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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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陆继东回去后，迟迟不肯联系陆家长辈。
后来，还是陆继东的班主任主动联系了陆华美，但是，一直没打通。
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的陆继东沉默不语，心底也并无任何期待。
二中的班主任背着手，站在办公室，与他大眼瞪小眼。
最后，顶着啤酒肚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里，咆哮如雷。
“陆继东，你是不是给了个假号码？”。
“我这两天起码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打不通”。
陆继东听到这话，反而笑出了声，并假意拍了拍胳膊。
与班主任暴跳如雷的模样相反，他淡定极了。
“不是我不联系哦，是真联系不上”。
“那你爸爸呢？叫你爸来”。
这句话一落下，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原先满脸无所谓的陆继东更加漫不经心，轻轻吐了两个字。
“没有”。
班主任先是一愣，后是梗着脖子开始说教。
“哎哟，你这孩子，让你喊家长来见见我，这么难吗？”。
“你不是试了吗？”，陆继东瞥了眼他的手机，意有所指。
“唉，这样吧，你把你爸爸的联系方式给我下，我去联系，好吧？”。
班主任头一次遇上这么倔的孩子，无奈之下，只好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旁，展现的是一种渴望好好交流的姿态。
只可惜，结果注定会令他失望，因为，眼前这个连续留级两年的孩子说出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老师，我说的没有，是指我没有爸爸”。
“怎么会呢？我看过你的家庭信息，你的爸爸不是叫陆行义？”。
班主任愣在了原地，提取着他记忆中关于陆继东的个人信息。
这句话让陆继东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嘴角的那抹嘲讽好似在嘲笑着谁。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淡，却让班主任红了眼眶。
“那不过是户口意义上的父亲”。
“继东”，班主任想伸手拍拍他，却被他一个侧身躲过了。
如果有一中的学生在这，他们便会发现，此刻的陆继东像极了陆诗诗。
班主任的年龄不过28岁，他自打毕业那年，便只身投入了家乡的教育事业。
在此之前，他设想过无数次他将遇到怎样的学生。
可这些年，他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孩子受困于原生家庭。
他歇斯底里地企图拯救每一个走向歧路的孩子，但更多的是无力感。
永安是个小县城，永安一中吸纳了最好的高中教育资源。
于是，孩子们一旦踏入二中、三中，无一例外都被贴上了差生的标签。
连同老师也被钉上了无能的标签。
办公室，只余下班主任一人在那若有所思。
在距离永安1600公里的x市，那里人烟稀少。
临近40岁的陆华美身穿当地民族的服饰，兜里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某天晚自习结束后，陆诗诗找到了很久没看的手机。
打开的那一下，弹出了N多条消息。
最新的一通未接电话停在了一个小时前。
看着那排通话记录，陆诗诗心底莫名涌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抱着不太好的想法，她抱着手机溜去了走廊，听筒里的嘟嘟声有节奏地敲打在她心口。
很快，电话便被接通了，陆父疲惫不堪的声音自听筒里流出。
“诗诗啊，继东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说完才想起什么，又解释了一句，“他现在在二中读书”。
“怎么了？”，陆诗诗不敢确定他的态度，只好反问了一嘴，丝毫不提前几天的事情。
“唉，他班主任打电话给我了，说他在学校天天打架”。
“你姑姑那电话一直关机，唉”。
短短几分钟，陆父唉声叹气了好几回，话语间尽显无奈感。
“就这样吧，挂了，你好好学习，这些事不用你管”。
匆匆忙忙的一句嘱咐落下，很快，便没了声响。
A市，依旧繁华如初，四处都是霓虹灯，照得夜晚如同白昼。
繁华的表象下，高楼身后的矮小楼房是这座城市的另一面。
陆行义收起手机，挽着一黑发女人的手，一头扎进了矮小的楼房区。
时间滴滴答答的转动着，没有想象中那般轰轰烈烈。
很平淡地，便过渡到了2018年高考日。
这一年也是世纪宝宝参加高考的第一年，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关注。
2018年高考的那两天，永安被一场倾盆大雨所笼罩，正值夏日，空气中又闷又热。
为了考生的肠胃，一中又明令禁止考生外出就餐，所有人都得去食堂吃饭。
这两天，食堂阿姨的手艺突飞猛进，连手也不抖了，勺子里全是肉。
校门口也没有记者，有的只是穿着旗袍的妈妈们。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雨骤然停了，一缕金光自天边蔓开。
6月8日晚，高三教学楼传来一片欢呼，空中飞扬的试卷一沓接一沓。
大家正欢着呢，刘飞刀的哨声又响起了。
围在走廊的男生女生神色一焉，抱怨的话刚说到一半，刘飞刀中气十足的嗓音自楼下响起。
“所有人操场集合”。
毫无意外，这遭到了所有人的反抗。
胆子大的学生直接开嗓回道，“刘老师，我们都毕业了，还集合”。
楼下的刘飞刀可不管他们什么反应，扯着嗓音又喊出了自己的口头禅。
“我数三声，赶紧下来”。
广播站也配合着刘飞刀的话，直接响起了全国广播体操的bgm，音乐声自带压迫感。
527班，陆诗诗正站在多媒体前，她凭着记忆，比照着网友公布的高考答案，一听到这音乐，顿时感觉头疼。
“诗诗，怎么了？这题你也错了”。
有女生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开口一问。
“没，这音乐，烦”，陆诗诗指了指黑板两侧的音响。
讲台之下，其他人催促道，“哪有刚考完就对答案的喽，别看了，我们一起下去”。
“陆学霸，走，一起下去”。
陆诗诗默默将网页窗口关闭，跟着她们一起出了教室门。
下一秒，女生们又发出一阵起哄声，毫不犹豫地抛下陆诗诗，跑了。
走廊处，傅如斯身形修长，他穿着黑色无袖短袖，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没了高中生这个身份，傅如斯无所顾忌，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手。
“诗诗，毕业快乐”。
陆诗诗的眼神停留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轻声回了句。
“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