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婚礼前夕无限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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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深,一切喧嚣又归于宁静。窗外偶尔传来一阵虫鸣之声,让人感觉岁月是如此的静美。
夏蕾呆呆地看着铁济堂的画像,喃喃自语:“济堂哥,我明天就要出嫁了,成为史蒂夫的妻子。可我内心依旧感受不到一丝的喜悦和幸福,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幸福。
马丁神父说,我现在还没明白什么是幸福,所以才感受不到幸福的存在。可是在马尼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感到那么幸福呢?
我并不是怀疑马丁神父的话,或许幸福也是分国度区域的吧,有着不同的幸福国籍,到了这里,我需要重新申请才能得到分享。”
顿了顿,夏蕾继续喃喃低语:“济堂哥,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第一次玩过家家的事吗?那次,我随爸爸去你家做客,那也是我头一回对你有印象的开始。
咱们俩在你家大院子里的榕树下玩过家家,你让我去找柴,我找不到,你就骂我笨头笨脑的不会过家子,娶了我不饿死才怪。
‘饭’煮熟后,你又让我去找碗筷来,我也找不到,你叉着腰又是一番‘大骂’,把我都骂哭了,我耍脾气不跟你玩了。
之后,你见我生气不跟你玩了,就过来逗我开心,我噘着嘴故意不理你呢。要知道在家里人人把我当公主一样宠着,你却当我是‘奴仆’。
然后你学猴子的样在树上爬上蹿下的,又翻跟斗耍猴戏给我看,也就把我给逗乐了。然后咱们又开始玩过家家,这次我可学乖了许多。”
夏蕾说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只听她继续念叨:“还记得小学校园里的那棵凤凰树吗?又高又大的,花开的时候,树上一片红艳艳,就像是一片晚霞,真的好漂亮。我特别喜欢,常常站在树下,仰着小小的脑袋往上看,真想摘一朵凤凰花下来,可是它实在太高了。
有一次下课后,我跟你说了,你却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然后你立即就爬上凤凰树,还卖弄本领,像个猴子一样在枝桠间东蹿西跳,上下翻腾,差点就掉下树来,吓得我心头扑通扑通地跳。
谁知校长恰巧路过,把你叫下来,夺过花扔在地上,一脚就踩烂了。我心疼得不得了,眼泪都快流出眼眶。然后校长罚你站在凤凰树下‘面树思过’,我也只好陪你一起‘思过’。”
夏蕾托着腮帮子,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接着自语:“后来,这事让铁伯父知道了,差点没把你屁股打开花。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提凤凰花的事了。
谁知,过了几天,你却给我弄来了九朵凤凰花,我都高兴坏了,问你从哪摘的,你说悄悄又爬上小学那棵凤凰树摘的。
济堂哥,你知道吗?那时我不知有多感动,多崇拜你。那时我当然还不懂得什么情呀爱的,那还早着呢,可我小小的心里却暗暗地埋下了你的影子,永远永远都忘不了。”
夏蕾脸上洋溢着一种光彩,眼里闪着钻石般的晶亮。
过了一会,她幽幽一叹,看着铁济堂的画像继续低语而言:“济堂哥,自从你走后,我就很少去看落日了。本来今天傍晚我打算和凯瑟琳去看的,可爸爸却不允许我们去。
这几天里,爸爸一直不让我出门,甚至连教堂也不让我去,说这是他家乡的习俗,女孩子在出嫁前几天不能出门,要呆在家里不能见任何陌生人,否则就会多灾多难。济堂哥,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闷,幸好今天凯瑟琳到来陪着我才好点。”
眉头微微一蹙,又沉默一会,夏蕾花颜舒展开来,只听她继续低语:“济堂哥,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回到咱们第一次去看落日的情景。你贴着两条假胡子,穿着白衫黑裤黑皮鞋,看上去十足是个大男子汉,我记得那年你刚好十八岁。
你牵着我的手走过海边的沙滩,来到一堆礁石区,你带着我爬上最高的那块礁石。咱们站在上面眺望马尼拉湾的出海口,科雷吉多尔岛隐约可见。落日染红了西边的云彩,晚霞好美好美;海面变得一片金黄,闪闪发着瑰丽的金光呢。”
说话间嘴角挂起一丝幸福的笑意,顿个片刻,却见她眉头转而一蹙,接着细语:“后来,看着看着,谁知你却变成了别人,就是奎松总统的那个小儿子拉莫斯。我不理睬他,去找你却找不着你,然后闷闷不乐地就独个回家去,他却一直缠着我不放。
转眼一下子我突然就长大了,到了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了。爸爸为我举办了一个隆重的生日晚会,请来了许多人,其中还有奎松总统一家人。他小儿子拉莫斯霸道得很,不准其他男子邀我跳舞,我想找你说句话都困难,真是很讨厌。”
夏蕾自个儿呢喃着,一时不由想起四年前二十岁生日当天的事。
