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的命定alpha（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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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变的细胞在身体里左冲右突，李素媛再也支撑不住了，她从盛淮进门开始就不舒服，一直硬撑到盛辞州出现。
搭在腹部的手臂如面条一般软下，意识昏昏沉沉。
她又做梦了。
梦是诡幻奇异的，可怕至极，每次都折磨她似的拉长。
自姜哲羽去世的第三年开始，她又进入了这个梦境的循环。
冲天的火光、高亢的惨叫、失去的呼吸。
她仿如置身仙境，又仿若置身地狱。
光华、灼热的火好像烧不到她身上，她追着光一点点爬出去。
浑浑噩噩的，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信息素的味道很熟悉，她以为是姜哲羽。
她嗔怪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接我，下不为例！”
李素媛用她脏污的脸轻柔地蹭了蹭身边人的胸膛，得到的却是充满嘲笑的恶劣，“哟，这不是李府的千金吗？高高在上、风华万千，怎地要求我一个小小的伯爵？”
小小两个字被盛淮加了重音。
是她年少读书时无意的一句话，彼时她是有四个哥哥宠着的小女孩，上边还有一个爱她的父亲。
只因她是最小的女儿，母亲生她难产而死。
可后来呢？
她的哥哥们全死了......
他们为联盟卖命，可惜还是没有守住第三十一星列。
联盟政府不曾悲痛一个个英魂的逝去，反而责难悲伤的家属。
忠义的父亲只能将她暂时托付给有些许交情的老伯爵，带领李家全族亲自去战场赎罪。
老伯爵看重交情，当即给李素媛喝盛淮赐婚，这是当时唯一保住李素媛的方法了。
因为李江一旦回不来，李素媛就会成为罪臣之女。
罪臣之女会被流放黑暗星球，李素媛一个omega不可能活下去。
盛淮起初会看在美貌的份上宠爱他，可后来前线传来的只有兵败没有一丁点好消息。
恰好新情人挑唆，盛淮背着老伯爵处置她。
怀着身孕的李素媛被扔到了一个废弃已久的庄园——“抑郁自杀”。
她用尽全部力气抓住盛淮的脚腕，求他放了自己。
盛淮用这话羞辱她，搂着娇媚季佳倩，狠狠地踹开他，像踢开碍眼的垃圾一样。
呼——
汽油燃起来了，李素媛护着剧痛的身体。
鼻涕、泪水糊了她一脸。求生的本能驱使她逃离。
火越来越旺了，她没机会了。
眼前出现一个身影，是救过她的德叔？
李素媛脑袋空白，她混乱极了，这场火究竟是发生过的重演还是从前死命也忘不掉的记忆？
她轻声喊了一句：“德叔？”
被烟熏迷的眼睛微微眯起，试图看清救赎她的盖世英雄。
对方笑了，声音很年轻，“傻瓜，我有那么老吗？我才二十五，处男一枝花。”
要是场景转换，李素媛肯定会笑出声，她太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后半生的光——姜哲羽。
喉咙已经被熏哑了，李素媛说不出话。
她想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干嘛那么久不来梦里看我一眼，害我一直重复这场火。
你混蛋！
建筑在破败、消逝，姜哲羽的音容笑貌却是如此的栩栩如生。
他眉毛微微下弯，嘴角上勾，暖声道：“媛媛对不起，我这就接你离开这里。”
他没说去哪，但李素媛觉得去哪都好，只要在他身边就行。
她朝姜哲羽伸出手。
“媛媛！不要跟他走！”
李素媛猛地回头，是她的哥哥们，“大哥个，二哥哥，三哥哥，还有四哥哥......”
她呆住了，“你们.......”
你们不是死了吗？
大哥李徐晖很严肃，“李素媛，到我们这边来。”
李素媛一时想不了那么多，火光还有痛苦被隔绝了，她下意识的听从命令走过去。
她的手被拉住了，“媛媛，我们必须得走了。”
李素媛张口，未出口的几个字是“为什么”，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姜哲羽在消散。
这下她没再犹豫，决绝地没有回头。
她的心里有一声遗落的叹息。
“对不起，哥哥......”
***
落针可闻的抢救室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准备心肺复苏.......”
“血压......”
心电图忽高忽低，比蹦极的数据还要吓人。
病床上正在抢救的人赫然是李素媛。
她平静的面容扬起一个静谧无声的笑。
“病人好像失去了求生意志......”
“继续抢救，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
.......
抢救室的门呼啦一下打开了，盛辞州像是被惊醒的猛兽，噌地跳到医生面前，“医生，我妈妈她......”
医生疲倦地卸下口罩，“暂时抢救回来了，但还需要转到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就看她能不能挺过去了。”
医生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隐隐的盛辞州听到他说，“要是凯蒂亚医生在就好了，他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盛辞州急速跑上前截住他，“请问怎么联系凯蒂亚医生？”
他混沌的眸中燃起了亮光，“请您告诉我。”他愿意付出他拥有的一切救回母亲。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联系上了也没有用，凯蒂亚医生的诊治费用高达一亿元，况且你的母亲......”
剩下的话医生没有说。
盛辞州沉默了，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凑齐一亿元，或者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医生看见盛辞州绝望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告诉了他实情。
“你母亲的病本来可以慢慢保守治疗的，虽然也是一笔巨额费用，但还有一线希望。”
“可你的母亲不愿拖累你。”
“再加上这次刺激的病发，她的身体算是破碎重拼，她.......完全失去求生欲望。”
“我们能做的只是吊着她的一口气，能不能活下来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即使找到凯蒂亚医生作用也不过是提高不到百分之十的存活概率。”
医生是李素媛生病以来的唯一主治医生，对她的情况很清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提出这个希望呢？然后又要残忍的告诉我真相？”
盛辞州眼眶通红，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猛兽，不管不顾地企图突围。
医生被他激烈的质问堵住，半天也没回答上来。
他心说，这只是我一时兴起的感慨，我也不希望病人在我手中死去。
可我偏偏就是无能为力，所以我要列举每一个可能的希望，然后保持无力。
理由千千万，可李素媛的命算是被钉死了。
无人能救她。
“啊啊啊啊......”
盛辞州的心撕扯着，他想叫，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
起码表面是这样，为什么忽然全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年游、方旭、方星然、张易、盛淮、林墨......
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盛辞州脑海里。
还是因为他的进化，他记得李素媛被送进抢救室前喃喃了一句“顶级alpha”。
盛辞州找不出原因，他痛苦地揪住头上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