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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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关博瞻刚回到关家，便看到自己的太太乐悠悠地在插花。
这是她自幼的爱好，只是多年来，关太太为了女儿操碎了心，很少顾及到自己的爱好。
“今天这么高兴啊，发生什么喜事了？”关博瞻笑着问道。
“何止是喜事？是大喜事！绫儿能恢复正常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关太太喜不自禁地说道。
“什么？”关博瞻皱了皱眉头，关绫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突然恢复正常？
还是说，是别有用心之人想要从中牟利？
关太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滔滔不绝地向关博瞻分享了今天发生的事。
等到说完后，她自己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妥。
“唉，只是这位楚小姐所说的那些东西，我从未听闻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叹了口气，情绪随之低落了起来。
天生五翼、只吃菩提叶汁的妙诀蛉，由佛教七宝炼化的七禅秘泪，还有闻所未闻的吹丝雪，想要找齐这些东西并不容易，她怕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她也未向楚遥许下任何承诺。
倘若她说的是真的，等到关绫恢复正常后，关家自然会奉上厚礼，倘若她在欺骗自己，关家也不会放过她。
关博瞻怔了一下，又肯定地说道：“不，她说的是这些东西确实是存在的。六年前，我曾去拜访过一位密宗的长者，他说密宗有一种方法，名为“补魂之术”，可以将失去的魂魄再塑造出来，或者让将死魂转化为生魂。只是这种方法已经在三百年前失传了。只有一卷残留的手记，上面就提到了七禅秘泪。”
关太太急切地拍了一下关博瞻的肩膀，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他苦笑了一声，说道：“那位密宗的长者曾言，补魂之术是逆天改命之道，使用此法的前人无一例外尽数夭亡。前人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后辈子孙惨死，所以才用烛火把其他材料的详细记载给烧毁了。”
“可楚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关太太疑惑地问。
“这方法不是密宗独有，许是楚小姐从她师门那里继承而来。”关博瞻猜测道，“只是，补魂之术必须要玄门中的风水宗师来操作。听你所说，楚小姐非常年轻，应该是要请她的师父来布阵吧？”
“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师父，人家愿意帮咱们，就是咱们家的贵客。”关太太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应当好好招待楚遥的。
“你说得对。只有一点，我非常担心。”关博瞻缓缓说道，“布下玄冰风水局，无异于是一命换一命。楚小姐真的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吗，还是说她只是听说过这种风水局？”
“这……”关太太心中惊疑不定，试问，哪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陌生人的命？
楚遥身为风水师，又这么年轻，纵使关家开出再丰厚的筹码，甚至将关家全部赠予她，想必她也不会愿意。
“这样吧，无论她最后愿不愿意帮关家，我们都得先拿出诚意来。有什么她用得上的，感兴趣的，关家都给她置办最贵的、最好的。”关博瞻嘱咐道，“就当是酬谢她写下的那道方子。至于最后人家愿不愿意帮咱们布这个局，咱们也不要过于期望，起码要做到问心无愧。”
“好。”关太太郑重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
楚明佑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也不知道伯爵每天晚上都在干什么，他每天醒来都是精疲力尽。
昨天在关家，差一点儿就到了他和伯爵互换的时间，没办法，他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秦伍……”他看了一眼手机，喃喃自语道，“这个人就是楚遥要调查的对象？这么个疯老头子，能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虽然抱怨了几句，他还是打开了电脑，登录了一个网站。
这个网站是研究心理学的学者建设的一个文献分享平台，每上传一篇文献，就可以获得对应的积分，学者们用积分去兑换网站上的其他文献。
他还真搜到了秦伍的研究报告，但这篇文章不能进行试读，只能下载，而下载需要1000积分。
楚明佑的账户里正好有1000积分。
只是，他从大学攒到博士毕业得来的积分，原本是为了另一篇文献，里面记载着他母亲当年的详细病历。
楚明佑始终不相信，他的妈妈是因为诞下死胎而精神失常，她没有那么脆弱。
妈妈曾经悄悄对他说，她的第四子没有死，而是被人偷走了，因为那孩子出生时她看过一眼，与后面那个死胎完全不一样。
但所有人都不相信妈妈所说的话，而爸爸也只是劝慰她：“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我们总要面对现实。虽然我们失去了一个孩子，但还有三个孩子在等着你，不是吗？”
“可他们不一样！我怎么会分不清我的孩子？我是他的妈妈啊！”妈妈悲痛欲绝地哭喊着。
“你清醒一点，孩子没了，我也很痛苦，但我们总是要生活的啊！”爸爸束手无策，只能叹了口气。
他不忍心说出口，活着的婴儿和死胎当然是不太一样的，只能等着时间来抚平妻子的伤痛。
楚明佑是唯一一个相信妈妈的人，但他人微言轻，哪里能撼动大人的观念。
他选择心理学这个专业，就是为了妈妈，他想依靠自己的能力，来证明妈妈没有生病。
当年他在网站上发现了与妈妈有关的文献，那时的他有多么喜悦，现在就有多么绝望。
那篇文献是有下载期限的，三天后它就会因过期而销毁，他的积分倒是早都攒够了，但是一直没做好面对真相的心理准备，所以拖到了现在还没有兑换。
短短三天，他不可能再凑够1000积分了。
也就是说，他必须二选一，而这个选择不仅仅只是关于两篇文章，更是对亲情的抉择。
一边是自己穷尽前二十年都想要得知的真相，另一边是曾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妹妹。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