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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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工云杉无视阮玲幽怨的表情。郎心是铁跟着张康安一群小朋友，打猪草去了。
“云知青，你们城里人为什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啊。”张康安眨巴着眼睛，羡慕的问道。
他脑袋里对知青的认知，主要就是云杉和几个新来的知青。
以前家里人不让他们小孩子和知青过多接触，说那些知青不是好的。
最近因为云杉之前的事迹，他缠着哥哥姐姐那些问，才知道最近村里来了知青，云杉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现在知青在他的脑子里，和云杉紧密相连，云杉就是他对知青的认知。
其他几个新来的知青，他也偷偷瞧过，一个个跟村里人完全不同，他也说不出个具体，反正就觉得人家要比村里人好看很多。
“我也不知道啊，”云杉诚实的回答道。她大多数时候不会骗小孩子，因为小孩子容易哭。
“啊？你也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这么厉害，肯定知道呢。”
“你想多了，我是普通人类。”云杉神色自若的开始瞎说。
“你真的知道哪里好打猪草？”
云杉肩膀上挎着等下要装猪草用的背篓，环视周围发现，除了庄稼地里，带着绿色，其他地方真没看见啥绿色。
“当然，我们村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张康安仰着头自豪道。
“咻咻咻，安安你又吹牛皮。”陈红英滑了滑小脸，吐了吐舌头嘲笑对方道。
“云知青，我知道在哪里猪草多。”
云杉转向说话的女孩，发现是熟面孔，前两天见到的，那个瘦得皮包骨的女孩子。她今天还是背着之前那个背篓，像驮着一座山一样。
不过脸色看着比那天好像要好些，云杉低头看着差不多到自己腿高的孩子，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掉崖转那里有，很多很多。”周小五忍着害羞，坚定的道。好像很担心对方不信任自己。
“那你带我去，”云杉看着对方，想了想又说道“嗯~我会给你报酬的。”
“云知青你不用给，我娘说了，你是好人。”周小五见云杉相信自己，开心的说道。
云杉看着对方笑吟吟的样子，忍不住会心一笑。
蔓蔓以前还疑惑过——人类最是奇怪，穷人赠送东西给他人，总是拿自己最珍贵的，还深恐对方看不上。富人赠送东西他人，都是拿自己不要的，还坚信对方没见识过。
云杉的地位，让她不能切身体会穷人的忐忑，但是她喜欢纯挚的人类。
陈红英见小五敢和云杉说话，整个人惊讶不已。
她和小五一起长大， 但是小五可能因为家庭和性格原因，总是沉默不爱理人。平时大多时候，是其他几个小伙伴叽叽喳喳的说，小五只在一旁听。
云杉跟着周小五一行小孩子，到了村子西边的山脚处，这边已经没有人住了。
然后又顺着小路走到一个凹凼里。下去之后，其他几个小孩子明显都有点惴惴不安。
不过看到茂密的青草，几人都兴奋起来。
云杉猜测这边应该是沁着山泉，所以这些植物才被养的这么肥美。
一行人下来后，也不多说，直接放下背篓，开始扯猪草。
除了张康安没有打猪草的任务，只是给云杉带路。其他人都是家里给安排了任务量的。
云杉一开始还没有其他小孩子动作快。因为她不知道拔草的技巧，比如牛繁缕，就直接双手插进草丛丛里一拔，就可以了，不用把根给弄回去。
后面还是看着其他小孩的动作，云杉才明白过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群小孩打猪草的任务，基本都完成了。
“云知青，我们要回去吃饭了，你这怎么办吖？”陈红英看着云杉脚边的三个大草堆问道。
“。。我等下背回去。你们先走吧，”云杉对于自己刚才拔猪草，拔出胜负欲的事，也有点无语。
因为之前张康安说了一句，云杉没有其他几个女孩打得多。导致后面云杉拔得飞快，引得其他几个女孩子都紧迫不少。
“那行吧，你认识路吗？”
“认识，又不远。”确实不远，早上过来也就走了半个小时。
小孩们一听，放心了。互相帮着抬起背篓放背上。然后就一起往回走。
云杉注视着小孩们顺着小路安全的爬上去，便回头装好猪草，正蹲下准备背上猪草的时候。
“嘭”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上面摔了下来。
