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爹爹一个人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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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
就在颜妙以为陈南不会答应的时候，却见男人点了点头：“早点儿回来。我……和木木都在等你。”
“嗯嗯！”
终于得到男人的首肯，颜妙心里还有些开心。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受虐倾向……
“我想……”
哪里想到，这头大的点了头，小的却是一脸不舍。
那张瘦瘦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中还盛着一泡要掉不掉的泪。
他是大孩子了，他不是想哭的。
他只是害怕娘亲跟以前一样，离开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对于软软绵绵的小家伙，颜妙总是比对陈南多了几分耐心的。
她半蹲下身子，视线尽量与小家伙持平：“娘亲一个人可以的。木木在家里帮娘亲照顾爹爹，好不好？若是我们都走了，爹爹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很可怜？”
她说得可怜兮兮的，好似陈南当真是这样可怜的存在。
一旁听着这些话的陈南，整个脸色都越发白了。
他暗暗咬了咬牙，他还不至于这么弱！
可也知道她这番话是用来哄孩子的，只能默不作声，在心里暗暗给眼前的女人记下了一笔。
木木确实年纪尚小。
若非家里的情况，才年仅三岁的他，不必过早成熟。
这会儿，不管是她愿意宠着孩子，还是只是不想带一个人影响她离开，陈南都沉默地配合着。
他陈南虽穷，却也不至于强迫一个不愿意留下的人。
小陈木听着娘亲的话，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他转过小脑袋看向爹爹。
瘦瘦的爹爹，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白，身体看着也还是那么虚弱。
如果连他也走了，爹爹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人照顾……
那爹爹简直太可怜了！
小家伙眼眶红红，却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小脑袋：“那……你快点回来。”
“好！”
虽然心里很不确定娘亲会不会和以前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但见娘亲点头答应，小陈木心里还是开心了一下下。
颜妙一走，小陈木便扬起小脑袋来，问他爹：“爹爹，娘亲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陈南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
但他还是坚定地点头：“会！”
就再信她一次吧？
他在心里这样说着。
虽然得到了爹爹肯定的回答，但小陈木小小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忧。
他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回房间里，费力地搬了个凳子来，放到陈南脚边：“爹爹，坐。”
说着，小手拉着陈南的大手，用自己小小的力气艰难地去搀扶他的爹爹。
陈南自不可能将全身重量都交给儿子。
但小家伙这般孝顺，他当然也不会拒绝，拂了孩子的好意。
另一只手扶着墙，他缓缓地坐下，而后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木木别着急，娘亲很快就回来了。你看，这次她也只离开了一天就回来了，不是吗？我们要相信娘亲！”
“嗯！”
小陈木点点小脑袋，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边看着火，一边不时朝大门的方向张望。
有路过的人随意瞥进一眼，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陈南，你家这门儿是咋了？”
父子俩同时转过头去。
一大一小，相似的面容，同样的瘦弱，却一个清隽一个可爱，看着都是十分地赏心悦目。
当看到一阵风过，吹起一片木屑的时候，父子俩相似的脸上都露出同样的凝重来。
陈南之前虽然起来过一次，却并没有看到颜妙脚踩门板，并将门板踩碎的一幕。
小陈木却是目睹了门板碎裂的整个过程：“风……风把门吹……吹坏了……”
小家伙还从未撒过谎，这会儿说话便有些结巴起来。
相依为命三年，陈南虽然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但对于儿子的了解却并不少。
他微微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没有多言，再抬起头时，他只是微微一笑：“嗯。”
那人哈哈一笑：“想来这门板是有些年头了，经不起风吹了。没事儿，正好我也没事儿，我这就去叫几个人来，帮你重新安两扇门板啊！”
“多谢达子哥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了。我身体感觉好了些，一会儿自己弄就好。”陈南淡淡笑了笑，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陈达也不在意，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身体虽好了些，也不能随便折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还是不麻烦了。多谢了。”
见对方坚持，陈达也只能笑着道：“那你自己先弄。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就喊一声。”
“好。”
“诶？对了！先前不是听说颜娘回来了么？怎么不见人？”
“她出去摘野菜去了。”陈南回答。
“哦。”陈达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她又出门了呢！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啊！”
“嗯。”
“家里还有事儿，我就不留了。你要是有事儿，记得喊一声啊！”
陈达抬脚离开，自始至终都未曾踏进院门一步。
等陈达离开，陈南这才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家伙：“木木，咱们家的门……”
想到之前娘亲回来时的情形，小家伙可爱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爹爹，咱们家的门应该是太老了吧？娘亲随便踩踩，它就碎了……”
儿子稚嫩的小嗓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陈南：……
如果没记错，他们家的门虽然确实有些年头了，可也不至于这般脆弱吧？
父子俩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久久沉默不语。
许久，陈南才轻咳一声：“嗯，可能是太老了。”
“哦。”小家伙立刻就信了，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小脑袋，“难怪了……”
陈南：……
罢了，儿子开心就好。
陈达走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路过陈家大门口，都说了与陈达相似的话。
陈南也都一一耐心地回应着。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瓦罐里的粥已经煮好了，陈南和小陈木两人合力将炉子的火压小了，将粥放在上面热着，却没有人提出要先吃。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陈木的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院门，每当有人经过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都会亮上几分。
但当看到那人的脸时，大眼中又不免失落。
他却还是执着地一直盯着。
期待，失落，期待，失落……
循环往复。
陈南的眸底已是一片沉寂：“快了。”
他缓缓出声，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底。
儿子在期待，他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