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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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元清十分厌恶裴神设，连带着讨厌裴神设身边的木偶人青鸟。
清风宗弟子只当元清师尊为情受挫，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木偶人青鸟有时候迷路，走着走着，便进了清风宗。
每次都是清风宗弟子悄悄将青鸟送回裴神设的住所，只为了不惊动师尊。
容寂知晓的版本自然是师尊为情所伤的这一类。
师尊本来就不满翘翘留在清风宗，若是被师尊知道翘翘还是木偶身，恐怕更不能容她了。
“团子的师尊会伤害我吗？”洛翘问。
“不会的。”
元清师尊有着一颗仁慈的心，容寂从来没见过师尊滥杀无辜。
容寂想了想，道：“但他或许会吓唬你，让你害怕。”
师尊那张一生气就掉脸皮的面孔能止小儿啼哭，可以说是十分骇人了！
“团子保护我就好啦！”洛翘摇着容寂的胳膊，求道：“我会很乖的，一定不乱跑！你带我出去嘛！”
容寂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以防万一，容寂施法，将洛翘变小，藏在袖中。
洛翘抓着衣袖边沿，看云看花，看远处的殿宇，兴奋极了。
一路上时不时地遇见清风宗的外门弟子，他们向容寂恭敬行礼。
待容寂走远后，弟子们小声讨论。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容寂神君呢！”弟子甲道。
弟子乙撇撇嘴，接话道：“只能说命好，生来就是神君，元清宗主待他跟亲儿子一样。不像我，在天界混这么久，还是个外门弟子！”
弟子丙急忙喝止，道：“说什么呢！妄议神君，小心被宗主知道，必会罚你！”
弟子乙嘟囔道：“师尊又不在这……”
弟子甲、丙突然面色一变，朝弟子乙身后行礼，齐声喊道：“宗主！”
弟子乙笑得直不起腰，道：“你们吓唬谁呢？我不信！”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瞳孔一缩，噗通跪地，“宗、宗主！”
元清师尊坐在阿牛身上，平静道：“容寂呢？”
弟子乙结结巴巴道：“往、往云花坛的方向去了，刚、刚走不久……”
元清师尊面无表情地点头，拍了拍牛身。
阿牛抖着牛耳，摇着牛尾，驮着他往云花坛的方向走。
弟子乙松了一口气，弟子甲、丙调侃他跪得真快，弟子乙拔剑笑骂：“滚！欠打是不是！”
……
洛翘在袖子里唤道：“团子！”
容寂抬高衣袖，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要一朵云花，之前小八姐姐用它变过兔子的，特别有意思！”洛翘道。
容寂笑了笑，采了一朵云花，伸进袖中。
“团子，你能变兔子吗？”洛翘捏着花瓣，问道。
“可以。”
下一瞬，洛翘手中的花瓣变成一只极其小巧的兔子，其余的花瓣化作美丽的云花裙，穿在她身上。
洛翘笑得眉眼弯弯，十分高兴。
强行运转灵力的滋味并不好受，压抑住涌到喉咙间的血腥味，容寂嘴角上扬，眼眸尽是温柔之色。
……让翘翘感到快乐幸福，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容寂。”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容寂心中一凛。他指尖微动，灵力在袖中形成小结界，隔绝洛翘的声音和气息。随后转身，唤道：“师尊。”
元清上下打量他，似乎发现异样，眉头蹙起，道：“你……”
容寂下意识拢住衣袖。
“你周身的灵力为何有异，可是练剑出了差错？”元清道。
……看来师尊并没有发现翘翘。
容寂回道：“弟子依照下半阙剑诀，潜心修习，今日练至最后一式，学成之时，体内灵力骤然暴动……我也不知为何。”
“确认没有练错？背一遍剑诀。”
容寂依言背诵，未错一字。
“哈哈哈哈哈哈！”
元清突然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连说了几个“原来如此”，元清的表情阴沉下来，道：“怪不得容一没能练成无情剑道，修成不死之身。他创的无情剑诀，本身就是错的！错的！错的——！”
说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声！
庞大的灵力从元清体内涌出，在空中形成巨大的灵漩，将周围的云花裹挟成风。
其他地方的弟子察觉到云花从异动，纷纷御剑赶来，却只看见七零八落的破败云花。
……
清风宗禁地，焕颜洞。
洞中央有一张与神殿一模一样的寒玉冰床。
容寂于昏睡中苏醒，睁开眼睛，看见洞顶镶嵌的灵石。
“醒了？”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容寂上方。
容寂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被神品锁链捆绑。
脚腕、手腕、腰腹、脖颈皆被扣死在冰床之上。
他只能转动眼珠，问眼前之人：“师尊，你想干什么？”
元清叹息一声，道：“容寂，你辜负了我。”
下一刻，他桀桀一笑，继续道：“不过没关系，虽然你没有修成无情道，但躯壳还有点用处。”
元清的笑容越咧越开，脸皮愈发挂不住，滑落下来，露出血肉骨骼。
他没有再管脸皮，而是痴痴地看着容寂的躯壳，“神君的身体是最好用的，能让我活很久呢……”
用手摸着容寂的脸，他埋怨道：“你真没用，怎么和你爹一个样，好好的无情长生路不走，偏爱往女人身边凑！你的身体原本能更完美的！”
容寂眸底尽是震惊之色，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却又不敢相信。
此时，元清开始剥离自己的衣衫。
容寂转动眼珠，看见元清身体左肩处的一道剑疤。
那是霜雪剑的剑痕！
那是母神的命剑误伤父神的伤疤！
父神的伤疤怎会出现在师尊身上？
唯有一种可能——
师尊现在的身体，是父神的！
怪不得师尊进入木偶身失败后，还能活到今日。
原来他竟然抢占了父神的身体！
容寂挣扎着，不可置信道：“是你杀了我父神？”
元清好脾气地提醒道：“乖孩子，要叫师尊。”
容寂咬牙，调动全身灵力，却发现自己的灵气全数下沉，被寒玉冰床吸纳，身体里的灵力越来越少。
他眼眶渐红，痛苦道：“父神在世时，他可是将你当作亲兄弟！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元清摇头叹息，道：“我也没办法啊，我快要死了。”
他抓着几乎全白的头发，凑到容寂眼前，“你看，上一次也是这样，我的头发白透了，我等不起了！我就要死了啊！容一当我是兄弟，为我贡献一具躯壳，又有什么呢？”
“母神……”容寂声音颤抖，“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不。”元清爽快否认，“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将两位神君前后杀死，我可吃不消。不过，我骗了她，说容一入了魔，自爆而亡。”
他用指尖划过容寂的脖颈，笑道：“她为你父神殉情，以剑自刎。呵，多么有趣，多么痴情，多么愚蠢啊！”
容寂不再将元清当作可亲可敬的师尊。
他是凶手！
一个杀害他父神母神的凶手！
“乖孩子，别用这样凶狠的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想起你父亲临死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呢。嚯，真吓人。”
嘴里说着吓人，元清的声音可没有任何害怕的意味。
他的眼神是戏谑的，表情是兴奋的，鼻尖淌着的血滴落在容寂唇间，泛着腥臭之气。
“乖徒弟，和你父神一样，贡献出你的躯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