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喇叭花真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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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向外,玉兰盛放,透过枝丫空隙,去看被切分成了块状的天际,很巧,每个花瓣都正好吞吐着一道日光。
十中的花圃,有着荒山野地和破庙不具备的规则美,可她就是怀念那一年的生活。
这种没有创造性的学习生活真的没有生机,关豫说的对,不能再学数学,所以她打算去学天文,这也是她选择南市大学的原因。
那里合并了两所优秀大学的天文系,将来是天文学顶级人才的摇篮。
不过,她还是想听一下关豫的意见。
可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去向基本确定,她将仓库里,所有有关天文的杂志都搜罗了出来,原来都当成画报看的东西,现在成了宝贝。
十分后悔前世没开个书店,就她书房里存的那点子书够干什么的?
只能逛书店找有关天文学的书,却无奈少的可怜,最后还是梅蓝和陆大哥,托同学和朋友去南市大学图书馆帮她借了几本。
从此,她除了辅导郝笃修等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学外,就开始了自学,有良好的数学和物理学底子,学起来还挺轻松。
郝笃修这人的脑子挺够用,灵活,记忆力不错,逻辑思维能力也不错,很多知识一点就通,但毛病也不小:粗心。
好好的一道题,明明会做,却非得给你留点瑕疵或者落个小尾巴不可,最可恶的是,越简单的越出错,这是让麻苏月最头痛的一类学生。
思维和创造能力都不错,但若单就考试而言,他这种人还不如人家脑子稍差一点、但稳而细的学生沾光。
大约是性格使然,说没用,训也没用,只能刷题,眼下还没有那浩瀚如山的题库,麻苏月就自己出题。
哄小孩似的,唰唰唰十道题扔给他,就跑到了一边儿去,或看书、或看孩子、或者干脆跟着关伯父,去旁边的小操场上种地。
十五六亩的操场,被周围的住户东一块西一块的用杂物占了一大半,关伯父在中间位置垦了约莫有三亩。一亩种菜,两亩种粮。
每日勤勤谨谨,却无奈地力不够,粮种欠佳,去岁一季秋粮,才收了差不多五百斤玉米。
想想后世那玉米亩产三千斤的数字,麻苏月偷偷甩汗。
老爷子实在,借了个排车拉着,先送街道,街道上的人被有关部门告知过,知道他的身份,说大食堂都分了,现在各吃各家的,客客气气给退了回来。
就又让女婿陪他一起拉着送到了老部队食堂,人自然更不要。
两番下来,玉米过了明路,四百五十斤玉米面进了关家的厨房。
老爷子很开心,
大家都偷笑:原来您老不稀罕那丰厚的特供物资,却稀罕这四五百斤玉米面!
“丫头,今年咱种什么?”看麻苏月跑来,关伯父停住蹬铁锨的动作,颇像个老农似的,撩起搭在脖子里的毛巾抹了把脸。
“您今年不把这地当实验田了?”
“实验!每样作物都实验一遍!一样一样来!”老爷子搁下铁锨,接麻苏月递过去的水壶喝水。
“玉米和小麦都是风媒花,适合大面积种植,但这周围都是房屋,不太适合,而且这是沙地,又有板结,本身也不太适合玉米和小麦……
伯伯,咱们种红薯、土豆或者花生大豆怎么样?还有南瓜,南瓜高产,又能瓜代菜,咱们沿那边墙根种。”麻苏月说。
“红薯土豆行,产量高,南瓜也行,”老爷子一副很懂农事的模样,点头又摇头,“花生大豆?哈哈……丫头别是想到秋天煮花生燎毛豆吧?”
麻苏月:“您老就不能不说实话?”
老爷子哈哈大笑,“种种种,再开一亩地,红薯土豆花生大豆,一样一亩!郝家那傻小子呢?叫过来,垦地!那笨脑瓜,跟他爹一样,再学也赶不上咱家丫头!”