云杉放下手里的背系，起身走过去一看：自己堆的猪草，被一个人砸成了一个窝。
这人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上面多高距离摔下来，幸运的是掉在了云杉垒的猪草堆里，缓冲了一下下坠力。
云杉无动于衷的看着伤得很重的人，有点嫌弃对方把自己的猪草给弄脏了。不知道洗一洗猪会不会吃。
云杉转身去把装好的猪草背上，然后直接向外面走去，完全不打算救对方。
作为“普通”的人类女性，遇到这种突发情况，纵使对方现在好像失去意识，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要确定自己是否能承担救治对方的后果，因为不知道救了对方，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不能承受的危害和麻烦。
这个世界，好像任何时代，大多数女性都是处在真正的弱势位置。所以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云杉心思微动，想清楚这些作为“普通”人的生存规则，便不再迟疑的向牛棚的位置走去。
牛棚也在村子西边，不过还算靠近人烟。
云杉昨天就问了阮玲关于牛棚的事情，也大概猜到张清淮他们住的地方就是牛棚。
难怪那天他神色紧张，牛鬼蛇神，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师门嘛。
到了牛棚，这次云杉才发现旁边确实有养着牛和猪，上次因为急着救人，都没注意到。
此时张清淮正在打扫牛棚的卫生，看见云杉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猪草堆长了脚。
云杉走近就把左手从背系里穿出来，然后一下把整个背篓卸了下去。
“啪嗒”一声，小山般的猪草堆散了开来。
“云前。。。知青，您怎么来了。”张清淮看清来人后，丢开手里的锹，激动的喊道。
因为声音太大，把正在忙其他事情的人，都给引了出来。
“云知青，您这是？”张清源出来后，观察了一下现场，瞅着大草堆疑惑道。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一脸疑问的样子。
“送猪草啊， 我现在给牛棚打猪草。”云杉一脸淡定的说道。
一点不觉得打猪草，会不符合她高人的气质。
牛棚的人听了， 都是一脸若有所思。所以，现在的高人，也不好混吗？还是说，这人家就是喜欢这些独特生活方式？
“放心，我打的猪草都是好的。”云杉见其他人不接话，只能自吹自擂道。
“那是当然，我们肯定相信你。”
“对啊，您是有大本事的人。”
众人担心云杉误会，立马纷纷表态。
“你们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
张清淮等人听见云杉关心的话语，都受宠若惊。毕竟之前就看出来，云杉不喜欢麻烦。
“托您的福，最近我们身体都好了，只是不好让村里人知道，所以之前一直还不敢表现出来。劳得还需要您去打猪草。”张清源一脸歉意道。
他们都认为是自己这些人装病，才导致如今云杉打猪草。
“你想太多了，我是不想干地里的活，才选的打猪草，还好工分低，没人和我抢。”云杉摆摆手道。
“。。。哦，是晚辈会错意了。”张清源消瘦但俊雅的脸上浮现出，想打对方，但是不敢的表情。
张清淮见自己师兄被云杉噎得不想说话，差点笑出声。不过想到两个人自己都惹不起，就只能死命掐自己大腿忍住。
“你们是不是没吃的。”云杉想到昨晚上阮铃的话，随口问道。
她也是昨天问阮玲，才大概知道有关牛棚来历情况这些。
“。。。还是有的，村里人一般不会让我们饿死。”张清源艰涩的说道。
他们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下放到这里，几次差点迈进鬼门关。现在能活着，全是拼着一口气，相信国家会给他们一个清白。
虽然就目前看来，希望渺茫，但是万一等到了呢？总得有个念想。
“哦，那就是没有咯？”云杉不懂这些人的悲切，直接一句话打破张清源的遮掩。
“你们今天中午吃啥，我不想回知青点吃饭。”云杉想看看这些人都吃什么，所以直接厚脸皮道。
现在每家每户粮食都是金贵的，少有人像云杉这样，没脸没皮的要留在别人家吃饭的人。
“这。。。”听了云杉的话，张清淮略带迟疑的看着自己师兄。
其他人也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您就在这里吃吧，咱们中午煮南瓜野菜粥。若有怠慢，还望您见谅。”张清源说完，使了个眼色给今天做饭的人。
