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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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凤听闻立即火冒三丈，二话不说，立即带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太平沟，大金凤一来，五魁早吓的尿了裤子，哪还敢使硬了，只好跪地求饶。
所幸大金凤来的及时，被劫去的女人还没被五魁糟蹋，大金凤因此只剁了五魁的几根手指算罢。
五魁这才急忙动身离开太平沟，继续赶路寻找大五魁的去向。
庞龙原本策马扬鞭追赶大五魁的队伍，可追出去几十里的路程，仍没有见到大五魁的影子。
得到了刘三九师徒的搭救后，又继续在山里转悠了一圈，仍没有发现大五魁的踪迹，可正闷闷不乐地准备无功而返时，半路上竟然与五魁的队伍不期而遇。
庞龙决定跟在五魁的队伍后看看结果，没想到真的是大五魁的人马。便一直悄悄地跟着队伍身后而来。
今天的塔城县公署显得十分热闹。
县里的富商大户们纷纷走进县公署，相互寒暄着来到会议室里，围坐在会议室的长条桌子里，一个个衣着华丽，谈吐高雅，尽显富贵之气。
“宋会长，孔大人到！”外面传来了喊声。
吉林省府参议，塔城商会会长宋世荣，笑容可掬地走进会议室，孔宪熙紧随其后。
在座的人纷纷站起身，有人伸出手想与宋世荣握手寒暄，宋世荣并没有理睬，径自来到为他准备好的座位前，微笑着向大家摆摆手与孔宪熙并列地坐了下来。
会场的人也纷纷坐下静候。
孔宪熙环视了一下众人，举声道：“各位，今天孔某把大家请来，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也是关乎到在座各位切身利益的大事，想来跟大家商量商量！”
四座立即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孔宪熙向大家不停地摆着手。“各位，各位，江东花脸沟保安队前日被土匪火烧一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
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听说了，听说了。”
“这土匪的胆子也忒大了。”
“这都什么世道！”
“此匪不除，百姓难安啊！”
孔宪熙又向大家摆了摆手，等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各位，现在是国之不稳，军阀混战，土匪乱党滋生啊。为求一方平安，本县还得仰仗各位精诚团结，共举大义！”
会场陷入一片沉寂中。一个个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再言语了，他们已猜出了几分孔宪熙的意图。
宋世荣一直眯缝着的眼睛突然大睁，亢声说道：“咱就别藏着掖着的了。各位，你们都是县里的头面人物，哪位的家里都有大大小小的产业。如今，这胡子闹的凶，搅的县城四乡不安，匪患不除，在座的谁也难保不会遭到土匪的祸害。如今县里财政吃紧，这剿匪又急等着用钱。我想，这个时候，就得我们大家伙都出把子力……”
会场仍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有人恨不得把头钻到桌子底下去，后悔不该来。
县农会会长沈万清大声道：“甭说了，我听明白了，知事大人把大家伙请来，想必又是想让我们出钱捐粮吧！”
孔宪熙冲着沈万清一抱拳。“沈会长精明，一语道破，那不妨我也就直说了。眼下这江东土匪大五魁已成大患，聚众甚多，嚣张至极，咱们县里只有几十个警察，保安团又刚刚成立不久，我们只好依赖于二十一旅了，可赵旅长张嘴就是二万现大洋的耗费。咳！县里也是为难呢，我这也就只好向各位张这句嘴了！”
有人喊道：“二万现大洋？这不是放讹吗！”
又有人问道：”这哪跳出来这么多土匪？”
孔宪熙答道：“这股土匪本是盘踞堡垒县一带的一股悍匪，谁成想，现在竟进到我们塔城的地界上来了！”
沈万青带着不解的说道：“他堡垒县的土匪，咋跑到咱塔城地界上闹腾来了？这不是瞧咱塔城好捏鼓吗。依我看，我们应该告知堡垒县衙共同举兵，钱粮一家一半，要么，我们出兵，钱粮要他们来出！”
孔宪熙一脸作难地解释道：“我说沈会长，您是还有所不知，这堡垒县的日子更不好过。据说在堡垒县出了个女悍匪报号大金凤，凶狠残暴，匪焰至极呀，听说那大金风专与官府作对，把堡垒县衙都给砸了，就连周边几县的土匪他都不放过。去年，大金凤血洗了大五魁的老巢太平沟，这不吗，大五魁就逃到了咱塔城的地面上来了！”
“那这一下就是二万大洋，这……”沈万青满脸愁云。
会场又开始沸沸扬扬地闹扯起来。
杨家大院。
一段清美的京剧唱腔从留声机里传了出来。
前院正房的客厅里，刘三九正附耳对着喇叭，微闭着眼睛。
没一会儿，留声机里放出的京剧唱腔突然拉着长音跑起调来。
“摇，快摇啊！”刘三九对着一旁的小兰示意道。
小兰忙抓起留声机的摇把摇了起来。留声机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
院外，传来了小年的吆喝声。
小年赶着一挂马车进来，车上坐着杨大户。
常炮头忙迎过去。“老爷，您回来了。”上前去搀扶杨大户下车。“老爷，您慢点！”
杨大户在常炮头的搀扶下跳下车。
小兰循声望了眼窗外。见刘三九仍闭着眼睛，沉浸在留声机里唱段中。
