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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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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宁在那位裴先生那里打制的匕首,最终被他送给了薛清荷。

匕首之上镶嵌以宝石,配在腰间甚是华美。

薛清荷不喜欢宝石之物。

但贺松宁对她的重视还是叫她露出了笑容。

二人间的生疏与不快,顿时去了不少。

五月二十三。

宁确升任工部侍郎,加授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听来好似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薛成栋也是侍郎,还是户部侍郎。

“父皇待他还是很看重的。”宣王对薛清茵道,“重在加授的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上。”

官职太复杂,薛清茵也闹不明白,便乖乖坐在那里听他讲。

“仆射本是常用作勋贵的加授。但当它同中书门下二省一同加授时,便成为了宰相之职。”

这么说来,挺大的官儿啊。

薛清茵咋舌。

“中书省主军国政令,秉承君意。制命决策,发布政令都是他们平日里要做的事。相比之下,门下省处理日常政务更多。宁确的老师,也就是婉贵妃的祖父曾官拜中书令,比中书侍郎更高一阶,乃是宰相之首。”宣王接着道。

薛清茵感叹:“陛下这一手实在漂亮啊。徐家和徐家的党羽,就算满心的不甘和仇怨,此时也该化解了吧?”

“嗯。旁人只会道,陛下赏罚分明。纵有仇怨,也可忍下。只要自己有能力,也能有再被提拔启用的那一日。”

“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啧,陛下是会训狗的。”

薛清茵也不知道宁确和她阿娘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但想来想去,怕生后患,便还是提前先给宣王打了预防针。

“先前不曾和殿下说起,是因为还不确定……”

“嗯?何事?”宣王应着声,目光却从薛清茵腰间轻轻打了个转儿。

那日贺松宁送的状元刀,已经被薛清茵挂在腰间了。

……瞧着不大顺眼。

薛清茵不知宣王在想什么,认认真真地道:“宁确似是对我阿娘有意。”

“嗯。……嗯?”宣王骤然抽回思绪。

“我不知会对殿下有什么影响,且先说一声。”

“我知晓了。”

“就这样便完了?”

“嗯。”

“殿下没有什么话要交代我的吗?”

“茵茵聪慧,茵茵的母亲也该是个行事妥当的,我又何必再另行嘱咐?”

薛清茵这下都有点不自在了。

我靠,你这么信我俩啊?

她扭了扭屁股,小声道:“万一……宁确要娶我阿娘,那怎么办?他可是魏王的人。”

“我对宁确知之甚少,但若他是个聪明人……就不会选择在此时求娶你的母亲。”宣王口吻平淡。

薛清茵喃喃道:“那他应当是个聪明人。”

这会儿最难受的其实是薛成栋。

连贺松宁得了榜首,也无法叫他欢喜起来。

他不知道哪一日宁确会上门提亲。

那未知之事,便是最折磨人的。

“茵茵,这把状元刀,我横竖瞧着不大顺眼。不如送回去吧。”宣王蓦地道。

薛清茵:“啊?”

宣王似是怕她不舍,又淡淡道:“恐怕他不安好心,送刀破你财运。”

薛清茵:???

薛清茵拍了拍腰间的刀,道:“殿下,此物留着还有大用呢,可不能送回去。”

“大用?”

“嗯,比如说干了坏事儿的时候,就把这东西留下。”

“……”“那留着吧。”

宣王举家离京这日是个晴天。

梁德帝亲率百官相送。

连一直闭门不出的魏王也带着柳月蓉来了。

柳月蓉看着那些身披盔甲,手持长枪的玄甲卫,心底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这才有种面对刀兵时的惊惧感。

难怪魏王说起军中激愤时,他的脸色那样难看……

不多时,金雀公主盛装而来,送了薛清茵一匣子胭脂水粉。

“不知何时能再见。”金雀公主叹了口气。

她在京中拥簇她的人很多,但真正能与她谈得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她都还没怎么和薛清茵好好说过话。

“我也想去益州。”金雀公主真心实意地道。

薛清茵反问她:“公主殿下为何不去自己的封地呢?”

公主也有自己的食邑,但从来没人想过离京去自己的封地……

自然是京中的生活更好。

……但当真是这样吗?

金雀公主怔了怔,觉得自己一时间好似……被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她面上一喜,狠狠抱了下薛清茵道:“你说的有道理,且容我想想。”

宣王一把拨开了她。

金雀公主面露尴尬之色,连声道:“险些忘了,清茵这肚子可撞不得。”

薛清茵心道肚子里装的是砌香葡萄、金汤笋尖、鸳鸯炸肚,你撞撞倒也无妨。

不过对外还得接着装就是了……

此时魏王也走上前来。

装模作样地想要同宣王抱一下。

奈何宣王没伸手。

魏王抬起手,最后又只得自个儿收回去,低声道:“祝兄长一路顺风,布帆无恙。”

梁德帝沉声道:“时辰不早了,启程吧。”

宣王颔首,躬身行过礼后,便扶着薛清茵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铺放了软垫、软枕等物,车轮也细细裹了一圈儿,这样一来,行路没那么吵闹,走动起来也稳当得很,没那样摇晃了。

薛清茵进去就躺平了。

车轮缓缓滚动。

梁德帝目送他们的队伍而去,直到彻底看不见一点影子。

群臣腿都站麻了,也不敢抱怨半个字。

“陛下起驾回宫!”良久后,内侍的声音高高响起。

众臣松了口气:“恭送陛下!”

梁德帝回了宫中,在太和殿枯坐了半日。

他叹道:“此时方才觉得宫中空空。”

“又该选良家子入宫了,等人多些,自然就又热闹了。”一旁的内侍忙道。

梁德帝轻笑一声,显得兴致缺缺。

另一厢。

宫女急声道:“公主殿下再不去,恐怕宣王殿下他们都已经出城了!”

“不去了。”四公主道。

“殿下?”宫女惊愕地看着她。

“什么时辰了?”四公主只问。

“未时了,恐怕赶不上了。”宫女叹气。

四公主道:“申时再叫我,我要去陪舅舅用膳。”

宫女疑惑不解地点了头。

“我要歇息一会儿,都下去吧。”

“是。”

宫女合上了门,四公主眼眶一酸,面颊上便有了些许凉意。

她抬手一擦。

憋了回去。

不然一会儿去见皇帝,眼睛都是肿的。

申时,宫女来叫醒了她。

本来不假辞色的梁德帝留下了她一同用膳。

戌时,回到住处的四公主洗漱完,钻进被子里这才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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