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宫斗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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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古笑吟吟地说:“夫人对我朝一片赤诚,我代表首辅和朝廷心领了。还望夫人以民族团结为重,继续推进两族和睦、边关安全的千秋大业。您的功劳,您对国家的贡献,朝廷、皇上和全国父老乡亲,是不会忘记的!”
三娘子已有几分醉意,两腮粉面桃花。她用亲切的目光看着王崇古、方逢时和吴兑等诸位大人,深深地点着头说:“感谢朝廷的信任,感谢诸位大人的关怀。我以自身绵薄之力,奉献给国家,感到无限荣光.....”
这场生日宴会,以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宣告结束。
方逢时的回忆历历在目,宛若在眼前。
他虽然与三娘子只有一面之交,但他对三娘子的胆识、智慧和非凡的才能感到异常敬佩。他相信,他赶到土默特,面见三娘子,定会力挽狂澜,平息那场即将狂燃的火焰!
他对此行抱有坚定的信心。
张居正离世,张四维理所当然地升任为内阁首辅。次辅有申时行、余有丁。加官晋爵,因在意料之中,张四维并没有感到多么满足与自豪。内政、外交、国事、家事、御前、边情,真是千头万绪,简直能把人弄得心乱如麻。
在其位谋其政,他这才开始理解已经逝去的张居正。然而,他对张居正的一些做法仍不满意。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张居正在位之日,有些人对他的做法很不满,但慑于他的权威和高压,口头上谁也不敢说什么。张居正一死,这些人纷纷跳出来,对他进行攻击。
张四维针对这些人的矛头所指,思谋了好几天,决心实行改革,以平息人们心中的愤怒。他想带领大家,重新振奋起精神,发展百业,使国家日益富强起来。
张四维经过反复思考,向万历皇帝递交了《请涤荡烦苛、宏敷惠泽疏》。疏文中宣布废除张居正在位期间实行的“考成法”,指出张居正以严格考核为名,党同伐异为实造成的危害,并提议重新起用吴中行、赵用贤、艾穆、邹元标等一大批受过严厉打击的正直官吏。
废除“一条鞭法”,指出此法虽好,但未征得官僚士绅认同,在实行过程中形成了“梗阻”,根本未推行下去;少数地方虽然勉强实行,但弄虚作假,虚报田亩数量致增税赋,加重了劳苦百姓的负担。
尽管万历皇帝对张居正竭忠尽智的辅佐之功从内心里感激,但他也没忘记安排自己的事。在张居正患病期间,将原先宠爱的张鲸又调回宫里,又偷偷地将孙海、客用二人召回,又开始了他无拘无束、有滋有味的放荡生活。
在此之前,他还担心张居正和冯保的管理、约束。然而,张居正眼下已驾鹤西去,冯保嘛,完全可以不去理会。一个阉官,不过像个跳蚤。让他可劲跳,还能顶起床单来?高兴了,听他两句。不高兴了,骂他个狗血淋头。给老子找麻烦,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狗命!
太监张鲸素与冯保不和,常在太后面前说冯保的坏话。所谓“三人成虎”,时间一长,太后对冯保的信任也产生了动摇。由于再没人管束他,万历又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什么日讲、经筵制度统统废除,早朝也常常要求免去。整天沉溺后宫,饮酒作乐。经常穿小衣窄袖外出,挥刀走马——一句话,玩耍成了他生活的主要内容。
冯保看到,自从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将以往的约束统统废除,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况且,他昔日的后台——李太后,似乎也对他失去了应有的信任。唉,好日子过去了,既然谁也约束不了皇上,那就随它去吧。
从此,他对皇上不再时刻关注,而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态度。他心中明白,眼前的小万历,已没有张居正“镇”着,如果仍沿用过去的管理方法,小皇帝会像捏一只蚂蚁似的很快将他捏死!
凭心而论,冯保对朝廷还是存有一点责任心的。
有一次,冯保见大天白日,万历皇帝竟躲在后宫饮酒,实在看不过去,就跑去向太后报告。还未进太后的房门,就传来“笃笃笃”的敲木鱼的声音。
近几年来,万历早已长大成人,又娶了王皇后,再不用她晨夕照料,她便搬到慈宁宫居住。但她毕竟是女人,而且是刚刚过了40岁的女人,漫漫长夜,孑身一人,形影相吊,孤独寂寥。
为了打发这难熬的时光,她经常请来和尚念经。渐渐地,她就迷上了念经拜佛。长长春日,茫茫冬夜,就在无限循环的木鱼敲击声中过去了。再加上她最信任的张居正一死,像一座山在她面前訇然倒塌。从那时起,她就对红尘失去了往日的迷恋与热望。于是,佛教天国的悦耳音乐就使她热恋其中,魂牵梦绕。她再也不想关心世间的一切了。
“奴才参见太后。”
李太后正闭着眼睛,喃喃地念经念得起劲,忽听冯保来见,心中就有些腻烦。她懒懒地说:“大伴不去忙公务,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说完,只是眼皮抬了一下。
冯保浑身感到一阵冰冷。他是在一手提携万历长大的过程中获得了太后的信任,才取得如此显要地位的。太后对他如此冷淡,倒是头一次。看来以后 小心些,省得自寻烦恼。
冯保眨了一下眼睛说:“奴才有重要情况向太后禀报。”
太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请他坐下慢慢说。而是又抬了一下眼皮说:“说吧。”
冯保见太后态度如此冷淡,早已失去了信心。他轻描淡写地说:“太后,我刚从东厂进宫来,有人向我报告皇爷免去早朝,正在后宫饮酒......”
李太后听了,并未见有什么惊异之色,淡然地说:“皇上长大了,不需你再提携抱袍了。你这么大岁数,没事歇歇去吧。”
像兜头一瓢冷水泼在身上,冯保浑身瑟索了一下。他自知无趣,忘了向太后告辞,便悻悻地退了下去。
“当当当......”他的身后,舒缓有致的木鱼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