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鹿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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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山，粤北韶城仁化境内，因山色秀美而闻名，自古多佛道高人在此开宗立派。
风水轮回，世事变迁，曾经供人游玩的风景区已然不复存在。
现如今，此片区域乌烟瘴气，大小门派割地林立，光是叫的上号的就有上百家之多。
祥云宗，丹霞山盆地内三大邪宗之一，单听其门派大号，任谁都不可能将其与邪门歪道联系到一块儿。
然而，占据着二十六座高耸山峰的祥云宗，却广纳了无数邪修道匪，在宗主‘关深瞳’的指示下无恶不作，于两百多年前就已在丹霞山扎稳了脚跟。
……
“呸！什么垃圾后勤系统？简直就是一帮废物！”
“还差最后一批药人……怎么办？”
“难道要老夫亲自出马？”
……
一指峰，山巅某间静室内，一邋遢老道在堆满杂物的地板间焦躁踱步。
由不得他不动怒！
一项研究已经接近尾声，万事俱备，只差十几个药人来测试最终效果，待试验结束后，他这桩耗时四年有余的任务即可告一段落。
可谁能想到，申请早在十余日前就递交上去，结果‘药人’到现在还没到位。
祥云宗这办事效率真真是让人恼火！
“鹿尾长老，且开启禁制，小弟特来送物资，顺便讨杯酒来喝喝……”
正骂骂咧咧间，邋遢老道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传音声。
“你这家伙，让我等得好苦……我就想问问，是不是宗门已经不需要老夫研发新药剂了？”
被称作‘鹿尾长老’的这位翻手在虚空中一抓，掌心便多了一只精巧无比的八卦罗盘，略一摆弄，就见一指峰外围某处凭空多了条通道，一灰色身影如弹丸般弹射而入。
“长老啊，药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灰衣人身形连闪数下，熟门熟路的停在了静室之外一小块儿空地上：
“你这儿的需求一直都是优先供应的，但是最近来拜山门的寥寥无几，僧多粥少，咱也没办法啊！”
静室门开了，邋遢老道取出一酒葫芦，面无表情的甩给了来者。
“嗯……我想起来了，今年正是羊城十年一度的大比，人们都往那边跑了……”
鹿尾长老颔首，祥云宗所需‘药人’，有很大一部分源自前来拜山学艺、入伙的民间人士，还有少量是外出征战时擒获的俘虏。
这些人，优秀的会扩充到宗门队伍里，杂毛垃圾也不会放走，运气好的去服劳役，倒霉的就成了药人等试验品。
而药人是每个药剂师在研究中不可或缺的资源之一，没了这些个试药之人，如何检验所制药剂效果的优劣？
毕竟就算是邪道，对自家出售的商品也要讲求品质，不能靠假冒伪劣忽悠人。
近些年宗门帮派间的征战少了，大伙儿都在变着法的搞钱，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羊城大比声名远播，不仅两广地区，可以说整个华南大地的后起之秀都会被吸引去。
闯名气，择门户，拜名师，选高徒，乃至各行各业的买卖生意……
那是道者的节日，是名副其实的顶级盛会。
“您老是明白人，呶……这是十二个药人，证道境圆满的一个，高阶的俩，中阶的俩，初阶的仨，不入流的四个……只这么多，其他长老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此位送货之人喜滋滋的接住了酒葫芦，跟着掷回一只内置变维空间的罗盘，里面正关着鹿尾急需的一干药人。
这壶酒可了不得，对道体有极大的裨益，花钱都买不到，乃鹿尾长老的独家私酿。
“老夫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邋遢老道心急如焚，没功夫和一个跑腿的后勤执事吹牛打屁，毫不客气的送了客。
片刻后，一指峰境内再度恢复宁静，就见老道一个闪遁去到半山腰处，猫腰钻进某个隐蔽山洞，同时还不忘随手在洞口布置下数道防御陷阱。
看似只一米来高的山洞，前行十余米后，内部竟现出阔约千里的变维世界。
月光皎洁，草木葱茏，河流潺潺，禽鸣兽吼，完全是一幅人造的热带原始自然景观。
鹿尾老道悬空飞行，数息后徐徐降在萋萋草原中部的一座庄园里，这儿才是他真正的实验室。
咣当……
庄园东墙边一排囚笼厚重的铁闸门齐刷刷开了十余扇，这是囚禁药人之所。
药人，等同于普通人试验用的猫狗猴子小白鼠，注定活不长久。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从变维罗盘里被摄出，一间囚笼一个，众药人还没明白过味儿来，铁闸门就已经落下。
“怎么回事？为何把我关起来？”
“声名赫赫的祥云宗，难道就是这么对待前来投靠之人？”
“放我出去……混蛋！快打开牢门。”
“啊……求大人放了我吧，求求大人了……”
