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又起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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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齐看向教室内笑意盈盈望着操场的周蝶，人如其名，她此刻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不知究竟会飞往何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一个孩子，我们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白瓷苦恼的揉揉脑袋。
冷筏若深思片刻，“她现在戒备心很强，至于她究竟要做什么事，我们也不得而知，你通知警察和救护车过来吧，我怕会有变故。”
“好，那周蝶的心理疏导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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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再次回到教室，周蝶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冷筏若缓步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些孩子站在阳光下，个个笑容灿烂，那才是真正健康的孩子，而周蝶，仿佛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玩具，无人问津。
“你和你母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冷筏若轻声问出口。
即使并没有看周蝶，也依旧能感受到她周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烈怨恨。
她语调诡异的笑了一声。
“你们都不了解她，跟她在一起的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了，她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一直要求我名列前茅，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甚至还对我又打又骂，说我如果不能够给她一个好的生活，我这辈子就废了！冷姐姐，你不是心理师吗，你说，我和她究竟谁有问题？”
冷筏若侧目，瞬间锁定周蝶那张稚嫩却扭曲的五官，“是你母亲有问题，但我想，你也不希望在她的控制下生活，你现在这个模样，和她有什么区别？”
“我和她可不一样，我要努力改变现状，让所有人都记住我，而不是像她缩在那小小的屋子里！”
冷筏若蹙眉。
周蝶的精神状况和之前明显不同，看来在拘留所内的生活的确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她将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痛苦归咎为老师，同学，所有对她不友善的人，加上本就遭受母亲变态的控制，多年来的不忿在从拘留所出来后彻底爆发。
现在的她，虽然表面是个孩子，但实质上和那些想要报复社会的犯罪分子没什么区别。
冷筏若沉默良久，终是在桌旁坐下，双手环抱，也不言语，只和周蝶默默注视着远方。
周蝶小手攥起，眼中充满了愤怒。
“冷姐姐，你没必要一直在这盯着我，虽然你曾经是我的恩人，但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更讨厌你，还有白老师，你们都道貌岸然，表面上关心我，实际上巴不得我赶紧被关进去！”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毕竟目前你很有可能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不过……”
冷筏若垂眸，盯着地面若有所思，“我想我并没有资格决定你的去向，毕竟我没有走过你走的路，无法对你真正的感同身受。”
显然没想到冷筏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周蝶微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放过我？”
冷筏若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反问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现在的你快乐吗？”
周蝶瞳孔骤缩，呆愣望着眼前神情淡漠的女人，好似被击中痛处，她的双眸逐渐通红。
“快乐怎样？不快乐又怎样？冷姐姐，你可以帮人解决心理问题，可是那些我遭受到的痛苦都可以原谅吗？凭什么？”
“如果你快乐，那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但显然你并没有从伤害别人的过程中感受到一丝痛快和高兴，你只是恶意的想让别人和你一样，只有这样，才能拨正你内心的天平。”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分析我！”
周蝶情绪突然开始激动，甚至痛苦的落下泪来。
“我所遭受的一切没有人可以体会，有的人生来就幸福，可我偏偏就要遭受那些痛苦，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想让他们变得和我一样又有什么问题？！”
面对周蝶的歇斯底里，冷筏若愈发平静。
“上帝在捏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总会偏心给一部分人更多的幸福，所以有些人总会不甘心，认为别人得到的总比自己多，认为所有人都过得比自己好，但是周蝶，苦难已经造成，在一个既定的事实面前，在你认为其他人都幸福的瞬间，你作为自己最爱的人，为什么不选择对自己更好一点？”
周蝶眼泪唰唰掉落，她哭着摇头，“冷姐姐，我……我没有办法……而且我现在是坏孩子，坏孩子是不会知道怎么爱自己的……”
冷筏若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面对之前叛逆无理的周蝶，她确实认为这个孩子的心性已经偏移，没有再救的可能。
可现在，周蝶的眼泪和崩溃的情绪都在提醒着她，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堕入深渊。
他们一直在希望着，希望有那么一只手始终紧紧拽着自己。
如果面临堕落是既定的宿命，那么他们也一定渴望，有那么一个人，是为自己而来。
而自己，亦是。
冷筏若抬手，学着白瓷对她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周蝶的头发。
“对不起。”
周蝶愣住，“为什么要道歉？”
“为之前我打算放弃你的想法而道歉，我这个人不喜欢管太多闲事，所以除了在咨询室的患者以外，我一般会避免许多麻烦，而现在……”
她选择放任周蝶，放任一个本该可以健康起来的孩子走到这个地步，这样的她，和那些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该这样的。
虽然曾经她选择和母亲一样的职业是为了调查母亲自杀的真相，但心理师的存在，绝不仅仅是为了患者的心理健康。
没想到今天，她竟然会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学到这一点。
………………
