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御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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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兔崽子!”
五爷狠狠地在刘三九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脸色又豁然沉静下来,他叹着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满脸的忧郁。
重新装了一袋烟丝点燃,似乎有多少难言之隐不愿启齿。
“师父,您说啊,说一点点也行!”
“睡觉!”五爷再次抬脚在刘三九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不睡,您不说我就不睡!”
“行,那你就这儿戳着吧!”
“那,那我也不让您睡!”刘三九抱住五爷的被子,将脑袋枕在五爷的大腿上。
“癞皮狗似的,没见过像你这么赖皮的!”
“师父,师父,你就快讲讲吧,快给我讲讲吧!”刘三九继续耍着赖皮。
“那你不睡觉了?”
“我不困!”
五爷吸了一口烟,缓缓的抬起头来,满目愁绪。
“好吧,那师父就给你说说,跟了师父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说完,五爷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成人了,不能总猫在我这老头子身边,也是时候让你自己出去飞了,你这心啊,早就长草了,师父想拢都拢不住了。师父啊也老喽,已经枉活几年了。以后啊,咱们爷们啥时再见上一面就不容易喽!”
刘三九听了五爷那有些伤感的话,一骨碌爬了起来,满脸吃惊。“师父,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不走怎么着,还赖在我这一辈子不成,大丈夫要去经风雨、见世事,又岂能躲在这安乐窝里了此一生啊,总归是要走的!”
“那……我走也带着师父一起走!”
五爷又是一巴掌打在刘三九的脑袋上。“竟说傻话!”
“那……那……那以后再说吧。师父,我先听您给我讲您的故事!”刘三九依靠在五爷身边,静静地期待地看着五爷。
五爷轻轻捋着胡须,双眼微闭起来,进入了回忆之中。
“师父啊,是二十三岁进宫!”
“什么什么,进宫?”刘三九张大嘴巴,瞪着眼,惊讶万分。“您是皇宫里的人?”
“你不是要听吗,听了又这么大惊小怪的!”五爷埋怨道。
“那……”刘三九怯声道:“那进宫的人不都是太监吗!”
“混小子!”五爷又是一巴掌打在刘三九的脑袋上。“你看你师父像太监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瞧您这一脸的大胡子!”刘三九嬉笑着,又伸手摸了摸五爷的胡须。
五爷打掉了刘三九的手,沉吟片刻才又说道:“师父啊,最先在步兵统领衙门当差,后入选宫中做了正六品蓝翎侍卫!”
“啊!那您……那您是保护皇上的!”刘三九瞪大了眼睛惊呼着跳了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非要师父讲,这还总是大呼小叫的,你还听不听了?”
“嗯,我不跳了,师父您说,您快说,我听着呢!”刘三九又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五爷继续沉声道:“直到后来又做了御前侍卫从二品散秩大臣!”
“二品?师父,您是二品!”刘三九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又跳了起来。“那可是封疆大吏啊!”
刘三九似乎此时才真正认识了面前的五爷,瞪着惊异的眼睛围着五爷看了一圈。
眼前这位老人竟然是位封疆大吏,自己竟然跟着一位二品大员的身边生活了这么久,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师父果然是当今至高无上的高人,他的情绪有些亢奋,一把搂住五爷的胳膊。
“师父,您……您……”刘三九痴痴地看着五爷道:“那您咋到了这儿呢?”
五爷摸了摸刘三九的头道:“那师父先问问你,我给你讲的中日甲午战争还记得吗?”
“记得!”刘三九认真的点着头。
“好,那你给我说说看!”
刘三九立即仰起脸,一边想一边说道:“嗯……那是在甲午年,日本人在牙山海面上击沉了一艘中国的运兵船,死了七百多人,清政府就被迫对日宣战。
接着,北洋舰队在鸭绿江又遭到日本人军舰的袭击,中国的致远号全舰二百五十人都壮烈牺牲了。后来……后来日本人又在山东半岛登陆,攻占了威海卫炮台。而李鸿章却不是积极地进行抵抗,却总是希望靠英俄的力量来制止日本人,叫什么以什么制啥来着?”
“以夷制夷!”五爷提示道。
“对,以夷制夷!”刘三九又疑惑不解的问道:“师父,你不是给我讲您的事情吗?与这些事有啥关系?”
五爷表情严肃,带着愠怒道:“有关系?关系大了!”
