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人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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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昭把高飞狠狠扔在地上，拿起垃圾桶里的半瓶矿泉水倒在他的头上。
高飞像个落汤鸡，酒也醒了几分。
他神情恍惚的看着路昭昭，看了几秒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他低喃着：“是你啊。”
路昭昭双手抱怀，“还记得就好，还钱！”
高飞不敢看路昭昭的眼，讪讪道：“我现在没钱。”
路昭昭冷笑，“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说一年后一定连本带利的把钱还给我，结果你在酒吧烂醉如泥。”
高飞死死闭着嘴巴不说话，拖着残疾的腿艰难的挪了一下身体，靠在了墙角。
路昭昭面色唏嘘，命运确实不公平，可是自暴自弃更没有活路。
高飞是她在法国认识的，当时他是一个流浪汉。
那天路昭昭从天桥上过，高飞衣衫褴褛地坐在边上乞讨，嘴里哼唱着华国的歌曲。
路昭昭一时心生不忍就给了他一点钱，“要是混不下去就回国吧。”
高飞胡子拉碴，头发油腻到打结，浑身散发着恶臭。
他抬眼看了一眼陆昭昭，“我买不起回国的机票。”
那个眼神让路昭昭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她让高飞跟她走。
高飞挣扎着起身，路昭昭才发现他的腿有残疾，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带高飞吃了饭，在她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高飞愣了一下，然后嚎啕大哭。
他哭了很久，周围的人频频侧目，路昭昭却很是淡定。
这个人一定有故事。
或许是名字的原因，高飞把他的故事说了出来。
在妹妹的资助下，他顺利的来法国学习服装设计，他很努力，又有天赋，很快就小有名气。
他和一个志趣相投的同学开办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凭借着出色的设计也接到了一些工作。
让工作室名声大噪的是一个小众牌子的春夏发布会，那场发布会的压轴作品就是出自高飞之手。
高飞的名头迅速打响，有电视台来把他身残志坚的事迹传播了出去，高飞瞬间受到了许多关注。
工作室承接的工作越来越多，高飞也挣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我当时高兴极了，我迫不及待的回国，我想和妹妹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是当我回去的时候那些人却告诉我她死了，死于一场车祸，尸骨无存。”
高飞的眼泪成串地往下掉，“我说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不接，也不联系我，原来她早已不在了。她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高飞哭了很久才有力气接着说下去。
“当时我悲痛到不能自已，根本没有心思管理工作室，就全权交给了我的合伙人。”
高飞的语气变的凶狠，“我不知道他一直嫉妒我的才华，竟然偷偷卖了我的设计手稿。在一个品牌的发布会上有人指控我抄袭，当我想用设计手稿作为证明的时候，发现手稿不见了。而对方的手里却有一个和我作品高度相似的手稿，还有署名。”
“就这样我被指控抄袭，抄袭是一个设计师最大的禁忌，我不但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可能，还要面临品牌那边的巨额赔偿。”
路昭昭面无表情，”所以你就垮了，成了流浪汉？“
高飞苦笑，“那我能怎么办？我最引以为傲的天赋被说成了抄袭，没有人愿意用我。我拖着这条残疾的腿走遍了法国的每一条街道，我找不到工作，我没地方住，我连肚子都填不饱，我……”
他满脸凄楚，“就这样吧，反正这个世界上我也没什么牵绊了，死了也算解脱。”
路昭昭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如果你的那个妹妹还活着，她会同意你这么做吗？”
高飞愣怔住了，过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不会，她是个快意恩仇的人，有仇必报，绝不认输。“
说完这句话，高飞低下了头，表情凝重。
路昭昭勾唇，”如果你现在死了，九泉之下你们相见，你妹妹会不会把你骂到狗血喷头，或者根本就不愿意见你。“
高飞眼神闪动，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说：“你能借给我一些钱吗？我想回国。”
在国外他的名声已经臭了，回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路昭昭答应了，尽管她也不富裕。
哎，养孩子太费钱了，她半工半读过的也很辛苦。
高飞靠在墙角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可以重头开始的，没想到那个畜生把我之前的所有的设计都发布了出来，我再也设计不出那样精美绝伦的作品了。”
高飞痛苦的抱着头，”不管我怎么画，都摆脱不了那些作品的印记，别人一看就说我是抄袭颜夜，不管我怎么解释，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颜夜？
路昭昭挑了下眉，“是许清颜名下的那个服装品牌？”
高飞点头，“是，就是那个大明星许清颜，我一个残废怎么可能斗得过。”
“颜夜的首席设计师叫凯文。”
“是，就是他偷走了我所有的设计，害得我身败名裂。”高飞睚眦俱裂，“他摇身一变成了当红设计师，我若是站出来指控他，别人只会觉得我是神经病。”
路昭昭皱起了眉头，这话没错，没有人会相信有黑历史且毫无背影的高飞。
“所以你就来这里买醉？”
高飞沮丧地说道：”不是，我好不容易约到了一个服装厂的老板，他的工厂专门做奢侈品牌的高仿。我喝了很多酒才有机会说一下自己的设计理念，我只说了一句，他就发火了，说我假清高，还让人打我……“
高飞说不下去了，重重叹了口气。
路昭昭也叹口气，“虽然没有成果，但是我很欣慰，至少你有在努力。”
高飞语气悲怆，“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我给你指条路。”路昭昭自顾自地说起来，“凌氏集团下个月要举办一场服装设计大赛，你可以去参赛，只要你是块金子，总会发光的。”
高飞并没有很高兴，“我知道那个比赛，许清颜作为表演嘉宾会穿上冠军设计的衣服演唱一首歌曲。她作为颜夜的老板，是绝对不会看着凯文落败的。”
路昭昭：”……所以你没信心赢他？“
高飞没吭声，路昭昭轻嗤一声，“看来你的水平也不咋地，白瞎你妹妹送你出国学习了。”
高飞被激怒，“我的水平再高也抵不上资本的操作。许清颜是凌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你可知道？”
“知道啊，那又怎么样？”路昭昭云淡风轻地嘲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高飞笑的苦涩，“你什么都不懂。”
路昭昭冷哼，”我不懂？我可是凌氏集团总裁的秘书，那个大赛的流程还是我最后敲定的。“
这是她今天下午的主要工作。
高飞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论关系咱们也没有很差劲。”路昭昭大言不惭。
高飞直勾勾地看着路昭昭，“你就这么相信我？”
路昭昭啧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相信你。”
那双眼睛如点漆一般，亮的惊人，高飞突然有了干劲儿，“好，我参赛。”
路昭昭勾唇，“大胆去做，不要怕，大不了再失败一次，没人在乎。就算有人在乎，人又算什么东西。”
高飞笑了，“谢谢你。”
把高飞送上出租车，路昭昭打算返回酒吧，她还要挣那25万呢。
突然一只小手拽住了她的衣服，“阿姨，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