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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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牌楼沿着上山的道路婉延而上，少年们已从最初的睡眼朦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沿途的山景，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开始响起，二百多人的队伍便如发动起来的一台机器，即便是在半山腰午间暂休，吃着护卫分发的干粮时也未有一刻停歇之时，吵得一向素喜安静的沈白不由一阵阵头大。

行至傍晚一天的喧闹之声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也难怪走了一天的山路，透支的体力让这些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早已疲惫不堪，足下重如千斤之时嘴皮子也自然渐渐合拢了起来。

在青衣护卫不停催促之下一群人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到了一处山腰间的平坦之地。随后在一阵阵没有晚饭可吃的抱怨声中，几乎所有人都一头扎进了于山间修建的简陋的草屋之内，随之沉沉睡去。

一身的疲惫让即便有着良好夜间习修功法习惯的沈白也未能幸免。甚至在睡梦之中，他还梦到自己依偎在奶奶怀里吃着奶奶为自己亲手制作的糕点。而他的一双手则紧紧握着那个临行前奶奶偷偷塞给他的小皮袋，这里面都是他习修阵法时亲手炼制出来的小玩意，一向被他视为珍宝地带在身边。

而这些东西也正是那些祸事的根源，所以在临行之前才被其父沈丛收了去。但在出庄之时，最心疼他的奶奶却瞒着所有人又悄悄塞给了他。

即便那些祸事多出自于此，但作为尚是孩童的沈白而言，世上所有的东西也抵不过其发自内心的欢喜。因此，对于这一小袋失而复得之物，他自是格外的珍惜。

清晨，清脆的鸟鸣声驱散了山间的薄雾，一道道晨曦透过草棚上的孔洞散落在一张张稚嫩之气尚存的脸上，随后将其一个个唤醒。经过一夜的休息，精力充沛的少年们又变回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喧闹之声再次充斥了这座山间的小广场。

“排好队，随我上山吃早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顿时引得二百多人的人群一片沸腾。在这个时候，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得上一顿饱饭更重要的事情了。很快他们再次排成四队向山上进发。

半个时辰之后，在山路的尽头一座建在山腰间占地约有二亩之巨的广场出现在他们眼前。而更让他们在意的是广场两侧凉棚内飘出的热腾腾的白雾。不用别人招呼，上得广场的二百余人便如潮水般各分东西涌向二侧凉棚。

一手抓着馍头，一手端着陈满热粥的瓷碗，如此简单的食物此刻落在他们嘴里，竟如千金难求的珍馐美味一般。

沈白这位在奶奶、母亲宠爱下长大的沈家二少，此刻也如其它少年一样正狼吞虎咽地将食物填进自己的嘴里。自其离开沈家庄踏上来此宣义山之路那一天起到如今已有二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吃饭靠抢，床位靠抢，就连在车上一个靠窗的位置也要抢。不抢便吃不饱饭，不抢便没有好的床位，不抢便只能窝在车厢的角落里，连想多看上一眼车窗外的景色都成了一种奢望。虽然于内心深处沈白对此非常反感，但时间长了他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一切的倔犟都抵不过活着的需求，人生亦是如此，这便是沈白一路行来得到的道理。

抢饭之余，沈白目光扫过广场尽头的那座高台。此刻，在高台之上正有一群人对着广场上的他们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纷纷。在这群人的正中央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端坐于主位之上，正目光审视地看着广场上他们这群犹如乞丐般狼吞虎咽的少年们。

就在此时，沈白看到高台上一位老者将手一挥。随即有数十位腰带配剑的大汉从广场两侧冲出夺去尚未吃完者手中的饭食将他们再次驱赶到广场中央分排站好。

“从今天起，你们便是宣义门的弟子了。大家跟着我喊：‘宣义子弟，同生共死’。”见状台上一位老者开口道。

“喊，宣义子弟，同生共死。”其下数十位带剑壮汉行走于队列之间，向身边的少年齐声催促道。

“宣义子弟，同生共死。”

“宣义子弟，同生共死。”

“宣义子弟，同生共死。”

二百多人的声音由小变大，由弱变强，由参差不齐渐渐开始变得整齐划一。十几声过后，声音已然响彻整个山间竟然有了些气冲云霄之势。

“很好，正所谓家有家法，门有门规。我宣义门自成立之日起便以惩恶扬善，仗义行侠闻名于天下。现在请吴长老宣读门规。”见状老者伸出双手制止住少年们的喊声，随后道。

接着一位中年汉子由坐于主位上的壮汉身侧走出，手中拿着一张绢纸开始为台下少年们宣读宣义门门规。

沈白仔细听得，无非是什么不得欺师灭祖，不得残害同门，不得掳掠百姓，不得奸淫妇女等等倒也配得上宣义门这个名头。

待中年汉子读罢门规，老者再次上开口道：“现在请各位堂主选拔弟子。”

老者话音刚落，沈白便看到刚刚在台上指指点点的数人之中，立刻有四五人跃下高台冲入台下少年们的排列之内。开始将自己看好的少年拉出队列让身后的属下带至一旁分别站好。

很快，广场上的二百余少年就被刮分的只剩下了八九个人，而沈白便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