照着长椅上睡美人翘挺的鼻尖和圆润的脸庞，元子忽然觉得，这张脸真的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