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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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从客栈小二口中得知，恒一国师一向是蜀国百姓之中威望最高之人，相当于蜀国百姓心中真实存在的神，百姓们都把他当做仙人敬重。
蜀国各地还有不少国师庙，都是百姓自发建立起来的，多年来，庙内香火不绝，比那些仙人神兽的庙宇，更受欢迎。
据说恒一国师已经两百来岁了，两百年间，国师其实很少待在汉阳城，大多数时间都游走在蜀国山河之间，凭一己之力，帮助了许多百姓。
恒一国师的医术近乎神迹，他总是游走于民间，免费帮百姓治病，连药草都是国师亲自采摘的，挽救了许许多多被病魔折磨的家庭，就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
仅仅是治病救人，自然是达不到让百姓称神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恒一国师游走蜀国，会特意选择灾难多发之地，他对天干地支、阴阳五行以及人文地理都颇有研究，总是能帮人们及时躲避一些自然灾害，蜀国大部分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
他每到一个地方，不仅会尽己所能帮助百姓，还会为百姓开办学堂，亲自教授百姓各种实用知识，因此他的学子也是遍布整个蜀国。
百年来，恒一国师从不插足国事，只一心帮助百姓，当然他也不会拒绝给皇室宗亲看病，所以就连皇家对他也甚是看重。
只有与百姓相关的政事，比如税收、救济之类的事情，他才会主动提出建议，而且他的提议，往往会被皇帝和官员采纳，也为百姓谋了不少福祉。
对普通凡人来说，这种既能身处百姓当中，体会百姓苦难，又能真正为百姓提供帮助之人，的确应该是凡人心中的神。
午时过后，半夏便抱着点点向皇宫走去。
到了宫门口，早有一位身着道服的男子在等候，当半夏拿出那块木牌之时，男子便迎了上来，
“公子，国师早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恒一国师的住处，就是一所简简单单的竹屋，整体堪称简陋。
半夏实在想不到，一座偌大的皇宫，居然还有搭建如此随意之地。
男子把她送到国师的房间门口，便自行离开，很快便不见身影。
半夏正要推门进去，房门自动打开来。
昨日见过的老者盘腿坐于团蒲之上，双目紧闭，身侧的案几之上，茶烟缭绕。
恒一睁开眼，微微笑道，
“姑娘，你来了。”
他伸手指向茶几对面的蒲团，
“快坐，陪老朽喝喝茶。”
闻言，半夏进屋盘腿端坐于蒲团之上，把点点放置腿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国师怎知我一定会来。”
“哈哈，直觉，直觉，”
恒一捋捋胡子，边笑边说，
“缘之一字，向来妙不可言。”
得，保持神秘是吧。
可她今日就是来挖掘秘密的。
于是她直接进入主题，
“国师应当知道我过来的目的，我想知道，国师既是凡人，又是如何做到，在客栈来无影去无踪的？”
恒一思考一瞬，然后开口道，
“老朽确实肉体凡胎，同样会生老病死，你们修士通过吸取天地灵力，反哺自身，从而拥有凡人达不到的体质和寿数，使用凡人没有的能力，但姑娘可知，凡人其实也能修炼？”
此话立即引起了半夏的兴趣，她注视着恒一的眼睛，但看不透他眼中的光芒，
“国师此言，何意？”
“凡人无法吸取灵力，却能修炼自身，可以通过练习体内的气，来强化身体，他们称之为内力，虽比不得修士，却也比未修炼过的凡人，要厉害许多，只是这条件也如修士修炼一般苛刻。”
这，她倒是见过。
游历凡间许久，她也见过许多身上不错的凡人，他们称之为武功。
与修士的术法不同，无法借用天地之力，不过他们身体素质确实较为强硬，反应敏捷，却达不到修士的高度。
见她似乎有所感悟，恒一接着说下去，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因有果，有始有终，自有其规律，一切皆有定数，万事皆有可能。”
“姑娘你抬头看看这天，再低头看看这地，生活中在这世间的万物，是不是看到的同一片天，脚踩着同一片地？”
“修士确实比凡人更加得天独厚，但众生皆平等。对凡人来说，人生在世皆是修行，不过每个人的追求不同罢了。”
“修士追求得道升仙，而凡人，大多追求平安快乐渡过一生。”
“修炼一途，方法千千万，每一种皆有可能成圣。
你们修士，修的是身、气、神，而老朽，修的是德。
修士靠吸收灵气反哺自身，而老朽则是反哺天地万物。”
说了那么多，半夏也是听懂了一些。
世间万物皆是一场修行，追求不同，方法不同，结果也不同。
只是恒一口中的修德……
修士能吸收灵气提升修为，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情。
那凡人修德，或许也能拥有他人没有的能力。
“您这德，是如何修的？”
恒一坦然一笑，
“恪守本心，积善行德。”
恪守本心她知道，爹娘自小就教导，修行一途，必须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但积善行德……也算修炼吗？
功德二字向来缥缈，至今无人得知其中奥妙。
不同于灵气，能看见、能感受、能使用。
何况这功德太难积攒了，也没听说过修士能依靠功德来提升修为的。
有行善的时间，还不如多闭关修炼几天，亦或去寻找秘境探探机缘。
再想想恒一这些年所做之事，想必修德这种事，也就他能日复一日地做下去吧。
此人，是值得钦佩的。
“所以，您是能使用功德？”
恒一摇摇头，
“谈不上，老朽的修行，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修行两百余载，体验万般苦乐，更加知晓世界之大，己身渺小。
“姑娘，记住，你从世间索取多少，就得归还多少，同样，你给予世间多少，世间也会回馈多少。”
“修行一场，坚持心中所想，不愧于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