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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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警察的矛头瞬间指向她，而白恒安作为当时的负责队长，即使确认初中生是自杀后，依旧对她保持怀疑态度。
而这一怀疑，便是这么多年。
“阿若，你吃这个，是你喜欢的口味，还有这个……”
白瓷乐此不疲往冷筏若碗里夹着菜，口中不断念叨。
“多吃点肉，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作为一名警察，白恒安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度，否则也不会在短短一年时间便成为刑侦队长。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不会轻易放过，例如现在……
白恒安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眼中透露深意。
“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心理师，你们两个在一起有什么可忙的？”
“我们……”
“也没什么，是白瓷学校的学生心理出现问题，所以让我进行疏导，今天我们过去，也只是想看看她们现在的情况。”
白瓷习惯性的想将一切倒出，被冷筏若及时阻止，一个眼神递过去，白瓷立马点头附和。
“对对，本来还担心她们会留下什么阴影，现在好了，孩子们情况都挺不错的。”
白恒安对这些琐事向来不感兴趣，所以听到一半便没了心思，正想起身离开。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
白恒安特地起身去了阳台，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沉默一阵，语气变得严肃“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看他匆忙提起外套便要往外冲，白瓷探出头问道。
“哥，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个大学生蓄意伤人的案子，情况比较特殊，局里让我过去协助调查。”白恒安头也不回的离开，白瓷却忍不住嘀咕。
“怪了，既然是蓄意伤人，能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铛铛！白母举着筷子敲了两下碗的边缘，将白瓷的脑袋掰正。
“行了，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吃你的饭，我听说这附近建了一座公园，空气清新，完了你带若若过去走走，你们一直忙，这次就当是散散心了。”
“哎呀，知道了妈，您这真是年纪越大越啰嗦了。”
白瓷摇头晃脑的应了声，歪着身子笑眯眯挤到冷筏若身边。
“是不是呀好妹妹？”
冷筏若慢条斯理咽下米饭，懒得理会白瓷，只帮着白母将碗筷收拾好，送去厨房清洗，白母自然不肯，但冷筏若闷不吭声占据整个洗手池，眨眼间便洗完两个盘子，她也只好在旁边默默看着。
“若若，有些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些年，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清楚你的为人呢？现在安安回来了，不用顾及什么，这个家随时欢迎你。”
果然。
冷筏若心里叹了口气，白母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怕她在意刚才的事，否则也不会特地让白瓷带她去散步了。但有些事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又能说什么呢？
“白姨，您放心，我知道白大哥就是那样的性格，我也不会因为白大哥在，就不来看您的。”
冷筏若手中动作未停，唇角却紧绷成一条直线。
不论如何，单凭白恒安敏锐的侦查能力这点，以后她还是要尽量避开，否则涉及到母亲的事，有他的插手，未必会进行的顺利。
整理完碗筷，白母和邻居阿姨约好了去跳广场舞，冷筏若和白瓷走了一段路抵达新建立的公园。
“你看那边的小孩，他们在玩的是沙包吧？好久没玩了，还记得以前小的时候你总是不说话，我就拉着你和别的小朋友玩游戏，本来以为和你熟起来就开朗了，没想到一直到现在，都是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白瓷边感叹着，边拉着冷筏若到长椅旁坐下，望着流动的人群和亭边波光粼粼的湖水，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阿若，以后咱们常来这儿吧？感觉坐在这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白瓷侧头看去，便见冷筏若闭着眼，似是在享受流动的新鲜空气，冰冷的面容镀上一层黄昏的暖光，平添一丝暖意。
白瓷轻笑，抬手轻轻为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宠溺道，“你呀，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做到心如止水，你这幅样子如果有人看见了，恐怕都要以为你在打坐呢。”
冷筏若缓缓睁开眼，瞥了她一眼，“刚才有句话我没告诉你。”
“什么话？”
“你比白姨啰嗦多了。”
白瓷瞪大了眼，反应过来后，当即笑出声来。
“冷不丁听你调侃这么一句，倒让我感觉更开心了。”
“现在不是该开心的时候，周蝶那边有消息了吗？”
冷筏若三言两语便将话题拨回正轨。
“暂时还没有，周蝶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公安局还没找到，不过你也不用着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白瓷猛然凑近冷筏若，眨着眼睛认真盯着她。
“怪了，你平常不是不喜欢搭理这些事吗，怎么现在突然这么关心了？”
冷筏若并未多言，只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溜冰场，白瓷疑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周蝶和几个男生女生在一块溜冰，笑容灿烂，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违和的一幕，白瓷仍是感到心惊，怔了片刻才缓过来。
“真不敢相信，那竟然是曾经的透明人周蝶？这转变也太大了，阿若，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梁晨和周蝶真的有危险。”
而至于有什么危险，除了冷筏若，没人清楚。
冷筏若直接起身，朝着周蝶的方向走过去，白瓷迅速跟在身后，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周蝶转身的刹那，看到两人后，仿佛见到什么洪水猛兽，拉着那几个学生便要跑。
白瓷眼疾手快，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抓住周蝶的后领，周蝶因为惯性摔倒在地，几乎脱口。
“白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今天是我生日，，我才想着逃课和她们玩一会儿，，我没想那么多，真的……”
