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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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一片嘈杂，慌乱的脚步、窃窃私语般的谈话以及不时传来的诡异怪笑声接连不断...
各种声音糅合在一起，楚言此时仿佛被困在了一副无法行动的躯壳中，在这一道道声音下，意识逐渐混沌。
“快走！快离开这！”
“骗局！都是假的！我们上当了…”
“给老子滚开！是真的，我碰到它了！”
“我要成神了！”
“哈哈哈哈！”
“那，那是什么？”
“跑...跑！”
...
声音由远及近，不断在耳边环绕。
楚言不知听了多少道痴人呓语，最后这样一道道声音逐渐泯灭，只剩下了一声声悠长的“吱嘎”声还在不断回响。
“吱嘎…”
“吱嘎…”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混沌中似乎出现了一点光亮，随后那一点光亮逐渐扩大，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涌入，汇聚成一道画面。
楚言看着那光点汇聚，意识逐渐回笼。
可他却未曾感受到身体的存在，此时的他似乎只剩下一道意识，以上帝视角俯视着画面展开。
...
“回来了?”
“今天有收获么？”
穿着白色马褂的老头摇着蒲扇，一如既往的靠在那副几根破木头制成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晃荡摇椅，那破旧摇椅不时发出一声声难听的声音。
看着少年回来，老头坐直身体，饶有兴趣的盯着少年手中提着的竹篮子，问出了声。
少年只是微微点头，手伸进竹篮，一抬手便拽出了一只肥硕的兔子在老头面前晃了晃。
他没有说话，甚至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但老头却能感受到，这个孩子一定是在和自己炫耀。
“厉害！”老头赶紧配合的伸出大拇指，一脸赞叹。
少年似乎习惯了老头毫无正形的模样，只拎着兔子一言不发的转身，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在夕阳的映射下，少年的白褂染上了暖色，就连一向冷面示人的少年看着也温暖了半分。
当然，想看到这份温暖的前提是，必须刻意忽略他手里瑟瑟发抖的兔子。
“哎呀，也是有进步的嘛...”
“都知道显摆了。”
“啥时候话能多点就更好了。”
“老头子我也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看着少年的背影，老头不断低声自语，蒲扇摇了又摇，最终翘着二郎腿躺倒在躺椅上。
楚言看着这一幕，目光自老人身上转移，他看着那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沉默许久，最终没由来的轻叹一声：
“我小时候竟然真是个面瘫。”
楚言的关注点一如既往的清奇，即使不知身处何方境地，他也能找到最清奇的盲点。
楚长宁以前常常抱怨他一天到晚冷着个脸，和面瘫一样。
但楚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很有想法。
他并不认可楚长宁的说法，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有表情的，只是楚长宁眼神不好看不见…
眼前画面一转，视角随着少年的移动来到了厨房。
外面偶尔传来一两声嘎吱声，证明这老人的存在。
楚言记忆中，这老头有一段时间格外喜爱这把破烂躺椅，这种难听的吱嘎声几乎贯彻了整个夏日。
伴随着一声声躺椅摇晃的声音，楚言失神一瞬，再次回神时，自己正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提着兔子。
俨然一副要给兔子放血的样子。
此时，他的角色也从旁观者变成了局中演员。
“扮演曾经的自己应该不难。”
楚言自认为要有演员的职业素养，所以他入戏很快。
他小时候话少，所以几乎没什么“台词”。
处理着手中的兔子，不过几分钟，一只原本鲜活的兔子变成一盘新鲜的兔肉。
“好大徒，这回能不能做红烧的？”
“上次烤的糊了，硌牙。”
木门被推开，楚长宁探进个脑袋，向厨房里张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楚言貌似不经意间回头，目光自来者身上扫过又快速收回。
这个时间段，老头还没将那块罗盘传给他，所以眼下塔还稳当的挂在楚长宁的脖子上，而看人的面容也确实年轻了一些。
应该是十年前的时间节点。
楚长宁凑了过来，表情诧异：“你处理兔子的手法这么熟练？”
“上次宰野鸡还被喷了半身的血...”
楚言手中的刀顿了顿，扮演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大意了。
自己正是十年前才刚刚开始担起做饭的重任，处理兔子手法太过娴熟有暴露的嫌疑。
他不动声色，依旧安静的处理着手中的食材。
只是动作多了几分停顿，似乎在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老头不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摩擦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楚言只感觉一道目光在审视自己，以这老头的性格，若是发现自己换了芯子，恐怕会出大问题...
这老头若是动了真火，可是恐怖的紧。
良久，老头突然一脸悲愤，仿佛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样，语气伤心欲绝：“你小子不会背着我吃独食了吧？”
楚言：“...”
问题被楚长宁奇怪的脑回路解决，见楚言沉默，老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
“老头子真是白疼你。”楚长宁撇撇嘴，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嘟囔着愤愤离去。
“老头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又当爹又当妈。”
“一把屎一把…”
听着老头的抱怨，楚言碍于自己年幼时一巴掌打不出个屁来的人设，继续保持沉默。
但在老头走后，他还是悄悄竖了个中指。
没过多久，一盘卖相一般但闻着味道不错的兔肉摆在桌子上，此时躺椅仍在小幅度晃动，可刚才还在摇椅上摇着扇子的老头却消失不见。
楚言挑眉，以这老头的本领，想瞒过他下山简直易如反掌。
先前放在老头手边的茶水还未凉，桌边飞溅出的点点水渍。
这老头走的很急。
放下盘子，楚言不慌不忙的坐在躺椅上翻找起曾经的记忆，试图找到突破点。
“十年前...”
“似乎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摩挲着粗糙的桌面，楚言低声自语，他的记忆力一直都很一般，只能模糊的回忆起一些事情。
他十年前摔断了腿，休养过一个月左右，正好是在夏天的这段时间。
时间线对得上。
但这件事和今天这件事有关系么？
“吱嘎..”
“吱嘎..”
他晃荡着躺椅，回忆了许久，才模糊想起当时他摔断腿的原因。
在后山抓兔子，踩空了从山上滚了下去，结果正好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摔断了腿。
他看着眼前这只本应该逃掉的兔子和自己完好的腿，太阳穴突突直跳。
如果按照记忆中的走向发展，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养他断掉的伤腿，而这只兔子更不会被他亲手料理端到上了桌。
“记忆是错的。”楚言这时哪里还能不明白。
“这老头肯定又篡改了自己的记忆。”
无论如何，他受伤的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抓兔子这种蹩脚的理由。
记忆的篡改只能说明，这老头之前绝对在自己面前暴露过什么，出于无奈只能找抹掉他的记忆，然后随意编造了一段补全了空缺。
但既然有人让他来到了这，就证明他缺失的这段记忆似乎并不简单。
看来是需要他揭开事情的真相了。
“不知道这方世界究竟能还原到什么程度。”
(未修版，有时间会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