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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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来自一个瘦小少年的蔑视，付远山不由一阵冷笑。只见其身形退后的同时，单手轻轻一招。下一刻，在其身后四人中，一个比付远山还要壮实的大汉跨步而出，手中鬼头刀二话不说，向沈白搂头砍下。

沈白见状不由心中一阵自嘲，他本想着借以讥讽之言激怒付远山，惑其出手，以擒贼先擒王之法，尽快结束眼前这场厮杀，保存宣义门众人体力，以做之后御敌。不想自己这点把戏，在这老狐狸面前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成了班门弄斧的笑料。

尚不及多想，横刀堂那位弟子的刀已经罩头而下。

在这个世界上，许多时候，事情来了，并不是你想与不想的问题。滚滚洪涛之下容不得任何人有太多的选择与独善其身。便如此刻，小谷内的宣义门门人已是退无可退，沈白亦是如此。生死之间，想要自己活，那么倒下去的就必须是敌人。

下一刻，只听得“铛”的一声。刀剑相交之时，两道身形不由“噔噔噔”各自倒退数步开外。

见状，对面的壮汉不禁一愣，在他的认知里，以对方瘦小的身体他这一刀下去，即便不能将对方一刀两断，至少也能将其震飞，伤及内脏，没有个一时半刻都别想爬起来。而眼前少年却只是退了数步，不但未被震飞出去，而且也未见有任何内脏受损的迹象。

“老大，这小子果然有些斤量。”壮汉一咧嘴，转头看向付远山道。

“大虎，他就是杀害刘堂主的元凶。拿下他，记你头功一件。”付远山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震惊之余，更坚定了其先牺牲属下，借以观察沈白剑法套路，消耗沈白体力的想法。

“老大，你就瞧好吧！”壮汉闻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励，哈哈一笑间，再次提刀，跨步向前逼近沈白。

沈白见状不由眉头一皱，此时此刻的他，亦不得不成认，人当真是个很复杂的动物。

很明显，这个跨步欺向自己的壮汉就是付远山的牺牲品，付远山想以其来消耗与试探自己的底细。而这个壮汉被人利用尚还乐在其中，又或者说，他也深知付远山的意图，但身为属下，被统领利用便是他存在的义意与价值。即便深明其理，自己亦无法摆脱罢了。

“谁知道呢？”沈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的同时，亦不禁对眼前的敌人忽然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怜悯。只是沈白很快就知道了，在这你死我活的争斗中，原来“怜悯”一词究竟是多么奢望的存在。

一念顿起，其手中长剑刺出后也不由得向左下方偏了几寸。下一刻，一刀砍空的壮汉只觉左肩一阵巨痛传来，一声惨叫，手中鬼头刀再也无法握住，“当啷啷”地落在了地面。

直到此刻，他甚至依旧未看清对方是如何避开了他这一刀，又是如何一剑刺在他肩头的。

远处，付远山不由双眼一眯，对于沈白刺伤其手下的全过程他自然完全看在了眼里，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诡异”，不可思议的身形，无端的剑式无不在其认知范围之外。

“杀了他！”这三个字似乎不是发自付远山自己之口，而更像是惊惧之下来自付远山内心的呐喊。因为，目之所见一击得手的沈白并没有停下身形，而是忽然脚尖一点地，身形如箭般激射而出，剑锋所指正他付远山所在。

“是，统领。”在其身后，一直未动的三人回应声中，三人已挥刀迎着冲向付远山的沈白而去。

面对迎面而来的三人，沈白双目瞳孔一缩，下一刻，剑尖转而下指，身体前冲之势借着剑尖点地而生的阻力，骤然倒立而起。接着在三人目瞪口呆之中，沈白整个身形借助下弯的长剑反弹之力腾空而起。再看时已然越过了三人头顶，居高临下，合身一剑向着三人身后的付远山一记力劈华山当头劈下。

万没想到沈白的身法竟然诡异到如此地步，上一刻还在等着看沈白如何应对三位属下的付远山，不想下一刻沈白已然一剑斩向了自己。

“找死。”再怎么说，身为一堂统领的付远山自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只是诡异的身法，还尚不足以让这位身经百战的统领生出畏战之心。

大喊声中，只见其将手中长刀斜刺上撩而出，向着沈白便是拦腰斩去，而对于沈白劈下的长剑竟如若不见。完全是一幅舍生向死，以命相搏的打法。

少有拼杀经验的沈白哪里会想到对手与自己一照面就要以命换命。错愕间，手中剑式已不由慢了几分。

高手相斗，慢上一分都已是致命的存在。而付远山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之所以以命相搏，便是看准了沈白年纪尚小，一定少有拼杀经验，故而才会有些一举。

当然这其中除了付远山艺高人胆大之外，他也是做好了为左羽盟赴死的打算。以他亲眼所见，诚如陆奉天传令所言，如果眼前的少年不死，别说日后，只在今日谷中，他的横刀堂亦不知有多少人会成为这个少年的剑下亡魂。所以付远山才会生出一命换一命的绝决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