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乾隆沈芳续篇-蒙-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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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是不是怕我杀了他?”
“是有点,看你的神情就好像要一口活吞了他似的。”
“我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以报家仇。”他的手用力的按在栏杆上。
“你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吧,沈芳刚好转过来,现在正需要他。”皓辰有些落寞,此刻自己多想陪在沈芳身边,但是他明白她需要的不是他。
“告诉我,他们之间的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老马提过。他们在五年前就相识了,起先皇上一直没有表明真实身份,只是以‘四爷’的名号和沈芳来往,但他不是故意要玩弄沈芳的感情,而是在得知她的仇人正是自己时,才不得已没有说出口。就这样一直从热河追到了云南,他们在一起打过刺客、杀过造反的喇嘛,还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最后沈芳才知道自己爱上的人居然就是她的仇人,万般矛盾和痛苦下才选择离开,又是在离开之后发现有了身孕,前些年就一直带着孩子住在云南的怒族寨子里,之后的事情你都清楚了。”皓辰简单说了一下,阿昇眼里更加的愤怒。
“乾隆,灭了我家,欺了我姐,此仇不共戴天。”他低声说着。
“不,他没有,我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要是爱过的人都清楚,想要拼命去保护一个人的感受是什么。”
“是欺骗、是隐瞒吗?”阿昇回应道。
“是小心,是不忍。”
“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他这样对姐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嫉妒吗?”
“有,我很嫉妒,就因为五年前他比我早遇到阿芳,却将我与阿芳从小到大的感情都掩埋了。儿时我就以为将来会娶阿芳为妻,所以才会放纵自己的感情,拼命的去对她好。我以为阿芳也是这样想,以为她对我的好会别于兄妹之情,没想到我错了。可是我不服,我不信我们这么深刻的感情还抵不过他们之间的短短数月,但事实证明我败了,男女之情是不分时间长短的,有些感情就算经历了一辈子也未必会刻骨铭心,而有些感情就算是看了一眼也有可能成为一辈子。四爷,他仁义,有才学,更明晓事理,对阿芳痴情一片,我不是空口说白话,是这一路跟着他们经历风雨而得到的感受。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图,只希望阿芳快点好起来,只要她还需要我,我就会陪在她身边。”
“够了,你真是宽宏大量,居然还夸奖自己的情敌,但是别在我面前赞赏沈家的仇人。”
“我不是赞赏,是说实话,信不信由你。”
“难道这样子就会令你满足?”
“满不满足都是自己想的,只要看到她快乐、幸福,我就满足了。”
“难道你就不想令她快乐、幸福吗?”
“我想,可惜那个能真正带给她快乐和幸福的人不是我。所以,如果你杀了他,就等于杀了沈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皓辰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阿昇没想到皓辰居然会说出这番话,字里行间都流露着他对姐姐的深厚感情,也流露着他对乾隆的崇敬,最后那句告诫让他有些生畏,“如果你杀了他,就等于杀了沈芳”,如果真要报仇,自己可以马上冲过去与他一较高下,但是现在,的确不能这么做了。
他看着皓辰走远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很高大,想起小时候他们三个在玩耍时,自己不小心推翻了砚台,污染了父亲的画作而吓得直哆嗦,可是当父亲问起时,皓辰却一马当先的把罪揽在了身上,结果被父亲发抄诗文,自己却逃过了一劫。如今他还是依然仗义,依然担待着他们姐弟两,尤其是对姐姐的感情,让他无比敬佩。
屋内,太医们退下了,四爷靠在床边抱着沈芳,握着她逐渐变暖的手,轻声诉说着想对她说的话,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离开你下山之后,我就开始后悔了,恨就恨吧,干嘛和你较真呢,沈芳不恨四爷,那还是四爷的沈芳吗?可是又摆不下颜面回去找你,只好带着贾六、宝柱去了军营。这才知道,原来我发的急件被人调包了,兆惠根本不知道暂缓围剿的事,才会发兵突剿,把我气得统统臭骂他们一顿,回到房里,就开始琢磨着要把枭峰寨怎么办,你知道吗,围剿那天我偷偷溜到了大当家的屋里,跟他聊了聊。”四爷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我发现大当家不是一般的山野莽夫,他有见解、有思想,能懂我话里的意思,我翻看了枭峰寨的案子,他们劫的都是些该论罪的贪官污吏,劫的好,替我省了不少事儿。我就决定取消围剿,并给他们赏赐,让他们安心过日子,也算是朝廷给他们留个体面吧,你说是不是?”
