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黏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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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羿刷完碗,手擦干进来了,门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热天的白天房门一般不关,方便通风透气。
橙子和老两口都在隔壁屋子睡着了。
大夏天,这人火气旺,浑身冒着热气,还总爱和她贴贴。
真拿他没办法。
“媳妇儿,信看了没?”
谢羿一个闪身就溜到她旁边了,边说还边挤眉弄眼的。
她一下子都逗笑了。
“笑啥啊?开心不?要不要表示表示?”
谢羿倚靠在书桌旁,偏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臭不要脸。”
两只手上前揪住这人的腮帮子,捏着往中间一挤。
谢羿顺势抱着她往床上一躺,两人枕着胳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
“对了,熊川说的买房的事情你怎么看?”
她翻过身子,单手侧撑着脑袋问他。
谢羿感慨:“那小子看来兜里真是攒了不少钱,都买上商品房了。”
熊川八三年年初就去鹏城发展了,在那里混得不错,着实赚了一大桶金。
今年大年初一池瑶生了个闺女,起名叫初一。
孩子出生户口落在哪儿是个大问题,两人都是羊城户口。
八零年夏天鹏城被划为特区,原本一片滩涂的小渔村猛然间变天了。
外资注入,建设工厂,人就像港口的浪花似的奔涌而来。
眨眼间平地起高楼,大大小小、各行各业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坐落在关内的土地上。
有人笑称,从小甜面包到个人计算机,再有钱的外资老板都缺工人。
这个年头,肯吃苦在鹏城这个尊重劳动的地方一定能挣到钱。
“他那房子买的挺好的,主要是带三个鹏城户口。”
信里说了,熊川的新家在关内东湖丽苑,八四年才建成的小区。
谢羿咋舌:“一平方一千多,真是贵。”
确切来说是每平米2730港元,按当时的汇率来算,一平米约1000元。
中国第一个商品房小区:东湖丽苑
在京市,很多人压根就没有自己掏钱买房的念头。
都在等着单位分房,花这个钱干啥?不如买双开门衣柜。
要是急着用房,还可以私下找人换房。
一个工人一年工资不吃不喝才能攒千把块钱,放在鹏城连个厕所都买不到。
林筱彤今年九月份才开始工作,当助教第一年的工资是45元,第二年变成54元。
今年加上杂七杂八的补贴,估计一个月到手估计70元左右。
谢羿摸着她的头发:“熊川不是说请我们去新家进屋吗?”
“还要办边防证,真是严格。”
特区内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为了避免关内人口的激增,设立了管理线,俗称“二线”。
关内和关外
其实就是由2.8米高的铁丝网和路边的巡逻队组成的,这条线今年三月份才验收通过投入使用。
非本地户籍进入关内需要在原户籍所在地办理“边防证”,写清楚事由,大部分都是“去探亲”。
当然这个证也有时间期限,短则七天,长则三个月。
路程迢迢赶到鹏城,进入特区是需要查验有无办理边防证。
当然,就算是冰冷高大的铁丝网也依旧阻挡不住渴望捞金的人流。
有人黑暗中爬上山坡,剪开铁丝网拼命也要钻进去。
铁丝网
“我记得颜悦她男人好像被调去了边防支队?”
她还记得颜悦刚开始去的时候所有人住的是竹棚,顶上铺着毛毡布。
台风来袭,屋顶都能被掀翻。
“和我们那时候在岛上差不多,台风天屋顶吹没了。
外面落雨,屋里也落雨,大雨小雨一块下。”
“那我们去鹏城不?”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去呗,正好咱也去见识见识,而且你现在还没开学,刚好放松放松。”
谢羿又蹭了过来,“带橙子去不?”
“我记得橙子过几天是不是要和沈老师去外地看国画展?”
“行吧,我们多拍点照片带回来给她看就行。”
忘崽夫妻默契一笑。
有时候父母也需要私人空间。
风一吹,窗外杏树中间的树杈子上面蹲着芝麻,眯着眼睛蜷着爪子在睡午觉。
“这傻猫,大热天的也不知道着家?
