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梧桐树下谈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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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梧桐树下聊着话，约翰逊乘机告诉铁济堂，一个月前他们公司在这一带进行一系列石油勘探，断定伊丽莎白农场和布朗农场这片区域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可能会是个大油田。如果铁济堂同意，他们公司愿意和他五五分成，开发这块油田。
这个事情一说开，大家的话就多了，一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纷纷。
“早在三年前就有人跟我说过，我脚下的这片土地藏有石油，我当时还不信。”伍德森说。
“在得克萨斯这片土地，每一块地方都有可能涌出石油故事，这不足为奇。”布朗接话。
“三年前就有人来这里勘探过了吗？是哪家石油公司呢？”约翰逊惊奇问。
“不是石油公司的人，是我一位朋友。”伍德森回。
“这人可真了不起。”里格斯赞了句。
“小布，你见过石油吗？”莫莫朝威利斯搭话。
“当然见过，我十二岁那年还在油田干过活呢，每天都拿石油当水来洗澡。”黑大个吹起风来。
“难怪你这么黑。”莫莫嘻哈笑说。
“在南部这片热土上，可出了不少石油大人物。”伍德森说。
“在这些人物里罗斯·斯特林也许是最具有传奇色彩，他是靠一块100美元买来的农场起家，创立了汉布尔石油公司，最后还当上了得克萨斯州州长。”里格斯搭嘴。
“还有保罗·盖蒂，当年他也是靠一块500美元拍卖得来的农场起家，如今成为美国大名鼎鼎的石油大亨，身价已超过十亿美元。”约翰逊神色飞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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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大家谈得兴起，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人阔步走过来，“好啊，你们都在谈论石油的事，看来我来迟了一步。”
众人一看，却是巧得很，竟然都认得那人。你猜这人是谁？原来竟是和铁济堂在达拉斯天主教堂的墓地里有过一面之交的劳埃德。
铁济堂见了不由大喜，赶忙起身迎上去和他握手问好。
伍德森却上前一拳抵向劳埃德肩膀说：“劳埃德，你这家伙从哪儿钻出来的？”
劳埃德打了个哈哈，“我是从油井里钻出来。”
伍德森说：“三年前，你为了石油的事儿，赖在我这里不走，蹭吃蹭喝。没办法，也许是我爷爷的爷爷欠你爷爷的爷爷的，就交了你这个厚脸皮的朋友。这半年来你倒失踪了，你是不是在哪儿又发现了什么土里巴啦的恐龙老骨油，发了‘油财’？”
劳埃德又是哈哈一笑，“恐龙油我倒没发现，不过烤羊油我却闻到。”随即转头看了铁济堂一眼说：“没想到你就是伊丽莎白农场的主人，真是让人高兴。”
铁济堂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也没想到。”
伍德森却说：“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是伯克神父告诉你的吗？”
劳埃德说：“是的。今天早上我在街上碰见了伯克神父，和他聊起安东尼，无意中他将遗嘱一事透露出来，我这才知道。没想到伊丽莎白农场跟安东尼也有关系，这事他却没跟我提起过。这几年来，你也一直藏着这个秘密不肯给我说，今天我还是知道了。”
伍德森说：“不是我不告诉你，当年我答应过黛西小姐不告诉任何人，我必须遵守诺言。至于遗嘱我也不知道落在安东尼手里，就连伯克神父跟他常在一起他也没说。若不是他跟约书亚说起，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劳埃德说：“安东尼这辈子做了许多错事，但他在生命的最后却做了一件对的事。”
伍德森说：“说得是。以前黛西小姐每次跟我说起安东尼时，总是满脸忧愁，伤怀不已，所以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前几天伯克神父发电报告诉我安东尼病逝和约书亚得了遗嘱的事，我是又惊又喜。那几天我一直在达拉斯寻找约书亚，没想到他早离开了达拉斯。伯克神父告诉我你也在达拉斯，不过却也没碰上你。”
劳埃德点着一根烟，抽了口，朝铁济堂说：“约书亚，你知道吗？”说着挥手指向伊丽莎白农场远处，顺势划了半个圈，“这是一片让人疯狂的土地，它可以让你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亿万富豪。”
伍德森接过话：“劳埃德，三年前，你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劳埃德笑了笑说：“那时我以为你就是伊丽莎白农场的主人。”
布朗夫人却插上句：“劳埃德，你真的确定这片土地藏着价值如此巨大的油田？”
劳埃德说：“从我勘探的结果来看，这片土地蕴藏的石油不下于基尔戈尔那边，称得上是个巨大油田，依我估计它的可采储量应该超过20亿吨。”
约翰逊殷勤搬过一张凳子请他坐，劳埃德见了他，眉头故作一皱，“在这里又见到你，就让我不得不想起十多年前在基尔戈尔的岁月。如同当年的情境，你们终于还是闻到了这里芳馨的油味。”