“哥，别听了，别听了。”
刘三九不理小兰，仍如痴如醉地继续听着。
小兰将留声机的唱针拿开。室内立即一片宁静。
“你干什么你……”
“嘘，你小声点，我爹，我爹！”小兰指着窗外轻声叫道。
“什么你爹？”
小兰拧起眉头道：“我爹回来了！”
刘三九这才明白过来，忙惊慌地拉起小兰的手。“快走！”
小兰甩开刘三九的手，瞪了他一眼。“撒开，让俺爹看见了！”
杨大户拍打着衣襟正向这边走来。刘三九掀开门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撇了一眼杨大户，快步闪人。
杨大户停住脚步望着刘三九的背影正在愣神。
小兰从后边也紧跟着匆匆跑了出来，见远处站着的杨大户，忙底下头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你给我站住！”杨大户的火气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小兰只能无奈地收住了脚步。
”你们……你们干什么来着！”
“没……没干什么！”
“你……”杨大户虎着眼睛冲了过来。
小兰见状，飞快地逃走。
“你给我站住！”
小兰不理杨大户的叫喊，早逃之夭夭了。
此时，县公署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会议已经开了很久了，仍众说纷纭，一片沸沸扬扬的，终没个结果。
一个商人道：“年初县里修城墙，我们可是刚刚捐了钱的！”
又一个商人道：“这县里不能总让我们掏钱吧！”
宋世荣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一掌十分响亮，七嘴八舌的会场立即被镇住了，众人忙收住了舌头，一齐看向宋世荣。
他们是绝不敢招惹宋世荣的，谁要是让他过不去，那他的生意就甭想在塔城做下去了。
“一个个啰里啰嗦，戗咕了这么半天没一句靠谱的话！”
说着，宋世荣怒形于色地站起身道：“这县里的事，那就是大家的事。这些年，县里对我们这些商家大户那是有恩的，不是吗。并且这剿匪的事也与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息息相关，县里治安不稳，谁的生意能做安生了，嗯！”
宋世荣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不容置辩的语气中带着胁迫。
“有人还有脸提修城墙的事，我说你们还要不要脸了，城墙一共是1528丈，墙高7尺，还有4个城门，咱就不提那8尺宽的护城壕了。这么大的工程量，就你们拿那点银子吗？那大头不还是县里出的吗！
如今，县里财政困难，你们一个个却支支吾吾的，在这扯闲片。今儿个，既然知事大人张了这个口，这钱就得出！”
宋世荣语气重重地大声说完，抻了抻袖子，扫视着大家道：“怎么着，都表个态，拿多拿少，都要有个态度！”
见自己说完，众人仍是低头不语，便转头对着孔宪熙大声说道：“孔大人，我身为省府参议，又兼着这县商会会长的名头，理应做个表率，你给我记上，我出五千现大洋！”
“五千？”坐在一旁的于锦堂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表情复杂地张大了嘴巴。
“五千？……”五千大洋一出口，立即引来众人的一片唏嘘之声。
“宋爷果然出手仗义！”孔宪熙忙站起身道：“宋爷慷慨解囊，实令孔某敬佩啊，孔某先代表塔城百姓在这里给您鞠上一躬！”
说着，孔宪熙还真的给宋世荣鞠了一躬。
宋会长忙扶住孔知事道：“哎我说孔大人呢，这你不就见外了不是，塔城的治安，我们个个都有份，散了会，我立马着人把五千现大洋给您送到县府来！”
见宋世荣如此慷慨，做为农会会长的沈万清有些坐不住了，忙跟着站起身道：“既然这样，我沈万清也不能不仗义，我出二千现大洋！”说完见大家竟没有反应，又瞟了一眼宋世荣，只好咬了咬牙关，一掌拍在桌子上。“再加一千快，三千！”
“好！沈会长出三千块，给沈会长记上！”宋世荣赶紧冲着一旁的县府秘书说道。
商号老板李德发慢慢腾腾站起身道：“知事大人，各位仁兄，我这摊子是不小，不过，大家也知道我这几年不顺，生意举步维艰哪，一时还真拿不出许多现银，我能凑个一千块！”
众人看到这种情景，一个个也都开始纷纷表态。
“我出二百！”
“我也出二百！”
“我出五百！”
在座的接二连三地情愿不情愿地都报上数来。
看到大家一一报完，孔宪熙对着秘书喊道：“小张，看看一共是多少钱了？”
秘书小张忙答道：“一共是一万八千块！”
孔知事立即面露喜色。“诸位财神爷，这二万大洋也不是个小数目，各位能慷慨解囊，孔某已经知足了，余下的，县里再凑凑！”
宋世荣见状，忙接过孔宪熙的话说道：“孔大人，县上的困难我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就还差两千吗，我来拿！”说完，还一脸仗义的抬了抬手。
“还是宋爷！宋爷仗义啊！”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孔宪熙一把拉住宋世荣的手，无不感激地说道。“宋会长，孔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呀！”
宋世荣轻轻的一笑。“敝人身为省府参议、又兼着县商务会会长，理应做出表率，区区几千块大洋，我还是拿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