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这不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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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夏霁恢复意识的这段时间，赵燃不知道自己抽了几根烟，旁边的烟蒂已经堆成小山了，烟盒也都空了。
没有了烟的滋味，让他更觉得烦闷，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他站起身时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碰到了旁边的柜子，发出了一声响。
夏霁身子猛地一颤。
赵燃烦躁地把头上帽子一摘，丢在了地上，又摸黑找到开关，把灯给打开了。
夏霁缓缓抬眸，昏黄而刺目的灯光下，她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赵燃。
梦醒了。
但比做噩梦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一个梦。
“赵燃。”夏霁声音很微弱，嗓音很沙哑。
赵燃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瞬，然后又继续往前。
夏霁神色中带着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恐惧，眼睛里是一种空洞又陌生的眼神。
赵燃来到了床上，带着几分强硬，对上了夏霁的视线。
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她手腕和脚腕处，因为被绑得太久，皮肤已经发红了，甚至是发紫了。
看到夏霁这副凄惨模样，赵燃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对夏霁，到底是爱还是恨！
爱，他得不到；
恨，他恨不来；
就像是一团无解的迷雾。
他以为夏霁醒来后，会大喊大叫，会哭会闹，或者求他，就像刚刚神志不清时那样。
却没想到，夏霁竟如此平静，像是木偶一般，呆滞地看着他，连挣扎都没有。
赵燃盯着她看了一会，伸出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怎么不喊疼？”
夏霁声音平静得像一个死人：“这不是我第一次被绑架，我知道绑架时该怎么做，才能最大可能的让自己活着。
“上一次我才读幼儿园，我被这样绑了十几个小时，医生说我命大，绑匪再绑紧一点，再绑久一点，可能导致肢体坏死了，那就要截肢，双手双脚都要被截。
“家里亲人也只说我命大，但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央求绑匪，才活了下来。”
夏霁身体依旧蜷缩着，将头埋在了膝盖上，肩膀轻微地耸动着。
她在哭泣，无声地哭泣。
赵燃盯着夏霁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的胳膊，并解开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索。
夏霁的皮肤很嫩，手腕和脚腕上的红肿很是显眼，还被绳索磨破了皮，她应该是悄悄挣扎过。
所以她可能早就恢复神志了，只是不敢惊动赵燃，才一直没出声。
这伤看着就很痛，被绑了这么久，身体定是麻木得要死，她却一句疼都没喊。
赵燃似乎不敢再看她，转过身去，坐在床的另一边。
在他气愤之时，曾想了无数报复夏霁的方式，但真到了眼前，又什么都不愿意去做了。
就像每次他伸拳向秦菲菲打去时，却都在最后关头收住了拳头。
其实他明白，所谓的报复根本就没用，即便他现在绑了夏霁，又能改变什么？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夏霁，赵氏这结果，是你从中作梗吗？”
“不是。”夏霁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赵氏是你家的公司，你还在那上班，赵氏的财务情况，你当真就一点也不了解吗？”
赵燃沉默片刻后，突然冷笑了起来。
他在笑自己，这些年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他何曾关心过公司的情况。
他以为，赵氏是棵大树，永远倒不了。
就像他以为，夏霁这辈子认定了他，永远不会离开一样。
可是，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
“赵氏早在三年前就出问题了。”夏霁说，“你只知道，是我爸帮了赵氏，却不知道是怎么帮的。
“我爸是用了他的资源、人脉以及资金，帮赵氏填补着那个窟窿，这一填就是三年。
“我们分手时，我爸问过我，要不要取消对赵氏的支持。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再帮一帮，也许今年你们就能度过这关了。
“然而，你开始针对江凌，又针对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再让我爸继续帮着赵氏。”
赵燃沉默了许久。
所以，真正害了赵氏的人，是他自己。
他但凡聪明一点，冷静一点，都不可能让赵氏走到这一步。
夏霁继续说着：“你买水军黑我们之事，我们可以向法院提刑事自诉，江学长在问我意见时，我说我不想落井下石，所以放了你一马。
“我们没有告你，没有问你要过一分钱名誉损失费。
“赵燃，直到那一刻我还在相信，那个当初会为我出头的人，是一个良善之人，买水军只是你的一进冲动。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伤害我。”
她语气很轻，仔细藏着话中的悔意，仿佛怕惊动了谁。
赵燃一直没说话。
夏霁身体在发抖，她内心在害怕，她不知道今天赵燃把她带来这的目的。
人在失去理智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最怕赵燃失去理智。
其实，刚刚她早就清醒过来了，看到赵燃坐在柜子旁边抽烟，就一直没出声。
但看到赵燃突然向她走来，她就知道赵燃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她甚至都不记得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些话，大概会让赵燃有一丝的愧疚，能让他多冷静一会。
她在等着，等江凌发现她不见了，过来救她；
也需要时间，让自己身体能缓过来一些，才能跑走。
她抬起头，往赵燃的方向看去。
赵燃坐着没动，她便没再说话，两人同时沉默。
就在夏霁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时，赵燃突然转过身，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夏霁浑身一颤！
“夏霁！”赵燃往她的方向靠近，眸中恢复了刚刚的强硬，以及几分怒气与不甘：
“六年，你是我女朋友，却不让我亲，也不让我睡，这算什么女朋友？
“明明我在先，为什么是江凌赢得了完整的你？
“我今天就要毁了你，让你和江凌之间，永远留下一道刺！”
此刻，夏霁手脚上的麻木已经好点了，就在赵燃过来的那一刻，她拎起旁边的烟灰缸就朝赵燃砸去！
赵燃没有防备，被砸了个结实，额头顿时肿起了一块。
趁着赵燃反应的间隙，夏霁从床上下去，跑出了卧室。
但就在她打开了大门，即将跑出去的那一刻，赵燃追了过来，又将她拽了回来。
在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夏霁大喊了几声“救命”，还喊了几声“着火了”，只希望邻居能听到而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