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全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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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炮声一声紧似一声持续不断，随后枪声也大作起来。
“怎么回事，快出去看看！”郑廷发惊恐地看向远处发红的天际。
一个被硝烟熏的满脸黢黑的士兵惊慌地跑进院子，显然是从炮火中刚刚逃出来的。
“团长，不好了，北城门被日军攻陷了!”
“徐连长呢！”郑廷发问道。
“徐连长牺牲了！”士兵禁不住抹了一把流下来的眼泪。
“怎么会这样！”
何参谋从室内跑出来：“团座，二营、三营都联系不上，电话线有可能被日军给掐断了！”
“妈的！”郑廷发骂了一句，悲愤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两手紧紧地抱住头，显然是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团总，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何参谋期盼地望着郑廷发，等着他拿主意。
郑廷发慢慢抬起头来，似乎一时间脸上多出好几道皱纹。
“到现在我们才明白过来，刘三九为什么带着队伍逃了。这小子太他妈鬼道了，他早就知道留在塔城里早晚是日本人案板上的肉！”
此时，宋世荣安排的人将四个城门全部打开，日军大队人马立即蜂拥而入。
城里，时不时的传来“噼噼啪啪”零星的枪声。
街道上，一个个头戴钢盔脚蹬大皮鞋的日本兵满脸恶煞，横冲直撞地闯进城中。
很快，城墙上和一些民房房顶上站满了日本兵，并在房脊上架起了机枪，俯瞰着整个县城。
县政府和公安局的院子里响起了枪声，有警察在抵抗。
呼啸而尖利的子弹打烂了警察局的门窗，几处墙壁很快就俨如马蜂窝一样。
守在旅部外的士兵也开始对蜂拥而来的日军进行顽强的阻击。
但没有持续多久，枪声就渐渐的奚落下来，直到没有了一点动静，整个县城安静了下来。
一条街道上响起了一阵日本兵大头皮鞋与石板地碰撞的踢踏声，一阵声音过后，有十几名警察和士兵被日本兵拖到十字街头，一个个被枪口顶着脑袋，在“砰砰”的枪声中倒下。
一队日本兵牵着狼狗在大街小巷四处乱闯，如入无人之境。
县城北门外两侧站满了日本兵，一辆军车在城门口停住，天野六郎从汽车上走下来，并没有急于走进城门，而是举头望着古城墙和城墙上的牌匾呆了半晌。
宋世荣毕恭毕敬地迎上来。
“将军阁下，还是先到寒舍喝杯热酒吧!”
天野六郎的目光仍留在高高的城门上。
一个少佐跑到天野近前。“报告将军，城外的支那军队有一部分溃逃，余下的士兵已全部投降！”
天野满意地点点头。“好，去旅部！”
一队日本兵护着天野的车辆来到旅部门前。宋世荣先从车上走下来。
旅部门前，中国军人与日本兵都端着上了持刀的长枪对峙着，气氛十分紧张，战斗一触即发。
院内二十几具士兵的尸体蒙着白布单子，在院子里排成一行。
郑廷发坐在台阶上一脸的沮丧。
何副官拉了拉郑廷发的胳膊道：“团坐，还是起来吧，地上凉！”
郑廷发一扬手拒绝道：“我他妈现在心都是凉的！”
门外，传来了宋世荣的喊声：“里面听着，我是宋世荣，要见你们郑团长！”
一个士兵跑到郑廷发跟前。“团坐，宋世荣来了，就在门外，说是要见您！”
“我听着了！”郑廷发抬起头一脸愤怒。
“他妈的，这是给日本人当说客来了，让他进来，听他说什么鬼话！”
“是！”
很快，宋世荣便一脸笑容地走进来。
“郑团长！”
郑廷发仍不理不睬的低着头。
宋世荣只好凑到跟前，伸手搭在了郑廷发的肩上。
“郑老弟，就别拧着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着了！”
说着，宋世荣也俯身坐在了郑廷发身边的台阶上，叹了口气说道：“我说郑老弟，你不怕死，有种，可也该为这帮子弟兄想想，为咱塔城的父老乡亲想想不是吗?”
