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莫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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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就算已经过了清明，杭州的雨天仍然频繁，早上还是大太阳，到了傍晚天空就飘起了小雨。
下午我在床上睡了一个午觉，算是弥补了没得到睡眠的早晨，也得益于一早上的奔波，这个下午我睡得格外安稳。
尤其是当我醒来，朦胧中听见仿佛就在身边的雨声，我的心灵就好像得到了清洗，灵魂得到了升华。
我从床上坐起身，走到阳台，悉簌的小雨从外面被风吹进阳台，一点一点落在我的脸上，打湿了我的困意和疲惫，使我清醒了过来。
躺在躺椅上，我翘着二郎腿，打开了外卖软件点了一碗牛肉炒饭，接着刷起短视频打发时间。一边刷着短视频，我也一边认真的思考起来怎么去利用我这绝好的白天。
这时候，我刷到了卓也的生活vlog，我这才知道昨晚，卓也在跳舞的时候扭伤了脚踝，她已经在家里躺了整整一天了。
我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正准备打一个视频电话“慰问”一下她，在点开聊天框的那一瞬间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一种现在买票去到武汉的冲动。
就像曾经和林涵说着说着就突然决定买票去大理一样，凭着内心的想法和感觉带动自己前进。现在回想起当时，我的内心仍然会悸动不已，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和当初一样，买下前往大理的车票。
我又回到抖音，把她的vlog全部看完，同时思考着前往武汉的利与弊。大概过了几分钟，我买下了前往武汉的火车票，硬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了去武汉的冲动，说起来也真够热血的，到底是年轻，八个多小时的路程，硬座说买就买，而在这一刻，我开始幻想当我出现在卓也面前时，她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
夜晚，我结束了今晚的第七首歌，接着我趁着两瓶啤酒带来的微醺醉意，离开了沸腾喧闹的童话镇。
离开前，作为领班的舒小南正兴高采烈的和一个顾客交谈着什么，她还是这么健谈，不论是跟谁都能聊出一种忘年之交的感觉。
她的那身领班制服我还是没有适应，这样突兀的转变虽然没有改变她的为人处事，却在视觉上给了我一种久经沙场的酒吧营销的错觉。
我其实很佩服她，这种心态和性格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至少她不会画地为牢，一直把自己困在让人绝望的黑暗当中，她好似象征着自由和无拘无束，而我则是身处于另一个极端的阴霾。
......
我打上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杭州城站，在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成功检上了票，踏上了这班前往武汉的绿皮火车。
我的心是激动的，怀揣着这颗向往远方的心，我找到了我的座位。
邻座是一个连胡子都白了的大叔，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硕大的行李袋和一个脱皮严重的双肩背包。对面是一对情侣，两人紧紧倚靠在一起，用手机拍着交缠在一起的手掌，脸上满是幸福和甜蜜。
摇晃曾经，回忆就像是被编纂进胶卷的风景，一帧又一帧的在我脑海里放映。厚实且透明的火车玻璃旁，我和林涵也是像他们这样相偎在一起，手牵手欣赏着向后逝去的风景，从昆明前往大理。
她靠着我的肩膀，她也在我胸口睡着，我以为爱能这样永远单纯，没有悲哀，爱可以这样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我想：我想明白了，我会难过是因为闷了太久，想的太多，然后这份压抑的心理给我带来了超负荷的作用，我需要的就是像这样说走就走的冲动，用外面跟想象中不一样的画面以及无声的风景给我带来解脱。
就在我放空思想，把注意力放在窗外被黑暗吞噬的夜景时，手机的震动把我拉回了现实，舒小南给我发来了消息，她问我：“你人呢？早退给我当场抓获，扣你两百工资。”
我轻笑出声，被舒小南这副让人厌恶的资本嘴脸逗笑了，没想到才当上领班没多久，这么快她就适应了这个新角色新工作。
“我带着我的理想去了拉萨，去找寻我梦寐以求的北方姑娘。”
“我不信，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我真的去拉萨了，青春没有售价，硬座直达拉萨！”发完这句话，我给她拍了一段视频，火车车厢内平凡又充满温馨的氛围，或许相对来说嘈杂而又喧闹，可是被孤独侵扰的人不就是需要这种市井气息吗？
由于火车上信号不太好，这个视频一直过了将近十分钟才发出去，而这十分钟内舒小南已经连着给我发来了五六句话，都是一些类似于在讥讽我生活在自己幻想中的话。
片刻后，舒小南给我回了信息：“你从哪里找来的这段视频？我还是不信，除非你给我视频里露个脸比个耶。”
“你真是有够无聊的，你爱信不信......”
发完这条消息，我对舒小南的较真也不想再理会，而她对我说的那些话便被我自动忽略了去。
我就这样坐在穿梭于黑夜中的绿皮火车上，带着一丝萤火之光驶向未知的远方。
中间，其他座的一个中年大叔给车厢里的人讲起了他的旅行经历，从寒冷的东北环游直四季如春的昆明，又从昆明南渡到我国的最南端，这趟去往武汉之后，他将会在年底去到漠河。
我们听的乐在其中，很多地方他说的很浮夸，比如他在青岛养过一只会说话的海鸟，说到这里时整个车厢都笑了，我喜欢这种充斥着欢声笑语的旅行，哪怕彼此之间互不相识......我和邻座大叔也加入进了听客的行列，中间我好像又感觉到了手机在震动，只不过我因为憧憬那个大叔嘴里的世界而选择了忽视。
我向往他所说的那片放飞理想的海岸，向往他口中群山交汇而没有一座秃山的伟岸景象，向往那种夏日和三五好友，在小溪边喝着冰镇啤酒的无忧无虑，更向往洛阳小城那条通往幸福和美好的樱花大道。
他说，这个世界很美，那些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都不及自己亲眼一见来的震撼，生活的本质，不是为了未来那遥不可及的体面而奋斗，生活的本质是珍惜当下的每个瞬间，生活的轨迹并不是一条贯穿人生的直线，而是由无数个经历、无数个瞬间、无数个酸甜苦辣连接在一起的。
所以说为什么高手在民间？我觉得中年大叔说出来的话一些高等社会的学者根本说不出来，就算说出来了，也不会得到我的认同。
......
大叔说完，激情澎湃的带着一群被他煽动起情绪的人冲到了车厢门口，在那边点起了号称是“生活”的香烟。
我没有去，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因为在听完大叔的话后，我竟然完全失去了对尼古丁的渴望。
片刻后，我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前面好像收到了消息，于是我解开锁屏，然后我看到了令我震惊不已的三条消息。
“你真去拉萨了？？？你不会是去见网友了吧？让我瞧瞧你的北方姑娘长啥样，我给你把把关。”
“又不回我？想要单枪匹马去吃喝玩乐然后抛弃我这个共患难的搭档咯？没门！”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截图。
准确的说，是一个机票订单的截图。
4月12日，周一，7：00，杭州萧山机场飞往拉萨贡嘎机场的订单消息。
乘机人员：舒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