约翰逊向他恭敬地施了个礼，“劳埃德先生，非常荣幸当年能跟随你在基尔戈尔‘作战’，这让我受益不浅。不过惭愧的是，我们是在上一个月才发现这块肥沃的土地。”
劳埃德望向远处眼里闪着一种亮光，“你们狮子一来，那些鬣狗们很快就会闻声而至。这片沉寂的土地将要沸腾了。” 说着转头又瞧向铁济堂，然后问：“约书亚，你打算怎么做？”
铁济堂淡淡一笑，“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开采这里的石油。这里如此安详雅美，我不想把它破坏，搞得乌烟瘴气。”
布朗哈哈笑说：“你不想当亿万富豪吗？这可是让无数人发疯的白日梦。”
铁济堂还没答话，劳埃德快嘴接上：“这怎么是破坏呢？这是合理有序开发。我们不要像基尔戈尔那些野兔们一样见土就打洞，胡搞瞎弄。你来看看，这是我花了三年时间踏遍伊丽莎白农场，以及附近一带每一寸土地经过大量勘测后画下的井位图。”
随之从背包里取出一幅画卷，然后在石桌上铺开。上面画着伊丽莎白和布朗农场以及附近一带的形状地貌，其上又画着许多小圆圈，圆圈里标着不同的数字，形成一条酷似s形的图案。其中绝大部分圆圈都落在伊丽莎白农场和布朗农场，仅有一小部分圆圈零零散散分布在两农场的外围。
劳埃德给铁济堂作了一番天马行空且令人热血井喷的详尽的讲解和描绘，以及插述了当时勘察绘作的种种历程。然后指出按照他的井位布局，到时那些钻机井架有序地排布在这一带形成一条巨大的“机械恐龙”队，那将是无比的壮观；不仅没有破坏这一带的环境，而且还给农场增添一道壮丽的风景，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一时众人听得个个都有所心动。尤其是威利斯和莫莫更是兴奋不已，两人围在铁济堂身旁，叽喳地说开话来。
“师父，第一号井让我来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威利斯井’。我要让石油喷上万米高空，把白云染黑，然后像黑雨一样哗哗落下来。哈哈，把汤姆淋成个小黑。”
“师哥，第二号井就叫‘汤姆井’，让我来打。我要让石油喷上月亮，把嫦娥变成小布的妹妹。”
“嫦娥？那是谁的妹妹？漂亮吗？” 威利斯眼珠发亮。
“嫦娥是月亮上的仙子，从头到脚一身都是白亮亮的，除了头发。我让石油喷上月亮把她染黑了，然后她跳下来问谁把她喷黑的，一看见你这个样儿，不就认你做哥哥了吗？哈哈……” 莫莫坏笑起来。
“不，不。故事情节应该是她见了我，对我一见钟情，然后就嫁给了我，从此我们像王子与公主一样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样才有童话梦幻色彩。” 威利斯做起白日梦来。
两人的一番插科打诨把大伙都给逗乐了。
夏东菊格格笑说：“你们两个宝贝的童话梦做得可真美。那里有镐头铁锹，快打你们的井去吧。” 然后转头笑盈盈跟铁济堂打趣：“济堂哥，恭喜你成为美国新一代石油大亨。”
莫莫搭嘴应和：“师哥，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哈哈，我突然诗兴大发，脑子里冒出了一首诗来：伊丽莎白好农场，架起一队铁恐龙。打下千口石油井，财源滚滚地下涌。”
威利斯也捣动大舌逗乐：“师父，你头顶的财神可真奢侈，昨天晚上你还是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囊袋羞涩的人，一觉醒来今天早上你就成了千万富豪，现在一下子又变成了亿万富豪，这不得不让我这颗大大的心也生出一丝嫉妒啊。”
然而，铁济堂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众人的意料。听了劳埃德一番出色的“演讲”后，他内心不由对这位头发花白而充满激情的几近五旬的“老先生”产生一种由心的敬意。
他朝劳埃德鞠躬一礼，“劳埃德先生，十分感谢你对这片土地作出如此伟大的努力。只是石油不是我所想要去探求的，我心里早有了另一个计划，我想用一生的时间去做好这一件事。”
劳埃德说：“孩子，人生之路并不是一条路线走到底的，很多时候会因为情况的突然变化而改变路线。就像你突然来到美国，突然继承了这片土地，突然又在这片土地里发现石油，这就是你人生的改变。所以在人生中，你必须学会一个人走多条路。”
约翰逊和里格斯也对铁济堂极力劝说一番，但他还是没有同意。
随后，劳埃德说：“约书亚，我看得出你跟你舅舅安东尼是不一样的人。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开发这里的油田，你能告诉我一声，让我亲眼看看我这双脚勘踏出来的成果，我就心满意足了。”
铁济堂见他语声有些低落萧瑟，便安慰他：“劳埃德先生，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人生之路是会改变的，如果将来到了这一天，我一定会亲自去请你过来，让你作为我们的‘陆军总参谋长’，开发这片油田。”
劳埃德听了精神一振，“好！但愿这一天能早点到来，别让我这把骨头给等散架了。哈哈，我好像闻到羊儿烤熟的味道，真是久违的香味。安迪，快把你最好的葡萄酒拿出来，我口水都快流成布拉索斯河了。”
伍德森笑骂：“你这家伙一来我这里，就只知道蹭吃蹭喝，却没见你提过一丁点东西来过。”
随后，他吩咐工人把烤羊、油鸡、面包、葡萄酒和其他食物搬来树下，众人开始了一个愉快的午餐。
约翰逊见铁济堂和劳埃德如此把话说了，虽感失望却也无可奈何，除了等待他也想不出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