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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深水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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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年间以来,由于朝廷昏庸,官员腐败盛行。再加上连年水、旱、虫 等各种灾害,许多地方赤地千里,毫无收成,百姓生活十分艰难。

朝廷和各地官府没有税收,导致从地方官府和中央政府府库十分空虚。张居正改革税赋制度,戮力推行“一条鞭法”,清丈地亩中查出来官僚、地主豪强瞒下的田亩数,确实增加了国家财政收入。然而,改革毕竟开始的时间不长,税收增加得不多,府库也不是十分丰盈。这样,后宫又无端增加许多突然冒出来的大量开支,府库支出自然是捉襟见肘,经受不起。

张居正对此十分着急,本来想对万历直言相劝,但考虑到皇上已成长为一个英俊青年,再不是那个小孩子,得讲究点策略才好。要不然,达不到目的,还弄得双方都不痛快。

张居正对此正在感到烦恼,机会终于来了。

张居正微笑着对张学颜说:“听说你自辽东调户部之时,百姓依依不舍地送别数十里之外,攀辕卧辙,哭声载道。堪称爱民如子,操守高洁,日后必能成就大业!像你这样的官吏越多,则是江山之福,黎民之福啊。”

在文华殿日讲中间休息时,给事中张栋梁为江南百姓呈上疏文曰:“臣在应天,闻淮北居民食草根树皮至尽,甚至几户村民全家出来抢那些豆萁菱杆之类,碾碎用来充饥。江南许多地方,做饭的抢食稻谷,饥饿的农民哄抢运往皇宫的漕粮,如此混乱的局面,像去年闹饥荒的情况一样。可是江南今年并没闹水旱灾害,不知为什么饥荒如此严重,竟闹得鸡飞狗跳,沸反盈天?进了镇江地面以后,斗米百钱。到了苏杭,增到了斗米一百三、四十钱不止。致使商船不敢靠岸,米店几乎罢市。百姓们饿得嗷嗷直叫,聚众抢劫。甚至有许多人放火烧大户人家的府第。幸亏当地州、县派兵镇压,才剿灭刁民闹事。经察四乡八邻,百姓确实一贫如洗。今天百姓尚知讨贼催科,只恐百姓自己做贼,谁为我皇上催赋要税呢?”

一篇奏疏读完,张居正已是泪流满面。他嗓音哽咽,请皇上拿主意。万历低头默然不语。

张居正抓住这个机会,第二天上朝时,将一篇《雝肃殿笺》呈给万历。又当面说:“圣上爱民如子,而在外的一些官吏营私背公,盘剥百姓,欺骗皇上,应该狠狠以法治罪。近年来,宫中岁入则减于旧,岁出则浮于前,皇上应当加意撙节于宫中,量入为出,罢节浮费,一切用度、服饰、赏赉、布施等项,该裁减的裁减,该禁止的禁止。我这篇奏疏,写的就是这个意思。望皇上体察万民疾苦,诏准执行。”

没有几天,万历皇帝“忍痛”批转下发了张居正的奏疏,宫中的花费果然裁减了许多。

张居正见初步取得成果,对此非常高兴。从这件事上,他看到自己在万历皇帝心中确实占有重要位置。

渐渐地,张居正近来隐隐约约觉得,朝野的议论似乎对自己不利。

几年前,他就发现许多书院以讲经说史为名,聚集士人官吏,肆意议论朝政,诽谤朝廷官员,一些官吏的灾祸,其根源皆由此起。

“夺情”风波过后,他把那些同自己有龌龃的官吏,或降职,或戍边,或致仕,或免职,着实处理了一大批,削去了自己一块心病。心说,这帮人也该消停一阵了。

然而,反对他的人不但没有减少,行为并未收敛,反而势力大增,张居正对此深为忧虑。唉,清谈误国啊。一大帮士人不去研究对国计民生有用的学问,不研究切切实实的治国方略,却以讲学为名,口若悬河,摇唇鼓舌,煽动万民,使朝野上下弥漫着一股浮躁而狂妄的气氛。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啊。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治理!一种历史的责任感在他心中升起。

张居正对新入阁的大学士申时行说:“你立刻草拟一道调查统计各地兴办书院的文告,我签署后发往各省、府、州、县。另外,你同国子监商议一下,着力统计私人办学、办书院的情况,把情况核准后报我。”

申时行有些不解,问道:“首辅大人,国家政事由咱们内阁管理,那些私人办的小小书院,充其量不过三、五人,没事时切磋一下学问。咱们管它,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

张居正对申时行的态度颇不以为然,对他头脑想问题简单、浅薄有点失望,就开导说:“时行啊,你想得太简单了,那些士人整天聚集在一起,真的只是切磋学问吗?不!他们在谈论政治,议论朝政。如果只是想他们在切磋学问,不是太过于天真幼稚了吗?”

申时行久在官场,为人处事圆滑而善于变通。他从张居正的话中,听出了这位首辅大人的不快。自己初入内阁,以遵命、臣服为主。没特殊情况,尽量不去得罪上司。想到此,他谦恭地问:“大人发现他们有什么不轨行为了吗?”

张居正说:“不要小看那些小小的书院。明里在研究学问,暗里直接或间接在非议朝政。普通百姓识字的人少,极易受他们蛊惑和煽动。长期放任自流,就会成为洪水猛兽!况且,一大批士人不去研究治国富民的有用之学,不踏踏实实地去干实事,却在背后对朝政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今天非议这个,明天诽谤那个,这绝对不是国家之福!自古清谈误国,实干兴邦。国家不需要目空一切,专门发牢骚骂人的学者,只需要扑下身子埋头苦干的实干家!”

申时行听了张居正的话感到很惊异。他没有想到这位士人出身的首辅大人竟对士人、学者们抱有如此大的成见,甚至仇视。

申时行小心谨慎地说:“先生说得极是。怪时行对书院之事重视不够。我这就去安排,一定要将实情调查、统计清楚,然后报首辅大人。至于如何处理,再请首辅大人定夺。“

“如此甚好。”张居正脸上的肌肉这才缓和下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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