“周蝶，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白瓷将周蝶扶起，表情认真严肃的看着她，周蝶心虚的低下头，支支吾吾了半天，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只点点头，跟随白瓷和冷筏若到了公园内僻静的凉亭中。
踟躇半天，周蝶扭捏拽着衣角，小心翼翼问出口。
“白老师，你们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你不清楚吗？我以为在欺负郑晓彤之后，你一直担心会东窗事发呢。”
冷筏若清冷的嗓音犹如一把利刃，割开周蝶那虚伪面具之下的试探。
周蝶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咬着唇，因为害怕，肩膀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因为郑晓彤之前欺负我，我也不会忍不住……”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冷筏若无情打断她的话，冷漠的态度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是一个狡猾的成年人。
周蝶沉默，似乎是在想接下来该用什么对策。
而白瓷掏出手机，将之前拍摄留用的郑晓彤的伤痕照摆在周蝶面前，正色质问道。
“郑晓彤欺负你的时候可没用刀子！周蝶，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周蝶只匆匆扫了眼照片，便偏开头，眼底闪过不耐烦。
“白老师，这只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罢了，再说了，郑晓彤又没事，你们干嘛要这么大惊小怪？”
白瓷呼吸微滞，当场沉下脸来。
作为曾经的受害者，如今却说出这样寒心恐怖的话来，她生气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心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说当初被欺负是被动选择，那现在呢？你主动去欺负别人，难道是因为怀恨在心吗？”
周蝶漫不经心的晃着腿，显然没把白瓷的话听进去，白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冷筏若按住肩膀。
“听说你现在和其他人关系不错，她们之前不是挺讨厌你的吗？现在有为什么跟你一块玩了？”
周蝶停止了小动作，抬头，定定盯着冷筏若，黝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之前是我太孤僻了，我发现只要我放开性格，他们自然会和我玩，姐姐，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挺无聊的吗？”
“如果能够判断你的性格，也不算无聊，当你享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时，你开始想要郑晓彤也尝尝跟你同样的痛苦，其实你不算是突然转变，而是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对么？”
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在遇到一个契机后无限放大，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个契机的转变确实突兀，但或许在周蝶心中，所有的一切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了。
而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不是转变，而是契机。
周蝶再次沉默，白瓷仔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竟然看出了怨恨。
“是又怎么样？不过我看你们从头到尾都向着她吧？不然怎么会一直替她说话？当初她欺负我的时候，你们不是觉得她可以改正，然后想息事宁人吗？现在怎么不劝我改正了？”
“你不需要改正，因为你和郑晓彤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冷筏若神色漠然，语调淬着寒霜，字字凌厉，“我们也不想拯救你，只是来问你，在前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周蝶眼神闪烁，刻意避开冷筏若审视的目光，“没有，我什么人都没见过……”
“如果没有，你怎么可能会买得起这样的东西？”冷筏若视线下移，落在周蝶的手链上。
不同于梁晨的塑料手链，她这个可是真金白银，价格昂贵，同为失去父母的人，周蝶身上的异常，可比梁晨多多了。
“这牌子好像挺有名的，我记得一件首饰就三四百，周蝶，到底是谁给你买的？”
白瓷附和追问，同样没有忽略周蝶头上崭新的头绳，心里多了几分猜测。
看来之前她们真的忽略了太多。
“是我朋友买的，虽然我没有钱，但是她们家里有，这是她们送我的生日礼物，这也有问题吗？”
周蝶愈发烦躁，脚后跟踢着木柱，继续反问，“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能走了吗？朋友们估计还等着我切蛋糕呢……”
冷筏若冷眸，凌然的视线打量着周蝶，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
“郑晓彤已经答应报案了，警察马上会找到你，如果有些事你不选择说出来，那么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周蝶像是被吓到，下意识问出口，似乎察觉不对，又立马转移话题，“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要走了。”
周蝶刚起身，便被白瓷一只胳膊拉了回去，动弹不得。
白瓷向来是一副好老师形象，但此刻眉眼间却染上愠怒。
“不要认为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只要郑晓彤家愿意，随时可以告你，把你送去少年改造所，即使这样，你也要继续隐瞒吗？”
“我……”
周蝶看了眼冷筏若和白瓷，表情纠结，但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奋力将白瓷推开。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离我远点！”
看着跑出去老远的周蝶，白瓷站起来，正想吐槽，手腕却袭来一阵刺痛。
“完了，扭伤了……没想到她力气居然这么大……”
冷筏若凝视着周蝶远去的方向，神情闪过凝重，再看白瓷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眉心轻蹙。
“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白瓷委屈撇撇嘴，“人家又不是狗，怎么可能乱跑？不过你要去哪儿呀？不会要把我撇在这吧？”
“如果你这么想，我倒是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说完，冷筏若便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四处张望一番后，立刻锁定其中一个方向，等再次回来，手中已经提着一瓶药酒。
白瓷笑眯眯贴了过去，“真是好妹妹，不过姐姐我的手没办法动，你替我抹药好不好呀？”
她灿烂的笑容在冷筏若看来格外扎眼，幽幽瞥了眼白瓷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后，冷筏若垂眸，打开药酒，掌心抹上一点，冷声命令道。
“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