那天,她应马尼拉音乐学院的邀请回母校参加一个音乐会。下午音乐会结束后,当她走出学校门口,铁济堂突然手捧玫瑰出现在她面前。她见了当真是喜从天降,因为铁济堂写信告诉她要到月底参加完毕业典礼后才能从东京回来,没想这一刻却见着他了。
她奔上前揽住他的脖子,开心得像只喜鹊。一问之下才知铁济堂中午时刚到家,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漂洋过海赶回来陪她庆祝人生最重要的一个生日,这让她感动得心头好一片温馨。
相比三个月前铁济堂回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这次更让她感到甜蜜与幸福。对她来说二十岁生日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没有什么比在这一天见到最心爱之人更令她感到欢喜。
随后,她带铁济堂去逛了最近落成的阿里森广场,那是马尼拉最大的高级商业建筑,里面集购物、休闲、观光、饮食等于一体。她买了条皮带送给铁济堂,而铁济堂却购了瓶香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两人在阿里森广场游玩了半天,黄昏时分又转到马尼拉湾去看落日,直到夜色降临才转回她家。
当晚,父亲给她举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来参加的人除了铁济堂和他父母外,其余全是马尼拉上流社会层面的人物,其中包括菲律宾总统奎松和其夫人以及他们的小儿子拉莫斯。这令她感到十分荣幸,当然她对那个拉莫斯却没什么感觉。
这个拉莫斯是马尼拉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与夏东雄正是一路货色,他对夏蕾垂涎已久。得知铁济堂是夏蕾的未婚夫,他嫉恨得要命,百般讥讽嘲弄。铁济堂却未理会他。
“济堂哥,我记得那晚,你当着众人说你要送我一万支玫瑰,大家都十分惊讶,拉莫斯还嘲笑你是个大骗子,百般讽刺,可爸爸却一味地奉承他。
谁知你递给我一幅画,上面画了一座玫瑰园,盛开着无数玫瑰,画面下方题着‘送给夏蕾小姐,一万支玫瑰’,逗得大家都乐了。这幅画我一直挂在房间里呢。”夏蕾念着,抬头往床头的墙上望去。
夜在静静地弥漫。这时,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夏蕾伸过手指轻轻抚摸着铁济堂画像的脸庞,幽幽而说:“济堂哥,以后我就不能天天和你见面说话了,你要是惦记我,就给我托个梦吧。好了,可能是妈妈来找我,我要把你藏起来了。” 说着把画像收起来,藏放在一个皮箱里。
夏蕾打开房门,孙虹站在门口慈声说:“宝贝,早点睡吧。明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呢,养好精神,开开心心接受主的恩赐。睡吧,宝贝。”
夏蕾花颜微展应说:“好的。妈妈,你也早点睡。”
母女俩轻轻一个拥抱脸吻,便各自休息。
监房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铁济堂望着煤油灯燃烧的灯芯,突然想起一事。
就是在纽约时,他和夏东菊去探查屠龙帮的总部所在地洛梅云苑,后来在一个轩厅里发现他父亲之前收藏的一幅画。当时他就隐约觉得洛梅云苑的现任主人应该是与父亲交往密切的朋友。虽然后来从那个流浪汉康有金口里打听到洛梅云苑是关狗子买下的,但他却不信,因为关狗子根本买不起这样的豪宅,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这些天他一直在四处奔走寻找夏仲达一家的下落,没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如今困在监牢里一时又想起来。据他所知的父亲在美国交往比较密切而且富豪的朋友有三个,一个是夏仲达,一个是萧云山,还有一个是夏远航,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他暂时就无从知晓。
如果从上面三人中选择一个,那么夏仲达最有可能就是洛梅云苑的主人。萧云山肯定不是,他绝对不可能会将自己的住邸租借给屠龙帮作为总部来与自己的飞龙会作对;而夏远航也应该不会,他和萧云山是站在一面的。
话又说回来,如果夏仲达是洛梅云苑的主人,那么说不定他就是屠龙帮幕后的那个“大老板”。铁济堂想到这不由暗暗心惊,以他对夏仲达的了解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以夏仲达现在对他的态度,别说带夏蕾回马尼拉,就是见上她一面恐怕也是十分棘手的事。
铁济堂心里开始冒出一丝忐忑不安,一时毫无睡意。
那边莫莫早已呼呼入睡,威利斯却在打熬身骨,往墙壁上嚯嚯练拳。
一撇眼见铁济堂神色不佳,黑大个便说:“师父,别担心了,咱们很快就能出去,到时咱们一块去把你未婚妻抢回来。”
莫莫这时儿翻醒过来,坐起身说:“师哥,我刚才梦见小蕾姐了。”
铁济堂微微一笑,“哦,那你梦见小蕾在做什么呢?”
莫莫揉揉眼角说:“我梦见小蕾姐穿上婚纱,跟……跟你结婚了。”其实他梦见跟夏蕾结婚的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
铁济堂没有吭声,默默地望着那盏煤油灯,好一会才开口:“睡吧,布鲁斯你也睡吧,说不定明天咱们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