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于落凤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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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人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不由得同时问出口。二仙主更是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几十年视为仇敌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任是二仙主如此人物如此修养也不能保持冷静，于落凤从怀中掏出两件东西来，叹口气道：“其实我早已知道，当日从崖上跌下的女婴便是我嫡亲的外孙女，当时我救了云儿后，便从她身上发现这块玉佩，我一眼便认出这玉佩的来历，你外公当年送我的那一块，而它本来却是挂在你的身上的。”

二仙主此时也是涕泪俱下，哽咽道：“那为什么我在你身旁二十多年，你却不让我知道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告诉我是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

于落凤脸上阴晴不定，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拐杖，那拐杖竟然缓缓插入地底，一咬牙，拉起地上的二仙主道：“娘也是苦命人呀！与你爹的事，娘本来想把它深深的埋在心底，一辈子不再提起，但作为女儿你也有权知道自己的父母的往事。你拿去看看这个。”于落凤把那玉佩连同一块发黄的细绢递给二仙主。

二仙主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幅仕女图，画的栩栩如生，眉目传情。二仙主一见这侍女竟然与自己七分的相似，但看这细绢的样子，显然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肯定不是自己，不由得问道：“这、这是……？”于落凤小心翼翼的收回细绢，温柔的放入怀中。一旁的幽云儿本来也想看看，见于落凤迫不及待的收回，只好不满的撇撇嘴。

于落凤道：“这是你爹爹五十年前给我画的一幅肖像……，记得那时我刚刚到京城定做了这身衣服回来，穿上了让你爹爹看……”于落凤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五十年前，自己年轻时与恋人的甜蜜时光。

“我高高兴兴的让你爹看，本想得到他的夸奖，谁知他看完一声不响的便走，我顿时生气了，一连两天都不去找他。谁知第三天他却来找我，送给我这幅画，我一看之下，怒气顿时全消，满颜欢喜，之后不久，我便与你爹爹成亲。

谁料想，我们成亲之后的第三个月上，有一伙人找上门来，而正好你爹爹出门在外。我以为是他的仇人，便想把他们都杀了，可不想这些人都不会武功，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带头人竟然自称是他的岳父，这人告诉我，你爹爹‘流云公子’柳惊蝉有一次与人争斗，被人刺中一剑，跌落悬崖，正好被他救起，你爹爹感其救命之恩，而他也见你爹爹长得一表人才，便把女儿许配给你爹爹，在他家中住了一年之后便离开。他女儿一等三年，见你爹爹仍是没有回去，竟然相思成病，他不忍心见到女儿如此痛苦，便约了一伙人出来寻找你爹爹，你爹爹武功虽然不是顶尖，但却是武林中着名人物，没多久就打听到你爹爹的消息，带了女儿和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寻了来。

我听完顿时怒火高涨，出去寻找柳惊蝉，一连找了几个月，可是却始终找不到他，而我又有了你，于是便心灰意冷，找了个地方把你生下，想就此了此残生。可是当你两岁的时候，我禁不住对你爹的想念，便把你托付给了山中的一家可靠的猎户，出去寻找他，去了江湖上一打听才知，你爹他早已、已死于仇家之手。”于落凤说到此已经颤抖的语不能言。半晌之后方才又接着道：

“原来这却是你爹的仇家因惧于我的武功高强，想出的一条毒计，找了一伙不会武功的人，假冒是你爹的前妻，被你爹所弃。找上门来，故意把你爹说成是一个始乱终弃，喜新厌旧之人，破坏我们的感情。可恨我当时气急之下，没有深究便相信了，一怒之下隐迹山林。他们一见此计得逞，不禁大喜，隐藏在家中，对回到家中一无所知的你爹实施暗算，但你爹与我相处了一年多，武功也大胜从前，身受重伤之下，仍是与敌同归于尽。你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之人，此事一出，江湖顿时闹的沸沸扬扬，许多人都为你爹可惜,可惜一位大侠竟死的如此不值。