“嗯。”她轻哼了一声,四爷喜出望外的看着怀中人儿,见她闭着眼睛,气息均匀,身子逐渐暖和起来,脸上也有了光泽,安心了许多。
“所以,我听你的,不剿了。那你也得听我的,快点好起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紧紧贴着她。
“蒙儿,我好想她,四爷,我好想去找她。”沈芳睁开眼,想起了女儿的惨死,心里又开始悲痛起来。
“我也想她,很想很想,可是我不能再没有你,更不许你这么想,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有多害怕会突然失去你,就当是可怜我,答应我好起来,好不好?”他的眼眶也泛着泪,四目相对着,深深的将她拥入怀中,用释放的泪来倾吐对彼此的深切情意,外屋的人听了无不感动落泪。此时,李太医端进了刚熬好的药。
“春喜他们呢?”刚才看见他们三个,却不见春喜进来伺候。
“回皇上,在外头跪着请罪,已经两个时辰了。”李太医小心翼翼的回复道。
“哦?让他们跪着也好,该反省,谁让他们知情不报,罚跪算轻的。”
“不要罚他们,跟他们无关。”沈芳听着有些一知半解,但仍替他们三个求情。
“你不知道,他们瞒了我多大的事情,差点就误事儿,按理该杖责。”
“不要罚他们,饶了他们吧。”
“要饶他们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要尽快好起来,不然我就让他们一直跪着,直到你病好为止。”他耍赖的把玩着她的小手。
“我答应你。”沈芳见他如此耍诈,也无力与他争辩,只好点头答应了。
“真的?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反悔哦。”她又点了点头,四爷见了这才放心。
“你去把春喜叫来,其他人叫他们起来吧。”
“嗻,臣遵旨。”李太医退出了屋子,到院子里告诉了春喜他们,让她喜出望外,立刻起身,却不料膝盖一阵酸痛,跌跌撞撞的根本站不起来,一个踉跄就摔了出去。正在这时,一双大手接住了她,月光下,她清晰的看见有双冷峻的眼神,高挺的鼻梁,清秀的脸正打量着自己,不由得像被什么击中一样,浑身麻了起来,无法动弹。
“你没事吧?”阿昇看着怀里娇俏的人儿正是刚才认真祈福的那位,他从后院走来,刚好瞧见她快要摔倒,便大步跨过及时将她接住。
“没……,没事,谢谢公子。”春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试着站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可是刚一迈步,又疼得要摔倒,仍是被他扶住了。
“慢慢来,不要急,先让自己站直了。”阿昇温柔的说着,春喜听了更感觉浑身酥麻,这是怎么回事?
“谢谢,不劳烦公子了,我没事。”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贾六和保住在后面注视着。
“春喜,我们来扶你。”他们两个刚一起身,也不禁跌倒在地。
“算了,我才不用你们扶,又不是头一回罚跪。”春喜看着他们摔倒,感觉好丢脸,她慢慢走着,一瘸一拐的度进了屋子,阿昇则在后面看着她不忍发笑。
“奴婢见过四爷。”她跌跌冲冲的走入屋内,见四爷和沈芳两人眼角微红,就低下头不敢多说话。
“过去坐着吧。”四爷见她腿脚不便的样子,想必是跪久了所致,指着一边的桌子让她坐下。
“谢四爷。沈姑娘,你好些了吗?刚才可把我们紧张坏了,这心都跑到嗓子眼儿了。”春喜看着虚弱的沈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沈芳点头微笑,见她因为自己被罚跪,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把药凉了端过来。”四爷发话了,并将沈芳轻轻挪动,靠在自己身上。
“是。”春喜像闯了祸的小孩,努力弥补,翻动碗里的药,并吹着。试了药温,凉了些就端了过去,坐在床边上。四爷盛了一勺,放在嘴前吹了吹,送到沈芳口中。一勺一勺,她真的听他的话,配合着把药都喝完了,春喜替她擦了嘴,陈妈端着盆热水进屋,拧干了毛巾递给春喜,四爷将毛巾拿了去轻轻替沈芳擦拭,握起她手,看到手指上留下的针孔心里一紧,就放到了嘴上吻着。春喜和陈妈都不好意思起来,纷纷退出了屋。沈芳喝了药,沉沉的睡去了,四爷仍然抱着她,拉了被子盖在她身上,看着她秀气却消瘦的脸庞,不舍得放下。
