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功告成,夜行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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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黄昏，原本安静的秦府，又渐渐热闹起来，引来邻里侧目。
“这秦县公，又在闹什么呢？怎么早上热闹完，现在又热闹起来了。”
“听说是要卖地，我们家老爷一大早就开始整理田契了。”
“这是要把家彻底败了呀，好端端，连家业田都要卖了？”
“我听说，现在是要换地，那些没人要的荒地，秦县公都要。”
“秦县公脑子坏了？这荒地也要？”
此刻，秦府来访者，面带笑容，像是得了天大的好事。
不知情的的路人还以为哪家老爷高寿，哪家公子大婚。
这人来人往的模样，整的像过节一般。
只不过，与过节不同，来者没有一个带着礼物，全都在衣袖里藏了一沓田契。
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又不约而同看向秦府的正主-秦怀道，充满感激。
今日，这傻子，真是越看越喜庆。
秦怀道比他们更激动，仿佛看到无数金山银山朝自己挥手一般，连忙热情招呼他们落座。
只是刚刚还笑脸盈盈，准备落座的众人，面色忽然僵住。
厅堂内，破旧的矮案，高低不平，参差不齐，仔细闻闻，竟然还有一点腐木味，纷纷腹诽。
什么叫家徒四壁？这秦县公当真败家楷模。
如此败家，用不了两年，怕是这府邸都要卖了。
哎，可怜这翼国公，居然生了这么败家的玩意，这样看来，我那个天天逛青楼的儿子，还是好很多的呀。
秦县公，当真是善人，不惜败光家业也要换我们地，今日，老夫不把那些荒地都换了，都愧对如此傻...好人。
大家心里想着，不禁冷笑连连。
如果不是为了把手上没人要的荒地脱手，谁会来你秦府？
可碍于秦怀道热情招呼，众人纷纷勉强维持笑容。
赶紧换完赶紧走，这破地方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自称太原王氏的老者，刚刚落座，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秦县公，我们已经来了，是否可以开始置换土地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秦县公，还是快点进行置换吧。”
“我家的田契可都带来了，保证让你满意。”
他们迫不及待，以免夜长梦多。
况且，这破旧的矮案，还不如自家下人用的，当真不适合他们。
秦怀道环顾众人，笑眯眯道：“不急不急，我为诸位备了酒菜，且边吃边聊。”
这傻子，都快把家业败光了，还想着请我们吃酒。
不过，既然有这般盛情，怎么能拒绝。
众人大声说好。
秦怀道满意的点头，随即给一旁仆人使了个眼神，下人们紧接着纷纷忙碌起来，一道道菜随即端上，摆在了众人跟前的矮案上。
看到菜肴，众人再次怔住。
两个人一个矮案的厅堂，气氛再度陷入僵持。
“这菜，怎么看都像剩菜呢？”
“这菜看着不新鲜呐。”
“我闻着味道不对啊。”
秦怀道不以为意，笑着招呼道：“诸位快吃，再晚一些，怕是就要坏了。”
说完又当即拍了脑门，恍然大悟道：“哦，竟然忘了，诸位海涵。”
冲着门外，嚷嚷道：“邓建，你个狗东西，赶紧上酒。”
“来啦。”一听秦怀道的召唤，邓建立马迎了上来。
这可是公子折腾了一下午，才兑好的酒。
邓建可不管公子为何突然勤俭起来，只要是公子吩咐的，照做就行。
随即，邓建带人鱼贯而入。
顿时，一个个矮案前，都摆了一小坛酒。
果然是剩菜。
此刻众人懂了。
当真是日了狗了，
这秦县公敢情就是把剩菜的给他们吃，难怪这菜品，着实...不忍直视。
在座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出自大家族的商贾巨富，今日高高兴兴的来换地，不说这破落的矮案，高低不平，就连款待的酒菜竟也如此不堪。
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哦。
