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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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二话不说，转身一脚踢在店小二身上，骂道：“别装死啦！赶紧起来，给贵客把菜上齐。再送两盘上好的有修为的肉，慢了我打断你的腿。”
店小二一蹦三尺高，猴儿急猴儿急的朝后厨跑去。
掌柜的又转过身来，一抱拳道：“贵客安坐，小的去去就来。”
我冷笑一声，挥挥手道：“快滚，别打搅老子的食欲。”
掌柜的转身一把拎起依然坐在地上的黑头小雕，出门往北去了。
这回菜上的飞快，转眼间，连锅带肉，还有好酒便摆了一桌子。
我夹起一块他们说的有修为的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虽然很筋道，但是也没什么特殊的，比一般的鱼肉柴多了。
我抬手招过远处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问道：“这是什么肉？吃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呀？”
店小二哆哆嗦嗦的说：“启禀大人，这是豹妖的里脊肉，能助我等修炼。只是吃的时候，最好在锅里烫熟了，沾着蕊露才更加美味。”
“噢，还得烫一下。”我挥挥手让他滚远。然后端起一盘子肉倒进了锅里，一边用筷子搅来搅去，一边拍了拍身后木眼的鸟儿头问道：“烫成什么样才算熟了？”
木眼一直木着双眼在我身后的地板上坐着。我的手一碰到他的鸟儿头，木眼就像被惊吓了一样，“腾”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脸惊恐的拉起我就要跑。可惜，他那点儿鸟儿劲根本拽不动我，自己反而弄了一个趔趄。
“干什么？”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能不能有个稳当劲儿？浑身上下的毛儿也没二两沉，跑什么？我问你这肉熟没熟？说呀！”
“啊？”木眼脸色煞白的抱住我的胳膊说：“大爷呀，你是我大爷呀！赶紧跑吧，还吃什么肉呀？再不跑，一会儿连命都没了。”
我看锅里的肉变了颜色，估计是熟了。也懒得再问木眼了，便捞起一筷子，想起店小二的话，又在蕊露里使劲沾了一圈，然后放进了嘴里。
“嗯！”果然美味。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肉好吃，还是蕊露好吃，总之把它们一道放进嘴里，顿时有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闭着眼细细咀嚼着豹妖的肉，果然隐隐的有一丝神思波动在里面。“不错。”我睁开眼叫道，忍不住又捞了一大筷子肉。
一边吃着，一边扭头一看，木眼还在我身边木愣愣的站着。“你怎么还不跑？在这儿待着干什么？不怕一会儿没命了？”我嘴里含混的问道。
见我一脸不在乎的吃的香甜，木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赌气往桌子上一坐，也拿起筷子开始夹肉吃。
“哎，过来。”我朝店小二招招手。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跑过来问道。
我指着木眼说：“我吃的肯定是不给钱的。但是，他吃的你要找他要钱，明白吗？”“钱”这个概念，我还是有的，那女人也是个财迷，没少往我脑袋里灌输这些东西。所以，我坚决不能让木眼这个啄木鸟来啄我的便宜。
店小二愣住了，看着我有点儿不知所措。木眼朝他摆摆手，说：“没事儿，他刚才吃肉噎着了。你先下去吧，有事儿再招呼你。”
我一边往锅里下肉，一边对木眼说：“怎么着，讹上我啦？信不信我一会儿吃完饭再暴揍你一顿？”
“不信。”木眼一边吃，一边摇头。他把嘴里的肉咽下肚，伸手抄起酒壶，给我倒了一杯酒，说道：“我看你也没什么见识。连肉要怎么吃都不知道，你还见过什么好东西？虽然我也不过是只山鸟儿，但好赖见过些世面。带着我，对你有好处。来，喝点儿酒尝尝，这可是好东西。”说着，自己美美的喝了一杯。
我照着他的样子，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一道火线顺着我的喉咙直入内脏，呛得我咳嗽起来。木眼得意的看着我，说道：“怎么样？这是有名的‘烧刀子’，够劲儿吧？”
“够劲儿。”我红着脸说。这时，烧刀子的厚味迅速的填满了我的口腔，仿佛有一条游龙在我的唇齿间徘徊。
“不错，”我点点头道：“这个跟茶有神似之处，但又完全不同，确实妙不可言。再来一杯。”
看着木眼给我倒酒，我问道：“你怎么不跑了？突然不怕死了？”
“废话，谁不怕死？”木眼放下酒壶说道：“我们修炼了半天，不就是想活的长点儿吗？”
他看了看我，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跟着你死不了。最重要的，跟着你能吃白食。当个白吃实在是爽啊！”
我微微一笑道：“你刚才可听到了，一会儿人家可是要找你要你那份儿的钱的！”
木眼不屑的撇撇嘴道：“一会儿城卫就到。你要是死不了呢，他们也没勇气管我要钱；你要是死了呢，估计我也活不了。这笔买卖，他们是亏定了。”说着，我们二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木眼探身端起一盘切得精细的肉片说：“来，吃片人肉，这才能彻底证明你是妖。鱼肉什么的就算了，你要真是鱼精的话，都吃了好几百年鱼肉了，那有什么意思，还是这个给劲！”说着，便将一盘子人肉倒进了锅里。
吃什么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反正我什么都没吃过，吃什么都是尝鲜，当然除了鱼肉。“来，尝尝。”木眼笑眯眯的给我夹了一筷子涮好的肉。
我沾了沾蕊露，将人肉放进了嘴里。嗯，没什么特别的，比鱼肉柴多了，但是很有嚼劲。比刚才豹妖的肉要滑嫩一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但是细细咀嚼之后，却发现其中仿佛又掺杂着许多不同的味道。各种味道混杂在一处，让这人肉越嚼越有味道，每多嚼一下，便多一重回味。
木眼看出了我脸上表情的变化，撇着嘴得意的说：“如何？知道这人肉为什么最贵了吧？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妖都爱吃人肉了吧？”
“奇怪！”我皱着眉问道：“这人肉怎么好像不是一种肉，而是由不同的肉搅和在一起做成的？”
“不知道。”木眼的脑袋摇的比掌柜的那招圆如意还快：“但是，只有人肉是这样的，其他任何妖的肉都不是这样的味道。”
我皱着眉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总之，知道人肉很好吃就行了。这下，我们俩就专心致志的吃人肉，其他的盘子都没动。
吃完人肉，木眼又跟我介绍猴脑和木髓的好处。奈何他的语言实在匮乏，说来说去不过是“好吃”、“有味道”、“香”这么几个词而已。
对于一只山鸟儿来说，他能吃过这几样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还能要求什么更多的呢？得啦，吃吧。一边吃着，一边听他念叨也挺有意思，就当多了一味下酒菜罢了。
我们俩正吃得高兴，就听饭馆门口一阵喧哗，紧接着，就见人群纷纷向两旁让开，一个手提大刀，身披金甲的武士迈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掌柜的赫然就在其中。
这人进来后，目光一扫停在了我的脸上，恶狠狠的说了三个字：“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