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乌云罩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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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范哲在这里住下的第五日。

昨晚他修炼《耕云播雨诀》还算顺利，已经能粗浅的控制一小团指甲大小的水汽，这就算入了门。如果能控制巴掌大小的水汽，就说明达到了第一层。

法诀上写得明白，五灵根弟子要达到第一层，通常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但范哲觉得按照昨天的进度，三天左右就能到。

对于自己的修炼为什么这么顺利，范哲也有合理的解释：首先他汲取水行灵气的速度并不差；其次，操控法力变化也很轻松。

缺点就是每次能催动的法力有限，必得“全力逼迫”珠子，它才会吐出一丝法力让自己操控。

《耕云播雨诀》第二层，修炼者对水汽的操控会更加自如，能操控木屋大小范围的水汽变化，使之干燥或者加湿。要达到这一步通常需要三五个月。

一旦修炼到第三层，则会有极大的飞跃，所能掌控水汽的范围起码能达到二十丈方圆，但是质量不佳，意味着还是只能干燥或者加湿，想要拿来降雨则力有不逮。

对于一个五灵根弟子，达到这一步往往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而只有达到第四层，才有成为灵植师的资格，因为那时就可以操控水汽做出更多变化，能将其化为冰霜雨雪，而且这冰霜雨雪都含有浅浅的灵力，能够促进灵田增产。

五灵根弟子想要修炼到第四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须知道，《耕云播雨诀》属于神通法术，必须用法力打底。而法力的高低取决于个人的灵根以及所修的心法品阶。

简单一句话来说，你想用出神奇的招式，必须要有足够的内功。就比如《仙霞心法》以及《天河法卷》都相当于内功，《耕云播雨诀》才是招式。

故此，想要施展《耕云播雨诀》第三层，要有炼气境二重的法力做支撑，第四层则至少要到三重境，意味着演化出三条灵脉。

五灵根弟子所能演化出的灵脉往往数量有限，且质量不佳，难以支撑神奇的招数变化，所以法决上才会提醒：杂灵根弟子不要勉强，习练至三层即可，否则有灵脉崩溃之忧。

范哲的第一步进行得很顺利，至于以后能不能修炼到第三层，甚至第四层，现在还无法断定，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是温饱，否则用不了一个月就要坐吃山空。

今天他打算先去灵田熟悉熟悉情况，看看那里的灵植师怎么干活，万一这条路子不合适自己，现在更换还来得及。

出了住宅区，可以选择南北两个方向，两边都种有灵田，但是北面的种类比南边的要多，所以范哲毫不犹豫的去了北面。

他现在就走在一条丈许宽的小路右侧，两旁的田埂上种着高大繁茂的桑果树，既可以防风，保护水土，叶子也能拿来养蚕，果实还能入药。

范哲走了一段，见这处干活的人不少，便驻足观看。

田里的灵植五花八门，仅能认出来的，就有灵稻、灵粟、灵谷等数种，还有许多不认识，从外形上判断，多是瓜果一类。

因为是清晨，天气凉爽，田里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个个穿着粗布衣裳，袖管和裤管卷起，露出黑黝黝的皮肤。他们在田里有说有笑，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慢，或者拔草，或者插苗，和凡俗里的区别相差不大。

旁边的田里，正有一位灵植师在进行灌溉。这位离地面不高，隐约能看到两撇胡子，青袍皂靴，正骑乘在一只仙鹤的背上，手上法诀连换。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头顶很快就集结了一小片的乌云。

眼看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直到正好落到那男子的头上，范哲忍不住腹诽：这才叫乌云罩顶！

想起自己以后也少不了被罩，他立马甩了甩脑袋，继续观察。

很快，乌云化作细雨，落到下方的田里。

那人骑着仙鹤有条不紊的操作，而那片乌云始终罩在他的头顶。如此这般，只用了三刻左右就把这么一片灵田灌溉完毕。

直到那人落在田边，收起仙鹤，同雇主交谈，范哲才走上前去，离那两位近了些。他在仙霞派内看到有弟子骑着仙鹤，知道是符箓所化，所以并不算惊讶。

走得近了，能看清那灵植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两撇黑黑的八字胡须，眉眼普通，皮肤黝黑，倒是不矮，比雇主高了一个脑袋。雇主则是农夫打扮，五六十岁，顶着“地中海”发式，一口黄牙。

此时听那灵植师说道：“老张，今天可累死我了，十五块灵石你花得不亏。”

那老张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小堆灵石，一枚一枚的数出十三块，递了过去：“黄老大，咱家的地一直给你浇水，外人来找我，我还不准哩。大家都是熟人，少要点。”

黄老大的脸色“刷”地一下沉了不少，他接过十三枚灵石，在掌中抛玩了几次，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动：“我说老张，就因为是熟人，我才没找你要高价。你知道我的本事和别人不同，凡我灌溉的灵田，不是吹，至少比别人增产一成左右。”

老张摇了摇头，嘴里听不清在咕哝什么，他从手里又抠出两枚灵石，不情愿的递了过去：“行吧，明天还是这个时候。”

“得咧。”黄老大爽快答应，不客气的接过灵石，随后摸出一张黄纸符箓，当空一抛。那枚符箓眼见着发出一阵清光，接着就变成了刚才的仙鹤，绕身飞舞。

听他哈哈一笑，手撑在鹤背上，提腿跨了上去。那鹤响亮的叫了一声，振翅而起，飞向另一块灵田。

范哲看着眼热，既喜欢仙鹤，又喜欢灵石，这便走过去，和那位“老张”攀谈。

“小哥瞧着眼生，是刚来咱这柒霞镇吗？”老张看了一眼范哲的腰牌，呲着一口黄牙问道。

“是啊。我是想问问张伯，那黄老大真能让你家的灵田增产一成吗？”范哲笑眯眯的回应。

自己不想看见老张的黄牙，还好比老张高了半个脑袋，可以直视他头顶的“地中海”。

“哪有那么多！”老张摇了摇头，声音稍稍高了些，“最多三分，半成都不到，再高没有了。姓黄的凭这点本事，比别人多要三成灵石，呸！”

范哲现在本事不足，再说自己也没想过要戗行，便出声劝慰：“等将来收成，本就收回来了。”又问：“这么一大片田，一年下来能赚多少功绩？”

他不知道这片灵田到底多大，所以伸手比划了一下，模糊的用“一大片”代替。

老张叹气：“方才浇灌的只有两亩地。我总共包了三十亩，一年下来除去吃喝家用，勉勉强强能凑足五百。”

五百功绩点，就是记名弟子一年下来的考核标准，达不到就得搬出去。功绩点记在一块特制的木牌上面，由李亭长那里核查勘验，做不得假。

范哲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功绩也拿不到，所以根本没去柒霞亭要木牌。此时听出老张话里的埋怨，不由奇道：“这么辛苦，为何还要勉强？”

“你这孩子说话怎恁地老气不中听？”老张不悦，“不勉强只能回去做凡人，我不想做凡人，我也想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