五爷又慢慢压了一袋烟,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在中日甲午战争后的几年里呀,所谓‘以夷制夷’的办法实行的比过去更加露骨。可当时,侵略中国的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个强盗国家。
因此,“以夷制夷”的结果就是所有的强盗遥相呼应,轮番对中国进行勒索。清政府在以中华民族的血肉轮番地填塞着这一个个饿狼的肚子,以致到后来呢,清政府只好大借外债来支付对日本的赔款,为了偿还外债,清政府就不得不向人民大肆收刮!”
“师父,我就是想不通,我们中国这么大、人这么多,凭啥怕他小日本!”刘三九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呀,我当时也这么想,我真想有朝一日与日本强盗拼个你死我活。其实民间的很多爱国人士也都这么想!”
五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呀,在光绪二十四年,朝廷决定用举借内债的办法,发行了债券,名曰‘昭信股票’,在第二年又实行了所谓‘整顿财政’,一切沉重的负担最后都落到了贫苦百姓的身上。我当时呀,真是对朝廷失去了信心。
那几年哪,中国的山东、浙江、四川等十几个省都先后发生水灾和旱灾。这期间,许多地方又纷纷涌起农民起义造反来,我当时虽身在宫中,但对这些起义领袖还是十分的敬佩。
当时在四川爆发了余栋臣领导的起义军,提出‘剪国仇、雪国耻’的口号,让我听了十分的振奋。在二十四年的春天,余栋臣被清军捕获,下了大牢。也就是余栋臣使我葬送了一生!”
“师父,那他咋能牵扯到你身上呢?”刘三九一脸的不解。
五爷道:“为了营救余栋臣,我的义兄找到我,一再央求我帮助解救。无奈,我便写了亲笔信,指使荣昌县的亲信帮助他们做内应,最后劫了大狱,把余栋臣给救了出来。可后来呢,我咋也没想到的是,他余栋臣竟又投降了朝廷!”
“啊,那这不把您给坑了吗?”刘三九惊道。
五爷也是一脸的忿然。“谁说不是呀,余栋臣可以继续当他的官,可我,咳,死罪难逃哇!还连累了我的好兄弟被砍了头!”
“噢!原来是这样呀?”刘三九眉头紧锁,如梦初醒。
五爷继续道:“师父不得已,只有趁事情没有败露前借机逃离了侍卫处。可我也不知往哪儿走哇?东躲西藏的,一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哇,飘哇。
后来,就随着闯关东的队伍奔了东北,恰好遇上一伙土匪拦路抢劫,我就出手打散了土匪,把被劫的人给救了下来。被救的就是现在的杨大户和他的父亲两人,后来杨大户的父亲死了,在临终前将杨大户就托付给我,我就一直与杨大户相依为命,一晃就是几十年的光景!”
五爷又是一声深深长叹。“这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喽!”
“那,那你也不该窝在这穷山沟子里啊!”刘三九脸上带着惋惜。
“我还敢去哪啊,我半生戎马,志向高远,哪成想……咳,若当日晚走一刻,必人头落地。这即是走为上策之无奈之举!”
“哦,师父,我好像懂了!”
今晚儿,花脸沟保安队队长庞龙可是笑不出来了,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脚手架上的土匪浑身血淋,已经昏迷了过去。
马德江舀起一瓢凉水向脚手架上的土匪泼了过去,冰凉的水一浇上去,让他浑身一激灵,身体微微地动了动,禁不住干咳了几声,布满青筋的脖子慢慢地挑起半边脸,透着凶煞的眼神半闭半睁地斜视着。
“小子,我们队长来亲自问你话,你给我听好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望着醒来的土匪,马德江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庞龙翘着二郎腿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仔细地打量着仍一脸不屑的土匪,声音缓缓地说道:“兄弟,我也不想难为你,只要说出你是哪个绺子的,就这一句话,你看怎么样?要么,破皮露骨给你伺候着!”
土匪硬撑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孙子,仰头是棍,低头他妈是蛋,你爷爷我这竖着呢!”土匪蔑视地梗起脖子。
庞龙脸上寒气一凛,冷笑了一声,站起身信步来到脚手架前,两眼狠狠地盯着土匪,从腰间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来,锋利的刀刃按在了土匪的胸前,土匪盯着匕首身体为之一抖。
刀锋自胸口开始慢慢向下划去,刀锋过后,留下的是一条渐渐清晰的血线。
土匪神情紧张的紧咬牙关,随着刀刃的下划,身体不时的发抖。
庞龙手上动着,可目光始终不弃地盯着土匪的眼睛。“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痛痛快快死的,你竖着,我他妈的也没学会横着!”
腰带挡住了刀锋的去路。
突然,锋利的刀刃抵住腰带向回一拉,腰带随之断开,土匪的裤子滑落了下来,刀锋一下直抵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