我打听得此事，不由的悔恨交加，我怪自己枉自与你爹结为夫妻，竟还会相信别人的中伤之言，我本想一死了之，但娘却放不下你，又知你爹还有一个姐姐嫁于一个清廉的知府，便顺路去看望，谁知你的姑丈却因被当朝贪官陷害，腰崭于市，你姑姑与你的一个表姐，一个表妹具被充入官家为奴，我又救了她们出来，你姑姑被救出后不到一月，便因病死了，我只好带了你们三个一起流浪江湖，后来无意中听得杀害你爹爹的另有主谋之人，我便又展转多年，把主谋之人杀了。此时你已七八岁了。

我因愧对你父，无颜认你，是以一直让你三人以师傅相称，不敢显露出对你的慈爱。

我带你三人归隐以后，不敢面对于你，但又难克心中对你的爱，只好故意疏远你们，自己一人躲在一处练功，唉┅┅。”于落凤讲到此长叹一气，仰面望天，泪水却仍是自两眼角滑下。

二仙主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上前抱住于落凤道：“我苦命的妈妈，你受苦了。当下三人抱成一团，放声痛哭。一旁的辛寒玉也忍不住垂泪，悄悄走到洞外，暗自想道，自己的父母还不知是谁呢！自己几时才能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呢？

辛寒玉正在沉思，忽听洞内于落凤的声音叫道：“小子，给我进来。”辛寒玉进洞，见三人已经回复常态，于落凤坐于洞中一块大石之上，二仙主与幽云儿侍立一旁，辛寒玉忙向于落凤施礼，“刚才弟子不知您就是于奶奶，多有得罪，弟子向您老磕头啦。”说着便跪倒石块之上，向于落凤磕了个头，于落凤一抬手道：“好啦！起来吧，你小子好大的福气，走火入魔竟未死，反而又增了十年功力，当真是因祸得福。”

辛寒玉忙道：“都是得二仙主和幽云小姐之助，弟子才得以未死，她们的恩情弟子已铭记于心。”于落凤点点头道：“好，很好，你这小娃倒是很乖，我喜欢。你就留在洞中陪云儿一块玩吧！云儿自小在山洞内长大，一直没有人陪，我看你挺机灵的，难得云儿又把你当作朋友，所以才没有在那日杀了你们。但你却注意千万别惹云儿不高兴，否则我仍饶不了你。”辛寒玉知自己听到了于落凤三人之事，她定不会让自己此刻便离去，于是答应道：“姥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惹云儿小姐生气的，”于落凤嗯了一声。

于落凤对二仙主道：“可恨我于落凤叱诧江湖大半生，竟被自己亲传的弟子暗算，困于洞底二十年，这口气我却不能咽下。”二仙主听得脸色一红，惭愧道：“妈，请你看在女儿的份上，饶了她们吧！”于落凤恨恨的道:“不行，我非杀了她们不可，否则我恶气难消。”

二仙主一下跪于地上道：“求求你了，他们平时对孩儿很好，孩儿多亏有大仙主照顾，才能在一场大病中活过来。否则今日都见不到你老人家了。”于落凤沉吟片刻道：“好吧！娘答应你不杀她俩，只废去武功便算了。”二仙主知道这已是最后限度，只好不再言语。

于落凤道：“蔽月，你现在便去把两个叛徒给我引来此地。”

二仙主道：“娘，我们一家才刚团聚，过几天再找她们也是一样呀!”于落凤把龙头拐使劲一顿道：“不行，我一刻也不能再等了，我已等了二十年了。”说完把眼一闭，不再理二仙主。二仙主只好叮嘱了幽云儿和辛寒玉两人要小心，然后飞身离洞而去。

二仙主离去，于落凤便又睁开眼来，对二人道:“走，我们去里边看看，找一处藏身之处，等她们来后你们不许出来，你们武功与她们还差的太远。”三人自洞内察看了一下，却见这洞并不太深，幽云儿与辛寒玉找了一处既隐蔽却又能看清外面情况的地方躲了起来，于落凤仍坐在大石上静静的运气休息，不大一会，便听洞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会缓一会急，同时又有说话声传来：

“二妹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们带来此地，你难到不知道师尊已经出洞，随时都可能出现吗？便是她不敢同时对我们三人下手也得防她闯入圣殿，那里的人可不堪她一击。”