于是,郝家的傻小子被老爷子临时抓了壮丁,放下才做了十分之二的题目,抡起铁锨。
别说,做题粗心的人,地垦的还不错,一锨下去二十公分,每一锨都能摔碎十八个汗珠。
宁宁也来,和麻苏月一起点豆。
看不上那产量低的可怜的粮种,麻苏月给偷偷换成了仓库里的。
尤其是南瓜,她挑了个不知道哪儿产的“南瓜王”,砍了,掏了种子,洗净,晒干,
怕“变异”太明显,招惹人的眼,就跟关伯母留的南瓜种混到一起育苗。
兴许能丰产呢,到时,老爷子投戎从农的目标可能就实现了。
南瓜可是好东西,南瓜粥,南瓜饼、南瓜糕、南瓜丸子……
红薯和土豆栽种之前都要催苗,麻苏月带着宁宁,去左左右右的邻居家换了些生了芽子的来。
红薯排在浇透了水的土坑里,没有塑料薄膜,就找了个破麻布单子来,将其罩上,如此二十来天,就能长出两尺来长的红薯秧,到时剪成一段一段的,直接插秧就可以了。
土豆就麻烦了些,须得将生了土豆芽的地方,一块一块切出来,拌上草木灰再下种。
好几个人,除了拿不动刀的陆昊庭,和抱着陆昊庭的陆姐夫,一人一个铅笔小刀开了工,边切边听麻苏月讲故事。
老爷子爱听的战例,老太太爱听的家长里短,陆姐夫爱听的技术革新,梅蓝和宁宁爱听的文艺情怀……一个一个来。
还剩个郝笃修,那就是个赠品,哪儿都能放,什么故事都能听,听完了咧一口白牙笑:“麻苏月,你戴的面纱不止一层。”
讲着讲着,来客人了,麻苏月不认识,但从宁宁的口型上,她猜出了这就是那朵,曾对关豫围追堵截的大喇叭花。
大喇叭花穿了件很鲜亮的大红色条绒褂子,脸上不知道擦没擦粉,反正又白又圆,小嘴是红的,不大,嵌在肉鼻子下方,很有喜感,别说,还真像是朵喇叭花,
麻苏月仔细看了两眼,觉得兴许还是老莲笔下的那朵。
跟她一起来的是个中等个头,有点憨相的男人,男人手里提着个能装四斤点心的那种,草纸红笺的点心盒子,并两瓶白酒。
这是结婚了,上门拜访的?
麻苏月在心里,偷偷打趣了一下不在家的关大木头。
果然,大喇叭花开口,声音依旧是当年的黏黏腻腻:
“伯父伯母好,梅老师陆大哥好,
哟,笃修也在,也是来看望伯父伯母的?
我结婚了,这是我对象,孟宪华,爸爸让我们一起来看望伯父伯母——”
“好好好,屋里坐,屋里坐……”关伯母出声招呼,梅蓝引领人进屋,陆姐夫也把孩子递给了麻苏月跟上去招待人。
郝笃修和宁宁则是问了好、打了招呼后,接着切土豆。
屋里的说话很官方,还有些冷场。从麻苏月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那个男的,有些木讷地坐了老爷子的下首,抠着手指头,一板一眼很有规律地点头。
这样子——
就有点奇怪。
“你不认识他?”看麻苏月往屋里看,郝笃修伸胳膊拐了拐她说话。
麻苏月不知道,他说的是男他还是女她,遂轻轻摇头,让小东西坐到自己腿上,掏出手绢给他擦口水,六七个月大的孩子正是乳牙萌出的时候,口水跟不要钱似的淌,下巴都被洇红了。
“关伯父退下来后,他祖父被提了一级,大喇叭花就迅速靠了上去,脑子,”郝笃修的头埋到了土豆上,声音也压得更低,“有点不够头,小学没上完……大喇叭花一毕业,他们就结婚了……”
然后抬头,跟刚发现麻苏月会看孩子似的大声道:“他这么听你的话?咿咿呀呀的,这是在跟你说话?”
麻苏月心道,郝班长您还真有表演天赋,
又突然明白了,这佳人被叫做喇叭花的另一层含义:哪里有树往哪里攀呐!
原来,关豫兄当初被佳人缠上,竟是因为关伯父的职位,而非个人魅力!
憾也?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