“你们看,小姐把药都喝了,皇上真有办法。这下可好了,小姐有救了。”陈妈拿着空碗给皓辰和阿昇看,皓辰苦笑了下,阿昇走到内屋外看着里面的情景,不知是喜是忧。
“周公子,他是谁?”春喜悄悄的问皓辰。
“他是我的表弟瑶松,阿芳的亲弟弟。”
“沈瑶松?”春喜朝他张望了一下,不禁脸红,就跟着陈妈出去了。皓辰和阿昇也退出了屋内,只留下了阿桃守在外屋。
阿昇来到后院,抽出剑舞着,脑子里不断呈现刚才沈芳死里逃生的一幕,还有那个仇人紧抱着她,尽管恨得牙痒痒的,但却如皓辰所说,沈芳需要他,自己动不了他。他向天长吼一声,手上的剑挥得更用力,整个人飞檐走壁,窜上窜下,借助练功来发泄心里的郁闷。
“春喜姑娘,谢谢你来帮忙,真是麻烦你了。”陈妈弄了些点心给大家吃,正在装盘。
“不碍事的,我做惯了的。”春喜在一旁帮忙。
“你是宫里头伺候大主儿的,让你动手,真是折煞了我了。”
“快别这么说,咱们现在伺候的不也是大主儿吗?”春喜调笑着,四爷不再惩罚他们,在她心里已经是万幸了,不用他吩咐,自然是要帮忙的。
“咱们小姐真是多苦多难,这次幸好有皇上在,才逃过了一劫,前几日可把我吓坏了。”陈妈说着忍不住抹泪。
“沈姑娘一向坚强好胜,还从没见她病得这么严重过。不过也难怪她,亲人都死了,换了谁都受不了。”
“亲人死了?什么亲人死了?”陈妈突然惊讶的看着春喜,春喜立刻捂着嘴,见她一脸诧异,难道她对胡同的事还不知情?
“春喜姑娘,你刚才说什么亲人都死了?”
“没……没什么,我给他们先送去。”春喜背过身去,端起一盘包子就出了伙房,陈妈脸上露出疑惑。
春喜一路疾步快走,心里暗骂自己的心直口快,差点又闯祸了,没留意到前面的动静。经过后院时,前方突然一个俯冲直刺,让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正拿着剑扑向自己,却来不及闪避了,这下死定了。她闭着眼睛等待厄运来临。阿昇练得正猛,也没留意到前面有人走来,当他举剑飞扑时看到春喜正迎面而来,也慌张了一下,立刻眼明手快的偏移了剑锋,但还是直愣愣的撞了上去,春喜被巨大的冲击力甩了出去却感觉有一只手拉住了她,把自己旋转到安全的地方,那种感觉好晕又好熟悉。
当她站稳后,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被圈在阿昇的怀抱里,惊魂未定的眼神被定格在另一双眼睛上,娇小的双唇张得老大,重重的喘气着。阿昇俯看着她,弯弯的月牙眼,清澈见底,水波粼粼,精致的鼻梁下那张小嘴里露出洁白的贝齿,女人他见过不少,却没有一个像现在那么令自己震撼的,突然有一股冲动在体内勃发,他慢慢低下头,春喜见他越凑越近居然不想推开,而是闭上了眼睛,已能感觉对方的鼻息吹在自己的脸上,心里小鹿乱撞,即使见多了亲王贝勒,或是和贾六、宝柱整日的在一起,也不曾有过这样心跳急速的感觉,她正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阿昇见她闭上了眼,在月光的照耀下像个沉睡的仙子般迷人,不忍侵犯,停在半空中欣赏她的纯美,春喜动了动睫毛再次睁开眼,又接触到阿昇热烈的眸子燃烧着自己,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也只有五公分,令她面红耳赤,急忙推开了他。
“姑娘没事吧?”他照例询问道。
“你……你想杀人灭口啊?”春喜又气又羞的质问道,让阿昇扬起了眉毛。
“无意冒犯,还望姑娘见谅。”阿昇说着移动自己的剑,剑柄上稳稳接着那盘包子,移到了春喜面前。
“今天真是倒霉,被罚跪,又差点被人杀了,我春喜是招谁惹谁了。”她拿下包子捧在怀里,碎碎念叨。
“原来姑娘叫春喜,好名字。”阿昇听到她自报家门,心里一喜。
“不用你夸赞,离我远一点就好,本姑娘不奉陪了,再见。”春喜说完转身就走了,边走边觉得自己太丢脸了,居然被他戏弄,气得跺着脚步。阿昇看她走远,脸上露出笑容,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让他感觉无比的愉快,春喜,她叫春喜。刚要离开,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块丝帕,一定是她刚才掉的,阿昇捡了起来放在鼻前闻着,传入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他心神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