穆竹庄略微点头，转身进屋去。云杉来的时候他正在煮饭。
他们今天确实煮的南瓜野菜粥，只是只有南瓜和野菜而已。南瓜是他们偷偷种的，南瓜储藏得好，能放一年多。
穆竹庄看着正在沸的锅，麻利的把之前得来的米淘洗后，放进锅里，然后仔细的把瓢上的米粒捡进锅。
对于云杉今天要抢他们口粮这事，他们没有一点不愿意，只是担心对方吃不好。
穆竹庄看粥煮好了，先把野菜涮着捞起来，然后拿了漏瓢捞锅里的米粒，捞起来的米粒都放在一个碗里。毫无疑问这一碗就是云杉的。
后面装其他人的饭的时候，就把野菜打底，先舀上南瓜，后面再铺上几颗开花的米粒。
等把所有都弄好了，穆竹庄才出来喊人吃饭。
云杉接过张清源双手递过来的粥碗，左右看了其他人的碗里。没有说话，直接拿上筷子，喝起粥来。
其他人见云杉没有嫌弃，舒了一口气。也放心吃着碗里的南瓜。
“今年我们可以再种点南瓜，这东西甜，也好打理。”
“哈哈您老一个农业专家，现在只能研究研究种南瓜，也是屈才了。”
几人一路扶持着活下来，都知道彼此的底细，此时张清淮就直接笑道。
“咋？我的南瓜种的不好吃？你没吃？”陆志平不服气道。
“陆老你别理他，我也觉得咱们今年可以再多种点。”张清源给两人打圆场。
“你们南瓜种在哪里，没被发现吗？”
“回前。。我们就偷偷种在小秦山里。他们村里人一般只有，摘野菜的时候和搂柴火的时候，才会上小秦山。所以我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他们一般发现不了。”张清淮解释道。
“哦，你俩现在都恢复了，怎么不去打猎?”
“现在春季，不宜打猎，而且肉食味道大，村里人盯着我们的有心人不少。”张清源也无奈，现在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寸步难行。
“倒也是，那过几天我给你们整点味道不大的来。”云杉蛮喜欢牛棚的这些人的，并不希望这些人真的折损在这里。
“你们再坚持两三年，应该就能好起来了。”
！！！几人听了云杉突然说出的话，抠着碗沿的手指指甲，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您。。。您是说真的？”几人眼睛泛红，活像困兽一样。
“啊，对啊。”云杉若无所觉的点点头。
几人知道云杉神秘莫测，都相信对方的话，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之前只是渺茫的等待，只是不愿意服输，只是还想为她尽一点自己的力。现在突然知道真的能等到那个时候，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并不是怕受到迫害，只怕缺了自己，她不能更快强盛，怕当年悲剧会再次重演。那他们一身所学，实在所愧甚多。
“好啊，，真好，呜呜呜~”回来神后，几人捧着碗，直接当场哭了出来。
云杉一脸无奈，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人突然哭起来。她存在于太高的地位，从不明白家国观念。
但不妨碍她欣赏拥有这些情感的人类。
那种能让他们强大的力量，全是来至他们对家国坚定的信念。
云杉想到之前从世界意识那里知道的事情。
这个国家的人，真的很神奇：
有人胆子大到用肉体凡胎，去堵闪烁着火舌的枪口；有人烈火焚烧之下，一丝呻吟也无；有人明明有生还机会，却毅然撞向敌机，还有人尚是懵懂少年，就为国殉身……
世界意识传来的画面于云杉只是一念，却是那些人璀璨光辉的一生。
所以云杉愿意告诉这些人后来事，只希望他们再坚定些。
她想看看，这些人会把这个国家发展成怎样的繁荣盛世。
“谢前辈告知，我们会坚持到那天的。”张清源明白云杉用意后，恭敬道。
“这事儿不可再告诉他人。”她也很烦现在这个时间的诸多限制，自己还好，其他人要是再说出去，他们肯定跑不了。
“谨遵前辈禁令，我们以后不会再提一字。”
“那行吧，剩下还有猪草在掉崖转，你们那两个人去背回来吧，我不想去。”云杉见几人情绪渐渐收敛，立马指挥道。白来的干活人员，可不能放过。
“好，我和清淮等下就去。前辈可还有其他吩咐？”
“嗐，我不是说了，不让喊前辈嘛？”云杉突然反应过来。
“噗~唔~”张清淮无助的捂住自己嘴巴，无辜的看着两人，好像是想说和自己没关系。
云杉对着两人，一人赏了个白眼。这下子，其他人也忍不住埋头耸动着肩膀，刚才肃肃的氛围倒是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