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也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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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大楼的都市，我和卓也两个人孤单的身影于虚拟和现实的交界点重合，阳光落在反光的玻璃面，却好像失去了它原有的光辉，此时此刻一切都显得可有可无。
卓也看着有些憔悴，我不知道明明只是崴了脚，怎么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她弯着的嘴角动了动，眼巴巴地上下打量着我，就算躲在门后，我也看到了她腾在半空的脚丫子，一时间怜悯挤开了我的恶趣味，来到嘴边的讥嘲也被我吞了下去。
和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卓也没好气的拧了拧门把手，十分委屈地对我说道：“喂，你再不说话我就关门了！”
“我千里迢迢过来看你，怎么的也是你跟我说些什么吧？”
“哦，我谢谢你，还有事吗？”
我举起手里的袋子，把骨头汤递到她的面前说道：“有，骨头汤。”
卓也白了我一眼，往旁边跳了一步，然后把门敞开，示意我进房间。
里面比vlog看到的还要小，进门左手边就是做饭的地方，右手边是厕所，里面就是简单的主卧格局，最显眼的还是一旁沙发上摆着的一根拐杖。
我走到拐杖旁拿起来看了看，戏谑地说道：“哟，这是准备改行做铁拐李了？”
卓也把骨头汤倒进了碗里，靠在桌子上冷言冷语道：“你想说什么？放马过来，我承受的住。”
“不就是崴个脚吗？怎么真的跟腿断了一样呢。”
“说你是狗都侮辱了狗这个动物，我都这样了还落井下石呢？拐杖是苏元给我拿来的，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真是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不服气的说道：“摸着你的良心说！不，摸着那碗骨头汤说，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我先吃骨头。”卓也坐下，打量着另一个袋子里的饭盒，问道：“怎么还有白米饭？”
我回道：“武汉人民不允许我单买汤，所以我点了饭，正好啊，给你当早饭了。”
卓也一脸无语地看着我，半晌后突然笑了出来，我却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脸懵逼。
见我没说话，卓也斜视了我一眼，开口道：“沈新，我说早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想过你来武汉找我的这个可能，你信不信？”
“信，看你见到我一点都不感动，跟潭死水一样，能不信吗？”
“什么死水！我其实很感动的好不好！”卓也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视着我说道。
“感动在哪？”
“废话，当然是心里感动啊！......我那时候就想着，你这钢筋怎么还会特意在网上给我订个骨头汤呢？该不会是来武汉找我了吧？可是后面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又放弃了？想的不是挺好的吗？”
“就是因为想的太好了，如果最后的结果不是这样，我得多难过，所以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会有异想天开，但也是见好就收，在充满欲望的都市里保持人间清醒才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人就是这样会不自觉的渴望美好，尤其是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稍有一个不慎就会跌入无尽的欲望，难以自拔。
我不再直视卓也，因为卓也的话莫名给我带来了一种沉重的感觉，但我心里还是冒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她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我来武汉对她来说是异想天开？
沉吟许久，我对卓也说道：“那我采访一下，你嘴里的这根钢筋真的来武汉找你了，你是什么心情？”
卓也嘟起嘴想了想，没过多久便看向我：“上一秒我在因为某事烦恼，下一秒就看见你温暖的笑，你觉得这是什么心情？”
“我怎么知道，现在在问你呢，怎么又变成你问我了......”
“真没劲，懒得理你......”
......
趁着卓也喝骨头汤的功夫，我在她的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因为我实在是太困了，一沾上床的瞬间，困意就像数百米高的海啸把我连着整座城市一并吞没。
卓也的床上还留有卓也身上的余温，而这就像是催眠药剂一般，混合着卓也身上的味道，让我进入沉睡。
我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几个梦，我只记得我的大脑在我睡着的时候仍然没有歇着，不停的给我变换着梦里的场景。
晴雨交加，亦像是给我设下的重重关卡，只有我把这些关卡逐个击破，才能从名为“人生”的剧本里通关。
当我被卓也弄醒，才知道已经睡到了傍晚，醒来后，卓也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表情却是越来越复杂。
“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我饿了。”卓也嘟囔道，然后可怜兮兮地揉着肚子，“大中午就给你睡过去了，害得我饭也没吃。”
我的身上一阵酸痛，一整晚火车硬座留下的后遗症终于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而我的大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眠，竟然没有一点恢复过来的迹象，反倒是沉重的就像是一个铅球，还是10公斤的。
“沈新，其实你这样一直睡觉还挺好的。”卓也又认真的对我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样你就不会一直抽烟，你说你的肺现在还有救吗？”
我真是服了卓也这个脑回路，她思考的东西永远和正常人有着偏差，这一点居然和舒小南出奇的一致......不仅是在思考上，她们关注的点有时候也是非常另类，就好像找不到重点。
我没有接上卓也的话，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你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吗？”
“难道我还能把你剁了不成？”
......
我洗了一把脸，然后搀扶着卓也出门吃饭。
本来我是想点个外卖在她公寓里吃就好了，她却非要出门散散心，说是宅在家里人都快闷死了。
我当然看得出来卓也其实没有那么想出门，平时她就不是这样一个喜欢出门的人。她之所以非得要出门，是因为想让我的武汉之行有一个好的体验，她说过只要我到了武汉，就会给我安排上最高规格的待遇。
刚一下楼，我们就在楼底下见到了朝公寓走近的苏元。
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手里拎着一袋饭菜朝我们走了过来，当他看见搀扶着卓也的我时，脸上赫然多了一丝尴尬和不解。
看来他没有忘记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而此时我们面对面站在一起，我很好奇他又是怎样一个情绪。
“你怎么又来了？”卓也下楼前有说有笑的表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
苏元表情动了动，说道：“饭吃过了吗？我正好在旁边做调研，顺路打包了一些菜过来给你。”
卓也搂住我胳膊的手变得更紧了，她对苏元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苏元，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是不可能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会有朋友之上的关系出现。”
“我......知道，我就是想表达一下对朋友的关系啊，武汉就咱俩近，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苏元，不要这样欺骗自己了。”卓也摇了摇头说道。
卓也不再言语，他拎着盒饭的手向后藏了藏，然后目光在我和卓也身上来回转动。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苏元，“小苏，好久不见了。”
苏元拒绝了我的烟，“我刚抽了一根，你怎么突然来武汉了？”
还没等我接话，苏元又开口说道：“瞧我这话说的，挺好......卓也是需要你多关心关心。”
卓也皱了皱眉，我立刻对苏元挑了挑眉，也没有在苏元面前炫耀的意思，只是希望他现在能少说几句，省的卓也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
苏元又看向卓也，说道：“这饭你不要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嗯，谢谢。”
苏元点点头，“不要忘了晚上热敷一下，现在已经可以热敷了。”
“好，谢谢。”
“不要忘了按时吃饭，身体好了脚也好的......”
卓也打断了苏元的话，说道：“苏元，你也不要忘了。”
“不要忘了什么？”
卓也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忘了，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