哎,树上的小伞是不是咱爸放的?”
谢羿觉得还是他聪明,知道和媳妇儿待在一块。
瞅着芝麻头顶处树杈上绑着的小玩意儿,眼睛瞬间瞪大了。
“当然,咱爸的手艺你还看不出来?”
瞅了两眼,觉得这配色属实辣眼睛。
谁家猫咪有一把花里胡哨的小伞啊?
芝麻头一个举爪。
“咋看着像是之前老爸的破裤衩料子拆下来做的?”
还会小碎花的料子,橙子小时候的口水兜都没用这个花料子。
“你才发现啊?”
“咱妈也太惯咱爸了?老谢同志现在越来越飘了。”
“你都不知道,这伞爸做了三天。
最后多出来的料子去对门婶子家里借了电的缝纫机,缝出来一圈小花边。”
林筱彤头一次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一股脑地说给谢羿听。
谢羿觉得家里杏树上面天天长猫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小伞。
没眼看啊,真是没眼看。
她伸手摸了摸摆在床头柜上的向日葵花瓣,捏了捏,滑滑的。
谢羿挪过来邀功:“咋样?我从晚霞那里买的,田婶子知道你毕业还多送了我两枝。”
“好看,眼光不错,值得表扬。”
飞快地亲了一下,闭着眼睛装睡了。
谢羿摸了摸嘴唇,陡然间被偷袭了,还有点小庆幸。
两人头挨在一起,横着睡着了。
院子里一片安静,只剩下知了的叫声。
小花伞下的芝麻掀了一下眼皮,换了个方位,猫屁股对着窗子。
他们猫猫看不得这些。
……
“爸,我也要玩。”
橙子睡醒之后,迷迷糊糊起来了,一个人坐在板凳上醒觉。
大橘趴着在堂屋角落里咬着尾巴自娱自乐。
院子外面传来了孩子的惊呼声,橙子头一抬看见屋里家长都不在。
穿着凉鞋出门了,跨出院门,探出脑袋,
往胡同东边一看,发现她妈拿着长棍子在树上捣来捣去的。
她爸在旁边拿着网袋脸上笑出花。
树下的国庆弟弟昂着头,时不时紧握着拳头吸了几口气,声音大了,立马捂着嘴不说话了。
跑了过去,小声抱怨:“妈,你出来玩都不喊我?”
“闺女醒了啊?快过来玩,我教你。”
橙子被搂到她身边,手上多了一根长杆子。
对上国庆羡慕的小眼神,对着妈妈甜甜一笑。
凑近耳边小声说着:“拿稳了啊,往上面戳一下,怼久一点别放手。”
长棍子顶端黏着一团面筋,用自行车内带熬的胶也行。
悄悄贴近,瞅准了,一下子怼了上去。
这时候知了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它。
“我抓到了!”
“让它进窝,闺女。”
谢羿抖了抖网兜,里面装着它的同伴。
国庆说:“这知了真是傻乎乎的,被抓了还在叫。”
林筱彤看着一下午成果,觉得很可以了。
“刚好一盘子,可以拿去给爸下酒。”
她还记得六几年住家属院的时候,三伏天楼下的一棵枣树起火了。
灭完火之后,从树上掉下来好些烧焦的知了。
在场的小孩子全都咽了咽口水,知了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有胆大的拿了一个随手在衣角处擦完塞进嘴里,香酥焦脆,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那年月刚好是大灾过后,就算是工人家肚子也缺油水,炸知了也是久违的一道荤菜了。
“哟,还抓了知了啊。”
从三大爷家门口路过的时候,三大爷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手上拿着蒲扇。
“三大爷晚上也来家里喝酒啊,看,筱彤和橙子抓的知了。”
谢羿扬了扬网兜。
“行。”
国庆举手:“橙子妈妈,我能去吗?我让我爸给我带一盘菜过去。”
“你小子,还真是会拿我做脸啊。”
二能子骑着自行车刚进巷子就听到好大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