三仙主道 :“二姐，快到了吗？”二仙主道：“到了，就是前面的山洞。”二人带着疑惑跟了二仙主进了山洞，见二仙主停住脚步，不由同时问道：“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二仙主不敢回头，低头说道:“是，是师尊要我把你们带到此处，我……。”二人一听顿时大惊，大仙主怒道:“你疯了……”二人转身便要向洞外奔去。但是刚一转身，便发现了于落凤面无表情阻住洞口，手扶龙头拐，双目注视着二人。二人一见之下头皮不由的一阵发麻。

二仙主低头走到于落凤身旁，不敢看她二人，低声道：“对，对不起，她、是我妈。”

二人一听不由的愣住，大仙主一愣之后顿时大叫：“别信她，她是骗你的，你娘早死于她的手中，她是你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大仙主说得极快，话刚说完便见一股凌厉的掌风已自于落凤掌中发出，击向她的胸口。

躲开这掌，大仙主一咬牙叫道：“于落凤，我今天便跟你拼了。说完把袖口一按，弹出一把流光异彩的利剑，手握利剑便向于落凤刺去。三仙主看一眼二仙主，也从腰间抽出一把血红软剑与大仙主一起双战于落凤。

大仙主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担心于落凤破洞而出，是以二十年来练功无一日间断，所以圣殿中的事便多由二仙主与三仙主掌管。这二十年来，不但内力大进， 而且还与所请的武林高人钻研出好几种利害的绝学，都为克制于落凤的武功。

但于落凤被困于洞中，专心练功，武功也比以前有了长足进步，是以此时大仙主加上三仙主仍是守多攻少。只见于落凤使开那龙头拐，虎虎生风，二人迫不进一丈之内。大仙主这才心惊，暗想于落凤果然不愧为武林第一人，此时八十多岁，威风却更胜当年。

二仙主本是左右为难，见大仙主、三仙主双战于落凤，仍有不敌之态，不由心急，心道：“看样子，只要两位姐妹一不留神，便有命丧母亲之手之危，唉，我怎么办呢？”情急之下大声叫道：“娘，大姐，三妹你们快停手，先听我说。”但哪里有人听她的。

洞内的幽云儿与辛寒玉躲在暗处，看外面动手的情况，幽云儿只担心于落凤不敌二人，无心观看动手招式，而辛寒玉却是看得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精彩的招式。这一场比武，可以说是当今武林中的最高水平的斗争，妙招、奇招层出不穷，辛寒玉却哪曾见过，不由聚精会神的看着。

大仙主、三仙主二人越打越是心惊， 二人虽然创出了克制于落凤之前的武功，但于落凤这二十年所创的新奇武功，却不是二人所能克制的，时间一长，打的越是吃力，剧斗中，二人同时被于落凤震退一步，突然发现石壁上自己的影子，不由得欣喜万分，两人互望一眼，心意相通，同时举掌向于落凤全力击去，两股激厉的劲风夹着碎石冲向于落凤，于落凤一见之下也不敢大意，左右双掌同时运起毕生修为迎向这掌力，但听一声巨响，沙石纷飞，地上现出一个大坑，大仙主、三仙主却借着这反震之力飞出洞外，闪身不见。

于落凤冷笑一声：“想逃，门儿都没有，蔽月，快随我去追，她二人已受了内伤，此时不除，再想找到她们就难了。”说完不及招呼幽云儿与辛寒玉二人，拉住二仙主追出洞外。到了洞外，于落凤冷哼一声道：“哼，定是跑回老巢去了，蔽月，带我去她们老巢。”二仙主迟疑的道：“娘，既然她们已经受伤，我看就算了吧！毕竟师徒一场，我们便与云儿一起找个幽静的地方过安稳的下半生吧！”

听了二仙主的话，于落凤气急，抬手一掌，顿时打的二仙主口角流血，怒道：“混帐东西，你不想想，此时局面，还能善罢甘休？我除她们，也是为了你和云儿着想，此时如果不除，等我老了、死了，而她们羽翼又已经丰满，她们能放过你和云儿吗？”二仙主无语，跟着于落凤默默的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