教室外，早就打完电话的白瓷安静听完了方才一番话，原本担忧紧张的神色终于舒展开来，露出舒心一笑。
她的阿若，比以前更厉害了呢。
“冷姐姐，我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我真的还有回头的可能吗？”周蝶抹了把眼泪，仿佛又回到当初那个乖巧的小女孩，啜泣着问冷筏若。
冷筏若郑重点头，“当然，只要你愿意回头，你会发现有很多人都在你的身后。”
“真的吗……”
周蝶垂着头，思想陷入挣扎，下一秒，冷筏若握住她的手。
“你有没有想过，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漂亮的脸蛋，优秀的成绩，虽然你母亲亏待了你，但未来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虽然遭遇校园暴力，但有白老师热心肠的帮助你，每次上帝在给予你苦难的时机，都交给了你一个机会。”
周蝶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什么机会？”
“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的机会！”
一瘸一拐走进来的白瓷兴奋接下话茬，上前狠狠捏了捏周蝶的脸蛋。
“作为一名专业负责任的老师可以告诉你啊，现在的所有困难都可以迈过去，只要你愿意，以后只有别人羡慕你的份儿！”
冷筏若偏开头，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她倒是会借题发挥。
不过有这样积极且正能量的白瓷在，周蝶或许真有变好的可能。
周蝶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信心十足，却龇牙咧嘴揉着脚踝的白瓷，心怀愧疚道。
“白老师，对不起啊，要不是因为我，你的脚也不会受伤，我向你道歉。”
“这算什么？像我这样厉害的老师身上哪能没有点伤？”
白瓷无谓的摆摆手，但冷筏若依旧没放过她偷摸晃着脚踝试图缓解疼痛的动作，看来，得带她再去吊一天水了。
“对了。”白瓷想起正事，急忙抓住周蝶的肩膀问道，“你今天来学校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不会是又欺负什么同学了吧？”
周蝶摇摇头，“是那个叔叔告诉我今天可以在学校看到一场好戏，但是我现在都还没看到呢。”
好戏？
冷筏若皱眉，当即问白瓷，“警察和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
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警笛声，很快，以孙启明为首的警察迅速将整个操场包围。
“我们快过去！”
冷筏若快步走出教室，转念想到什么，又退回去扶住白瓷的手臂，“照顾你三天，记得回头报销劳务费。”
“啊？”白瓷傻眼，还未反应，已经被冷筏若拖着向前，周蝶则迅速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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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操场，便见一群人乌泱泱围在一处，议论声此起彼伏，显然发生了大事。
“技术队呢？什么时候到？赶紧把人群控制住，千万别让任何人碰案发现场。”
孙启明忙不更迭吩咐手底下的警员，扭头便见冷筏若和白瓷赶过来，一时疑惑，“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白瓷意外，“我刚才给我哥打的电话，孙哥，怎么是你来了？”
“哦，你说的是你背后那个孩子吧？你哥跟我说了，不过我来不是为那事，而是这里刚刚有人突然暴毙身亡。”
“暴毙？谁啊？”白瓷探头看去，但人群扎成一堆，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情况。
正巧这时一名负责现场记录调查的警员跑过来，“孙队，已经问清楚了，死者方龙海，是正阳小学的教导主任！”
白瓷愣住，“居然是老方……”
虽说平日里老方对哪个女的都色眯眯的，但突然死亡，依旧让人有些意外啊……
身后，冷筏若压低声音询问周蝶，“你说的好戏就是这个吧？”
“嗯，那个叔叔说我们学校有个领导作恶多端，让我过来看看那些坏蛋是怎么受到惩罚的。”
“那个叔叔是谁？”
周蝶摇了摇头，“他戴着面具，看不清样子，我也不知道。”
冷筏若心猛的一沉。
看来方龙海的突然暴毙没那么简单。
…………
这时，已经检查完方龙海尸体的法医走过来，孙启明迫不及待问道。
“死因是什么？”
“初步判断是药物服用过量导致的猝死，而且……”法医语气一顿，神色有几分复杂，“都是他自己吃进去的。”
孙启明皱眉，“这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会是一桩自杀案件？”
“具体的死亡原因还要回局里具体诊断，我会尽快出一份报告给你。”
眼看着方龙海的尸体被抬走，冷筏若太阳穴突突跳着，内心不安油然而生。
又是自杀？
不，他之所以会亲自服下大量硝酸甘油片，一定是被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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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警车离去，众人也逐渐散去，白瓷四处张望，抓住了隔壁班的周老师追问。
“周老师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老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周老师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吧，就是在体育活动开场前，他突然发脾气，一直在骂体育老师，之后就自己走开了，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早已经熟悉流程的白瓷回眸看向冷筏若，“看来我们得去现在一趟体育老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阿若，你出现在这里，老方就突然死亡，这次的事又是冲着你来的。”
冷筏若并未言语，只看了眼周蝶，“你可以自己回去吗？”
“嗯，冷姐姐，白老师，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欺负别人了，在拘留所的时候，我很痛苦，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欺负别人也挺好的，我会好好生活的。”说完，周蝶冲二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白瓷笑眯眯拍拍她的头，“希望这一次别再让我们失望了。”
“嗯！”
待到周蝶离开，白瓷迫不及待指了指操场后方，“员工宿舍就在那里，我们赶紧过去吧。”
冷筏若并未伸出手扶她，只静静看着，白瓷落在半空中的手不免尴尬。
“阿若，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冷筏若双手环抱，意有所指，“没想到某些人还挺积极的。”
“当然得积极啊，这找线索要是不积极，证据不都被毁了吗？再说了，现在我可是你的前锋，我当然得做出点成绩出来，不然下次有事你又该瞒着我了。”
白瓷委屈撇撇嘴，再次伸出掌心在冷筏若眼前晃了晃，“牵着我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你看那些遛狗的人，不牵绳子狗不就跑了？你不怕我跑了吗？”
冷筏若眼皮狠狠一跳。
这个傻子，究竟知不知道人和狗的区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