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送谁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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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空气中的凉意，混合着肉眼可见的金气，进入到老黄肺腑。
干咳两声，老黄强撑着身子，从草席上坐起。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额头冷汗直冒，削瘦的脸，如同干枯的树皮，没有一点生气。
老黄的视线穿过矿场，看向远处那矿洞，盯得久了，视野逐渐模糊。
重新躺下，这位老人缓缓闭上双眼，神情淡然。
“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
“我的话，应该快了……”
……
时间流逝，余川在迷幻阵的掩护下，一遍又一遍修行着《九霄雷身诀》。
最开始做完完整的九个动作需要半个时辰，而后是一刻钟、半刻钟。
随着动作的熟练，余川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升温，变得灼热，体内的气血逐渐旺盛，乃至发烫。
自己的体质和力量，也以着一种飞一般的速度，迅猛增长。
按照这种速度，最多三天，便可突破至炼气四层！
但是，余川觉得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等彻底掌握了九个动作之后，余川便稍微停了下来，抽空攒上一波精粹，换上两颗淬体丹。
接着嗑药修行！
丹药搭配上圣品功法，如同烈火浇油，余川的身体，逐渐发生着质变。
很快，时间来到第三天。
如同甲三所言，余川撑不过三天。
如今，余川整个人已然半死，一截小臂和大腿，被金气啃食得只剩骨头。
脸上也烂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牙齿。
配上气若游丝，秃头干瘦的模样，感觉和死人无异。
可……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这一切依旧是迷幻阵弄出来的幻象。
真正的余川，赤裸上身，浑身肌肉如同雕塑一般，棱角分明。
一头黑亮的长发披散，狂野不羁。
双目精光四射，旺盛的气血之力，从其身上散发而出，一般虫蚁，不敢近身。
此时，余川正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缓缓收招。
随着一口浊气的呼出，一股力量，从血肉深处流淌而出，润养四肢百骸。
虽然已经感受过不少次，但这种神异的现象，仍旧让余川惊叹不已。
“真不愧是圣品功法……”
就在这时，身体传来异样。
一番内观之后，余川眉梢一喜。
“终于，来了。”
经过这两天的刻苦修行，在圣品功法和丹药的双重加持之下，余川迎来了突破！
随着一阵炒豆般的响声，余川全身的肌肉自发地蠕动，发生着蜕变。
只不过短短十息的时间，余川的气息变得更加深沉，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力量十足的感觉。
缓缓握拳，余川上下打量己身，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一脸陶醉。
“力量啊……”
余川从地上捡起一块金碧石，用力一捏，金碧石当即碎裂。
见状，余川十分惊讶，“不对啊……我只是突破到炼气四层，这力量，怎么感觉都有炼气五层了？”
余川赶紧唤出系统面板。
【姓名：余川】
【境界：炼气四层（中期）】
【功法：虎身功（下品）、九霄雷身诀（圣品·残篇）】
【精粹：7】
【灵力：2】
【肉身：5】
【神识：无】
【道韵：无】
【神通：无】
……
果然，肉身强度的数值直接跃过了4变成了5，但境界依旧是炼气四层。
看着一点没涨的灵力，余川略微有些尴尬，“体修嘛，要那么多灵力也没啥用……”
显然，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就在九霄雷身诀上。
从炼气初期进入到炼气中期，相当于一个小质变。
如果余川还是修行虎身功的话，想要步入炼气中期，至少还要两年。
这两年还得保证有足够的修行资源。
但余川现在只用了两天，就完成了突破。
两种功法，高下立判。
肉身力量获得成倍增长，余川稍微费了一些力气，就将手脚上的镣铐给挣脱下来。
没了这些束缚，余川体内被压抑已久的灵力，再度活跃。
“现在，我可以修行‘雷奔’了……”余川一脸期待。
雷奔，九霄雷身诀中自带的一门神通，能在一定时间内全方位提升身体的属性，让自己的战斗力，再上一个档次！
修炼神通的话，就需要灵力的配合了。
而且神通的发动，也需要靠着灵力来激活。
九霄雷身诀带给余川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最开始当这门神通出现的那一刻，余川就知道，自己即将起飞。
……
矿洞里，近百位矿奴如同蝼蚁一般不知疲倦地劳作着。
生前，这些人和余川一样，都是肉身强悍的体修。
现在，长期遭受金气侵蚀，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对生的渴望，让他们成了失去人性和意识的活死人。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矿奴。
能够让他们解脱的，只有死亡。
一处角落，余川背靠石壁，垂着脑袋，浑身像是被野兽啃咬一样，少有完肤。
只有不时起伏的胸膛和细微的呼吸，还证明他活着。
浓郁的金气中，一只小生灵扑扇着翅膀，来到地支面前。
地支平静的脸上，突生厌恶，他眉头微皱，“宁死不屈？”
将落在自己手指上的飞蛾一把捏碎，这位炼气后期的修仙者，走下石台。
“我讨厌这种人……”
如同浓雾一般的金气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两旁干尸般的矿奴们自动避让。
看着眼前命悬一线的余川，一袭黑衫的地支缓缓开口，神情冷漠。
“是什么让你这么固执，你难道以为还有希望出去？”
“还是说，道根未净，放不下那些可笑的世俗往事……”
余川没有回应，或者说，“他”根本无力回应。
地支神情倨傲，声音冷淡。
“你现在点个头，我还能保你一命，做矿奴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活着……”
“不然最多再有半个时辰，你将彻底成为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十息时间过去，余川依旧没有回应。
地支终于恼怒，双眼寒光一闪，呵斥道：“回答我！”
感受到这位炼气后期修仙者的愤怒，所有矿奴们瞬间停下了动作。
但余川依旧没有回应。
三息之后，地支抬手一招，顿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无数飞蛾。
“卑贱的体修，你有什么资格选择死……”
“我亲自送你上路，再把你的肉身做成孵养器皿，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下一刻，无数飞蛾扑向余川，飞到一半，却是突然消失。
“嗯？”地支皱眉。
感受到空气中的异常，他十分迅速地后撤。
下一秒，随着一声炸裂，大量飞蛾碎成残片，如雪花般散落。
“谁送谁上路，还不一定呢……”
听着这道慵懒的声音，地支瞳孔猛然一缩，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