有些人脸上挂不住，正欲起身，可又看了看其他人还在忍着等待换地，当即不好翻脸，只得又坐下，却是不动一口菜。
毕竟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骗人家的地，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忍忍就行。
一个个强挤笑容，在褶皱的面皮上，露出一个比哭还尴尬的表情，以回应秦怀道的盛情招待。
这才短短几日，秦家竟然沦落到吃剩菜的地步，这秦怀道把钱都败到哪里去了？
明明前几日，不是刚把家里卖了个空么？听说还卖了好几万贯，都已经花完了？
这种败家子当真是世所罕见。
翼国公在天有灵，也算死不瞑目了。
谁摊上这么个儿子，能含笑九泉呢？
众人又暗暗摇头，越发觉得好笑。
太原王氏，对着酒菜，勉强笑道：“老夫来时吃过了，就不吃了，浅尝几杯清酒，倒也快哉。”
一听王氏这般说辞，另一人跟着附和道：“是啊，我来时也吃过了，很撑，你们看，这肚子到现在还是圆的。”
众人纷纷婉拒，这剩菜根本没有人吃，不过为了避免尴尬，浅尝几杯酒倒也凑合。
只是...下一秒，就听到“噗”的一声，第一个喝酒的人喷了出来，震惊的看着酒坛，一脸不可思议。
这特么兑水了？
然后，接二连三的喷酒声响起，场面一度尴尬。
“老李，你别喷我脸上啊。”
“哎哎哎，你不也是？”
“这可是我新买的衣服，就是为了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穿的。”
“这不能怪我，是这酒...”
秦怀道假装疑惑的看着众人，不解问道：“诸位为何这般？是秦府的清酒不合胃口？”
不该啊，一升酒兑了三升水而已。
众人：“.....”
一听这话，众人连连摇头表示不是的。
“这酒是好酒，就是老夫喝的有些激动，呛到了。”
“对对对，我们是太激动，呛到了。”
......
虽然嘴上说着好酒，但众人心中都在暗骂。
这可真是清酒，比特么白水还清。
一人微微皱眉，不失风度高声提议道：“秦县公，酒也喝了，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诸葛兄所言甚是，秦县公，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实在不想看着那些剩菜烂酒，赶紧结束，回家，弄点好菜好酒庆祝。
秦怀道这时笑了，乐呵呵道：“那就谈正事，诸位的地，我都换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喜。
“秦县公果然有眼光，我们家的地可是天选之地，只待有缘人。”
“秦县公高瞻远瞩，我等佩服，我们家的地当属秦县公。”
“哈哈，爽快，我就喜欢跟秦县公这样的人物结交，这等眼光非寻常人可有。”
连连称赞秦怀道有眼光。
秦怀道被这一顿夸，一点都不谦虚，得意道：“那是，我的眼光独一无二。”
在场所有人不禁一阵冷笑。
秦怀道叫来管家，让他与众人换地。
一时间，如丧考妣的管家，被众人围住，直到月上柳梢头，才交换完毕。
管家哭丧着脸，心里那叫一个痛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至于那些换完地的人，个个心满意足，春风得意，走路都是飘的。
秦怀道正在哈欠时，管家终于带着厚厚一摞田契过来了。
管家强忍悲痛，红着眼，一五一十道：“公子，一共换了...”
秦怀道没有听，接过田契，兴奋的对着门外呼道：“邓建，马车备好了么？”
不远处传来一道贱兮兮声音，“公子，马车已经备好。”
秦怀道起身，一拍管家肩膀，意味深长叮嘱道：“这几日，家里就靠你了。”
管家微微皱眉，疑惑道：“公子要去何处？”
秦怀道望着一脸困惑的管家，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去避难，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就不告诉你去哪了。”
开玩笑，若是不走，等程咬金尉迟恭醒了上门，还是等皇帝传唤教训？
这几日，先避避风头再说。
就这样，秦怀道带着田契跑了，连夜出的城。
只留下管家看着离去的背影，愣在当场，一阵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