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希望她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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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正泽想着素未谋面的林酒那糟心的男朋友，心里把人骂了八百回后，跟恶性循环似的，又想到了职工楼。

他昨天看完职工楼后就给易蕾发了消息，没说自己知道了林酒住在那里，只说自己今天路过职工楼，看到那里晒了衣服，是不是有人住。

果然易蕾就回了，说那是林酒在住。

他才顺着这个话题，问林酒为什么住在那里。

易蕾说是林酒自己非要住的，她也跟林酒说过，那栋楼都快拆迁了，只要钱一下来，立马推平重建做实验室，与其回头搬来搬去，不如直接去自己家住。

林酒死活不去，说易蕾有老公有儿子的，她过去不方便，楼没拆迁之前，能住一天是一天。

易蕾让她另外租房，她说没钱，易蕾要借她钱，她也不愿意收，说自己欠易蕾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负债累累。

当时易蕾发完负债累累后，又撤回了，好像是不想让苏正泽知道某些事，但苏正泽反而对撤回的这条消息更上心了。

她为什么会负债累累？

她欠了易蕾什么？

当年高考，林酒缺席最后一场英语考试，之后更是销声匿迹，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其实高考之后，林酒失联，他不是没想过她或许有苦衷，不是没想过不去找她，高考结束后，他整个暑假都没回京城，也没有去任何地方旅游，而是像个傻子一样，每天白天到处奔走，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她，到了晚上就去她家门口等她。

他还想过，她不出现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还托爸妈帮忙打听，看三水市的医院和相近城市的大医院里有没有一位叫林酒的患者。

结果自然是没有。

他找了两个月，却连她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一次次从白天找到晚上，一次次在三水市的大街小巷里奔波，最后一次次落空，他一次次告诉自己，今天再找不到林酒，他明天就不找了。

结果他不止明天会找，后天、大后天还是会找。

甚至大一寒假还不死心，跟自己说着这是最后一次，于是买票回来找林酒，却发现她家早就卖了，他还问买主借了手机给林酒打电话，但回敬他只有林酒毫不犹豫的挂断。

他们说好考同一所大学选同一个专业，说好到了大学继续一较高下，看谁才能蝉联年级第一，说好以后要成为怎样怎样厉害的人，要做多么多么伟大的事，可她却连高考都缺席了。

所以所有的那些‘说好’，只有他一个人放在了心上吗？

他重视的约定，他的锲而不舍，全是笑话。

他不愿再去想跟林酒有关的任何事情，可他又往往控制不住自己，总会不经意似的跟易蕾问起林酒，怕易蕾看出端倪，也不想对自己承认他还在意林酒，他就总会欲盖弥彰又或者是旁敲侧击的去打探林酒的消息，听易蕾说林酒过得挺好的，他心里其实是有怨气的。

她让他这么难受，凭什么她还能过得好？

他希望林酒过得不好，希望她想起那最后没能去参加的考试，后悔莫及，希望她无论复读多少次都考不上理想院校，希望她以后永远被人用成绩压着，在校期间拿不到一次第一名，希望她卖了房子后无处可归，只能可怜兮兮的跟着父母去睡桥洞。

可真当他看到林酒的生活过得有多差后，他才发现，他是希望林酒过得不好，但那只是希望，只是一份足够让他内心畅快一瞬就好，不必被达成的希望。

因为这份希望一旦被达成，他会比被林酒爽约，丢下他一个人去考那所两个人约定的大学更痛苦。

苏正泽看着林酒渐渐沉睡，到底是压下了自己的心事，带上早餐出门去吃，顺便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他正式入职之前，他的名字就在学校老师堆里传遍了，是以老师们都知道他，有别班老师路过，看到他拿着包子，端着豆浆站在办公室门前，也不进去，就问：“苏老师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看着怪可怜的，怎么？里头的老师不让你进？”

苏正泽淡淡一笑，脸上丝毫不见跟林酒对掐时的戏谑、恶劣，反而全是礼貌，“不是，林老师在里面睡觉，别的老师也不在，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我怕她男朋友误会。”

问话的老师不解的啊了一声，“林老师单身啊，没有男朋友，校长还打算过几天给她安排相亲局呢，今天才问我身边有什么资源能不能介绍给林老师，苏老师，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说林老师有对象了？”

苏正泽回想了一下，其实昨晚林酒也没承认她有对象，只是说了一句你男朋友才出轨呢，咒谁呢，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她习惯性的回怼，不是真的有男朋友的意思，是他对林酒有那种心思，所以对男朋友三个字尤其敏感，这才想偏了。

他心情好了不少，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应该是造谣，被骗了。”

那老师笑了笑，他还有课，就没跟苏正泽多聊。

目送他离开后，苏正泽拿出手机，给易蕾打电话，“老师。”

虽然易蕾已经当校长了，但苏正泽喊了她老师喊习惯了，改不过口，易蕾也没让他改。

“职工楼改实验室这件事，我想资助。”苏正泽说：“我过去是五中的学生，为母校尽一份力是应该的，况且我现在也是五中的老师，实验室是为学生教育做服务的，我既然有资金有能力帮忙，那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苏正泽不是三水市人，他是高一的时候从京城转学过来的。

他父母是京城某集团的领导层，因为商战，波及到他身上，他初三的时候遭遇了一次绑架，可谓是死里逃生，那之后爸妈就意识到把他留在京城不安全，所以选了这个南方不起眼的小城市，把他送到了这里来，又派了几个保镖保护他，这才让他平平安安长到了高三。

他高中期间，父母也把那些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以至于他大学回去京城读书，才能风平浪静。

现在他回来三水市了，父母也退休跟着他来了这里，在三水市隶属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山村里买了块地，盖了房子养老，顺便给苏正泽也在三水市买了套房。

苏正泽家里从不缺钱，修建实验室这种不过几十万的工程，他甚至不用跟父母要钱，自己手里的钱都足够他承担这笔支出了。

有校友愿意资助学校建设，易蕾当然是一百个同意，“真的？哎呦，小苏，你可真是替老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这孩子，从高中就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