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赤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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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断子绝孙”四个字，微妙的气息在两兄弟间弥漫。
凌靳风气得双眼猩红，阴柔的五官像是涂上了一层暗灰色的光影，整个人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凌靳言你早就知道了？”
“是谁透露的?是不是柳心怜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该死的，那个贱人还告诉了谁？”
凌靳风气急败坏地叫嚣，一个劲地怀疑是柳心莲泄露了他隐瞒多年，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个秘密事关他的男性尊严，如今被他最忌讳的弟弟一语道出，让本就心里扭曲的他如鲠在喉。
“不存在谁告不告诉我，只要我想知道，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凌靳言稳定发挥，尽管他被凌靳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但他呈现出来的正向的气场远远盖住了凌靳风。
“哼！”
凌靳风轻蔑地一瞥，自嘲道：“好一个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呀！凌靳言，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这么得虚伪！”
“一拖再拖，打算什么时候去告诉爸妈呢？”
语气陡转，隐藏着些许杀气，凌靳风又恢复了那一副森森然的表情，“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打算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好抢走我在凌氏的职位？”
凌家永远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继承人。
而“生育能力”四个字刚好是凌靳风这辈子心中永远的一个痛。
“你就说是不是？是不是？”
凌靳风激动地脸红，语调逐渐拔高。
他有基因上的缺陷，尽管平日里和常人相差无异，但总归是不一样，发病时更甚。
因为这个与生俱来的缺陷，凌父凌母变相地迁就凌靳风，甚至给出凌氏的行使权力，但这一切真正的获得都建立在他有孩子的一个基础上，是凌东的到来给了他这个机遇。
凌靳风是能使女性怀孕的，可怀孕的女性却根本无法坚持到顺利地生下他的孩子。
在凌东出生之前，他已经验证了无数次，结果，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出奇得一致，胚胎在母体内活不过六个月，全部宫内早夭。
这更变相证明了医生们的诊断——他这辈子恐难有自己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以前多次远渡重洋的风光无限好的背后竟是漫漫的康复之路。
凌东是凌靳风失意时玩弄一个拜金女遗留下来的产物。
一个图财，一个图色，俩人一拍即合。
等到凌靳风厌倦之时，拜金女竟胆大妄为到想用腹中的孩子以此要挟来成为他的妻子。
笑话！
怀上不算本事，能生下来才算她厉害！
凌靳风无比地笃定拜金女的结局，可孩子的降生差点没将他砸懵。
这是他唯一的一个，生了下来，还能正常呼吸的孩子。
原本他的“生育能力”被判了“死刑”，结果孩子来了，是不是说明万事皆有转机……
孩子果真给他带来了好运，凌父凌母认可了他，交给他家族的权力……
凌靳风并不在意血脉相承，他在意的永远是自己和与之相关的利益。
再后来，凌靳风将半大的孩子交给了自己旗下的研究机构——一个专门为他量身定制、攻克遗传性基因疾病的组织。
两岁之前，凌东一直待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里接受面无表情的研究人员的研究、试药……
两岁之后，长期没有正常与人交流的孩子表现出了严重的刻板行为，一查，才发现凌东还是出了问题。
孩子是不正常的，有严重的自闭症，依照现有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治愈。
再往后，孩子成为“废棋子”，凌靳风对凌东就更加疏远了。
他把精力花在成婚不久的柳心怜身上。
柳心怜多次受孕全是他一手故意促成的，有自然怀孕，更有人工受孕。
可结果就像之前那样，全部宫内早夭，孩子在柳心怜肚子里甚至都没有待满三个月，全部自然流产。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更变相地说明了是男女双方基因结合的一个问题，凌靳风知道自己有病，百分之百的可能是他的原因。
那为什么凌东的生母就可以生下他的孩子？
凌靳风曾不止一次想到抓狂，如果现实允许的话，他定要把那个女人抓回来，交到实验室去好好地研究一番。
但没有如果，凌东的生母生下他就离世了。
……
因为有凌东的存在，哪怕是一个不正常的孙子，凌父凌母都从未往生育这方面想过凌靳风，现在这个秘密却被凌靳言知道了。
凌靳风头皮发麻，有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碰的……
“我没那么无聊！还是你觉得我需要？”
凌靳言并不在乎凌靳风的言辞和反应，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孩子身上，勉强地说上那么一句纯粹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他从不眼红凌靳风能够继承家业，他有自己的公司，谁又能断言假以时日他单打独斗、不能超越凌家数代人累计的成就？
“最好是这样。”
凌靳言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凌靳风的怀疑。
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向来是说一不二。
就如他当年宣布要脱离凌家，去自力更生的时候，是那样得义无反顾、赤手空拳地奋斗。
他从未向外人透露过自己的家底，待到功成名就时，连员工对他的称呼都是‘言总’，并非“凌总”。
“先生，沈医生……沈医生来了！”
李霞喘着粗气，神色紧张地通报，“她就在后面，说是马上就到。”
“嗯，辛苦了。”
凌靳言抬了抬头，向李霞简单地示意了一下。
凌东的哮喘已经挺过去了，人也有了意识，就是插在胸口的那把叉子有点棘手，非专业人员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会造成二次伤害。
果然，李霞前脚到，沈之颜接着就到了，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简易的医药箱。
“凌先生……”
一踏进客厅，沈之颜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暗流在凌靳言和一个和他有着几分相像的男人之间涌动。
她好奇得要命，但职业素养让她保持眼明心静。
她连忙放下医药箱，半跪着检查凌东的伤情。
“凌先生，孩子穿着衣服，我无法完全地诊断，我要先把孩子胸口的衣服给剪开。”
说着，她便利落地从医药箱中掏出医用剪刀。
但孩子的不配合使得她接下来的动作并没有顺利地进行下去。
凌东恢复意识后，就一直在乱动，胸口插了一把刀叉并没有限制到他的行为，他靠在凌靳言的怀里，十分抗拒沈之颜的碰触。
“东东，你得听沈医生的话，配合沈医生才行。”
李霞是又担忧又喜，凌东能动至少说明了叉子没有伤及到要害，可接下来，无论怎样，孩子都是要吃苦头的，毕竟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呜呜呜……”
凌东眼神涣散，左右摆动，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两边偏，哪怕身后的凌靳言控制住了他晃动的身体，他对沈之颜的抵触明显到溢出屏幕。
沈之颜或多或少地感觉到几分尴尬，只能硬着头皮细心劝说：“小朋友，还记得我吗？我是昨天见过的那个姐姐。我们现在玩一个游戏哈，你不要动，看谁能保持不动的时间更长一些。你先来！”
凌东无动于衷。
念及他患有自闭症，大家都一致地认为他没有听懂沈之颜的话，其实不然……
“还是我来吧！”
孙安楠到了。
和沈之颜的待遇截然相反，这个时候的凌东乖得像只猫一样，一声不吭地任孙安楠“宰割”。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孙安楠一人在操作。
他手里的动作没有一丝的懈怠，和沈之颜说的办法一样，他也准备从多余的衣服下手。
在剪刀的帮助下，凌东胸前的那块布四分五裂。
叉子是如何插进胸膛，又插入多深，已经可以一目了然了。
“算你小子命大！”
结束完一切的操作，不管凌东听得听不见，孙安楠调侃了一句，前者在麻药的作用下昏昏欲睡，后面才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