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江的对岸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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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的人，在钱塘江边陷入了沉默，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好在我们都已经见证了此行的目的，即便现在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氛围在空气中凝滞。
舒小南在我之前把大头贴和手机捡了起来，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大头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倒不是觉得尴尬，而是这张大头贴在我看来蠢萌蠢萌的，和我平时塑造出来的形象不太符合。
尤其脖子上缠绕着的红领巾，是我认为除了剪刀手以外最大的槽点！至于我旁边的卓也，或许是本身长相就比较偏少女风，哪怕是对着镜头敬礼，也感觉不到丝毫的严肃。
半晌后，舒小南啧了几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开口道：“可以啊沈新，用着我给你的手机，背后藏着和别的女人的合照......你是想气死我是吧？”
“呃......气死这个说法是从何而来？”
“别人都是金屋藏娇，你是金壳藏娇啊！要不是手机摔了这么一下，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浪漫呢......心情不好了拿出来看看？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偷偷看？嘴巴咧的都快没边儿了吧？”
我对着舒小南笑了笑，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说道：“这怎么了？我单身她单身，犯法吗？”
“不怎么......就是让我很不爽！手机是我送给你用的，可是你居然在后面放了别的女人的照片！老子也是单身，怎么就没男人把他的照片送给我放放呢？”
“那好办啊，我的照片给你用。”
“想得美，你的什么照片？入狱的一寸照？......你也别怪我揭你伤疤，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怪就怪你这事干的太不地道！”
我扫了她一眼，然后从她手里把大头贴和手机都拿了回来，粗略地看了看，在确定手机没什么问题后便淡然的把大头贴放回到了裤子袋里。
见我没回应她，舒小南又继续说道：“我掐指一算，这是上次你去武汉见的朋友吧？”
“是。”
“你......喜欢她？”
我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吧......我有点拿不准。”
舒小南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渣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什么‘应该是吧’，你这心是铁做的啊？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我真心希望舒小南能少说几句，喋喋不休跟个加特林机关枪似的有射不完的子弹，叨叨叨说个没完......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意卓也，可是由于入狱这两年半的经历，加上林涵对我产生的影响，我真的已经忘了怎样才算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而不是那个人做的某件事或某句话。
卓也对我的真诚，还有那些没有对我提及的往事都已经深深打动了我的心，可我真的要分清楚，我到底喜欢的是她对我做的事，还是她这个人......因为如果是前者的话，对卓也真的太不公平了！
我咂了咂嘴，无奈地道：“你不懂，这里面复杂着呢。”
“呵呵，我也不想懂，看你这样子是喜欢的不行，还装模做样跟我说什么应该是......你这人就一点不纯粹，喜欢还非得模棱两可的藏着掖着。”
“我这不是藏着掖着，是......卓也有喜欢的人了，而我还因为种种原因，看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说完，将视线挪到平静的钱塘江面，舒服的环境带来舒服的心情，可是此时此刻被舒小南这样一提，我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在自己的心里，好像也开始愈发的排斥起自己，纵使过去这么久也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我有心想要找回曾经那份真挚而纯澈的心性，可是在一片泥泞的沼泽地越陷越深。
我忽然就有了一种很强烈、很迫切想对人倾诉的欲望，想把自己心底的困惑和憋屈都一股脑说出来，可是又觉得自己身边没有能够倾诉的对象。
原本卓也算是一个，现在卓也成了我心里困扰的中心点，好像就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帮助到我......我不愿意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展现给一个无法交心的人，担心自己说的不痛快，也担心听的人听的不痛快。
......
“她们在一起了吗？”舒小南问我，似乎是怕我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又补充道：“你朋友和她喜欢的那个人。”
“没有。”
“那你有什么担心的，以我的经历来看，她八成是放不下你所以才没有和那男的在一起。”
“你经历很多吗？”
“我曾经也是校花一枚好不好？”舒小南伸出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十分做作的对我说道：“不是我和你说大话，当年追我的能从校门口排到操场，你说这经历丰富不丰富？”
我看了舒小南一眼没有说话，算是在心底默认了她的说法，以她的条件就算是吹牛，也有她吹牛的资本。
“你也是够逊的，兔子都还不吃窝边草呢，自己身边最好的朋友都能下得去手......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纯洁的异性友谊！”
本来我是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的，因为每每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这句话，我总会把我跟卓也的例子说给他们听，因为这就是打脸的最好证据！
只是在这之后，当我真的知道了卓也的想法和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连我自己也变得动摇了......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没有纯粹的异性友谊！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纠结的死去活来。
“少乱说话，我可没下手！”
舒小南不屑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这思春的样子不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吗？”
我趴在前边的护栏上，感受着微风从令我惆怅的情绪缝隙里吹拂我的面庞，反正我已经被舒小南数落习惯了，所以一点也不介意她再怼我什么，我下意识的想要看看舒小南能把我说的多真实，这样好让我真的有一个正常的心态去直面现在的自己！
她身上的香味好像已经弥漫在了整个江边，一天的时间过去，我还是没有在舒小南身上那股芬芳迷人的气息下嗅觉疲惫......
舒小南学着我的样子趴在护栏上，眼神复杂的对我说道：“算了吧，没这个贼胆就单着呗！世界上不缺你这么一只单身狗，至少你还可以跟妙妙和腿哥成为好朋友。”
我却对她这个提议感到气愤，兴许是那让我都觉得愚蠢的心思在做着挣扎，“不行......没有这个身份，我一样可以跟它们成为好朋友！”
“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舒小南放肆的笑声把我给吓了一跳，瞬间把我从一个复杂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她的笑声很好听，但我现在一点也不这么想，而是有些恼怒她这么神经兮兮的。
“干嘛笑得这么疯癫？犯病了吗？”
舒小南逐渐收敛了她的笑声，双手托着下巴，眼神凝望着平静的江面，对我说道：“沈新，你知道江的对岸是什么吗？”
“江的对岸？......江的对岸是滨江区！”
“白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武汉也有一条江，叫汉江......我想说的是，如果真的不想放弃，那就勇敢的去跨过这条江吧......江的对岸是春天。”
......
难以想象舒小南会说出这么有含义的话，此时在江边吹着风，看着她的侧脸，莫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暴躁的她、胆小的她、开心的她、较真的她在这个时候全都重合在了一起，我又难以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片刻后，我是真的在心里认真考虑起了那句话......江的对岸是春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