郑廷发转过脸轻蔑的看向宋世荣。
“我说您老人家变得可真快呀，这摇身一变，成了日本人的汉奸了，你就不怕你干儿子回来杀了您？”
“咳，我说老弟呀，此一时彼一时吧，现在东北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天下，说啥都没用了，刘三九这愣头青，你瞧着，这早晚还得乖乖地给我回来！”
“哼！”郑廷发斜着眼看了看宋世荣，没有说话。
宋世荣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老脸又继续劝道：“老弟呀，现在可不是逞匹夫之时，要识时务，能屈能伸那才是真汉子！”
郑廷发“腾”地站起身瞪着宋世荣道：“再怎么着也不能失了军人的气节！”
他的话已经没有了底气，不过给人展示出一个毫无意义的武勇之态而已。
“气节？”
宋世荣也站起身大声道：“这气节值几斤几两啊？能当饭吃吗。脑袋都要掉了，还这儿枉谈什么气节，马占山讲气节，非要跟日本人硬抗着，哼，打了一仗又怎么了，最后死的死降的降！”
宋世荣看着郑廷发的表情，又把语气缓和下来道：“我说郑团长，你看，这日本人非常看好你，他们刚刚来到塔城，人生地不熟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们也是想急于稳定塔城的现状，你这么做也是为地方着想，也是为塔城百姓着想不是吗。
依田将军说了，你还是你的团长，就是帮助日本人维护维护地方上的治安！”
郑廷发蔑视地笑了笑。“哎，你还别说哈，你还真是个汉奸的料，像，像个汉奸！”
宋世荣立即拉下脸道：“我说郑团长，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不信你出去看看人家那都是啥装备，这可不是打蟊贼草寇的时候了，不是拿硬的时候，否则的话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人家天野六郎将军非常友好，也不想跟你发生冲突。这不，打发我来就是先来劝劝你。就算是为了百姓，为了大家伙，你就委屈委屈。
要不然，等日本人一翻脸，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城外你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呢，你要是死扛，日本人可就立马给“突突”了，这就等着你一句话呢！”
郑廷发一把抓住宋世荣的衣领。“我他妈是吃粮食长大的，不是他妈让小日本子吓大的！”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了这么多，你咋还是听不进去呢！”
郑廷发松开手又一屁股坐回到台阶上。
脸面上虽然强硬，可心里早就稀碎稀碎的了。
他心里清楚，面前给自己摆着的唯一一条出路，就是“投降”
老奸巨猾的宋世荣还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不过给郑廷发个台阶而已。便继续说道：
“这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不清楚吗？国民政府将整个东北都送给了日本人，你现在就是没娘的孩儿，咱现在硬不起来，也抗不起。人家日本人可是重情重义的，你……”
不等宋世荣说完，郑廷发打断了宋世荣的唠叨说道：“好，要谈是吧，那你让你那个什么天野主子来，让他亲自过来！”
宋世荣爽快地答道：“这个好说，人就在外面，我这就把他请进来！”说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郑廷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冲着何参谋喊道：“走！妈的，这是在中国，不是小日本国，到咱的地头上，他得先拜拜土地爷！”
郑廷发回到办公室正襟危坐，几个士兵分立两旁。
在宋世荣的引导下，天野六郎撑着一副标准军人的架势，挺胸阔步地走进郑廷发的办公室。
一进屋便两脚靠拢，必恭必敬地在郑廷发面前一躬身。
“郑团长您好，大日本关东军混成第十五旅团长天野六郎前来拜会！”
郑廷发望着天野，不自觉地要欠起身体，又不知所措地坐了下来。
人家这可是旅团长啊，见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团长，这么毕恭毕敬的，让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郑团长，我们初到塔城，诸事还要烦请您多多照顾！”
看着天野六郎的举止和一脸的诚意，郑廷发有些绷不住了，似乎感觉到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团长，在依田将军面前倒是有失礼数，便站起身走出来，礼貌的伸出手。
“将军，请坐！”
天野六郎大步走到椅子上坐下。
“郑团长，我们不要战争与死亡，我们要和平与友谊，你看好吗！”
天野六郎双手拄在刀柄上，身体坐得笔直，语言温和而目光却带着威慑。
如此的表态，让郑廷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自己只要回答“是！”就表示了与日本人合作的意愿。不说“是！”难道自己还会表示反对吗？他这个人还没有这点胆量。
最后，郑廷发还是在日本人面前弯下了腰。回答了他不想说但又不敢不说的字。
日本人并没有霸占旅部，而继续留给了郑廷发驻军，郑廷发收拢了旅部的残兵和被日军俘虏的部分士兵，被日军任命为塔城县保安旅，郑廷发任保安旅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