……
只两分钟过去，庄园里癫狂尖锐的嘶吼声就乱做了一团。
这些人因各种目的来到丹霞山，挑来选去进了祥云宗的山门，可惜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好进难出，美好的憧憬化为泡影，糊里糊涂的成了阶下囚。
“呱噪！你等且听好，老夫接下来会对所有人进行考核，能撑下来的会被老夫鹿尾收入门下，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邋遢老道一声压百音，十二名药人登时被震慑得直翻白眼。
“现在，每人一瓶药剂，喝下去，三日后便可知分晓。”
鹿尾屈指微弹，就见十余道乌光刷刷刷的从闸门缝隙间飞至众药人脚边。
“嗯？”
当其目光逐一扫过囚笼时，最后一人让他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简直是胡闹！
怎么搞了个才几岁大的毛孩子？
天赋都还未完全觉醒，这也能叫‘不入流’？
纯纯的滥竽充数啊！
鹿尾内心极度不悦，此等药人，没有任何试验价值，白瞎了一瓶药……
……
人这一生，不确定性太多！
太平盛世时，尚有人因各种原因流离失所，何况是当今这个民不聊生的道法时代？
没错！
地球已经存在46亿年，在本土人类现存的记载里，曾出现过野蛮文明、游牧文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科技文明……
不同的时代造就了各具特色的文明。
四百余年前，外星文明入侵地球，一夜之间，蓬勃发展的科技文明就如同从树梢鸟巢里滚落下来的鸟蛋，坠地的瞬间被摔了个稀碎。
正所谓，乱世造英雄！
彼时，地球土着‘唐五’应劫而生，不但顽强的活了下来，还在辗转漂泊百余年后携曙光城团队重返地球，并将其牢牢控制在掌中。
外星入侵者带来了地球人无法理解的异能文明，那是人类突破自身极限的质的跨越，是超越本土生命认知的能量的运用，是为智慧生命开启的一扇窗。
然而，异能文明持续的时间极为短暂。
随着入侵者的匆匆离去，地球进入了蛮荒时代，直至唐五带着道法文明回归。
唐五的归来，不仅仅是为地球开创了新的文明，更是让这颗蓝色星球正式融入了宇宙，跟上了宇宙发展的节奏。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唐五等传奇人物早已不知去向了何方，在其离开的三百余年里，风云激荡，大量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有些名垂青史，但更多的则如那流星般一闪即逝……
……
五岁的孩子懂什么？
这个年纪，无论在古代，还是道法盛行的现今，都只能算是懵懂幼童，他的世界只有吃、玩、睡。
然而，原本应该是愉快且刺激的一场旅行，却在开始没多久就戛然而止。
老爹死了！
被几个妖精冻成了冰人。
元子无法忘却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当他悬在半空中时，回头看向老爹，只见那道高大身影正缓缓向后倾倒，砸向尘埃，碎成一地冰渣，仿佛他原本就是脆弱的冰雕而成。
元子被那诡异的场面吓傻了，甚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都恍恍惚惚的记不太清。
直到被关在囚笼里的这一刻，旁边如疯似癫的嚎叫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邋遢老道的怒吼震慑心魄，他的双眼不由自主的聚焦在了脚边那只乌黑瓶子上。
老道在看他，眼神中充满愤怒。
好可怕的眼神，像魔鬼，让人不敢直视。
瓶子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按照老爹的说法，只有阴邪之物才需用黑瓶盛放，治病救人的温补良药哪个不是用上好的白玉瓶仔细收着？
老爹没刻意教过元子医方药理，但架不住孩子天生聪慧，耳濡目染之下，有些东西一听就懂，一看就会。
可怜的老爹，一生向善，没想到却在晚年遭逢飞来横祸。
旁边笼子里的人拿起了瓶子旋开盖，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了肚。
他是第一个喝药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包括老道和元子。
几分钟过去，那人并没什么反应，紧跟着囚笼闸门打开，他被一股力量裹挟着飞向了远方，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喝完药之后会获得自由，我没那个耐心，十息内还未服食者，直接处死！”
老道发了飙，如凶神恶煞般扫过剩余十一人，同时，一支蓝汪汪的火焰长矛在其身前晃晃悠悠的浮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