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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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薛丞相的话,皇上没有回应,也没有再跟大臣们说什么,便退了朝。
当薛贵妃接到通传,说皇上要到长庆宫用膳时,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她知道,皇上应该已经下了定论了。
薛贵妃一面吩咐准备皇上爱吃的膳食,一面叫梅香赶紧帮她上妆更衣。
看着镜中憔悴的面容,薛贵妃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终究还是年华已逝,比不了从前了。
让梅香给上了厚厚的脂粉和唇彩,穿上显气色的宫装,整个人才看着精神了些。
皇上到长庆宫时,看到薛贵妃站在台阶上,一脸期待和娇羞,仿佛还是从前,心里越发不好受,自寿诞之后,皇上就没见过薛贵妃,故意冷落着她。
不过短短月余,薛贵妃虽然看着精神,但已经没了以前的光彩照人,近几日,为着青颜的事,也是暗自伤神吧。
薛贵妃携宫人行礼后,皇上亲自扶起了薛贵妃,牵着薛贵妃的手进入殿中,坐到桌边。
皇上是帝王,后宫佳丽众多,但他并不是个纵欲的人,除了与皇后是年少夫妻,感情甚笃,其他后宫嫔妃,能让他还有些喜欢的,也就是薛贵妃了,毕竟薛贵妃是在东宫就陪着他的人,当年见到薛贵妃时也是惊为天人,毕竟,薛贵妃的容貌真的是万里挑一。
还有青颜公主,那是皇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儿,他记得青颜出生时,他有多欢喜,那种欢喜不亚于萧青羽的出生,他愿意将全世界最好的给青颜,这些年,对青颜也是娇宠无度,在他看来,公主嘛,就该娇养。
直到寿诞那日,皇上才发觉,青颜被养得骄纵了,若只是骄纵也就罢了,偏偏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谎话连篇,所以,皇上才会生气。
但生气归生气,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要是让青颜去和亲,皇上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但他毕竟是帝王,那微末的感情哪里比得上天子之威,江山社稷,天下百姓,所以,纠结多日,也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薛贵妃亲自为皇上布菜,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她有些猜到皇上的心思了,可是,她还是要再博一博。
皇上尝了一口平时就爱吃的菜,然后拉着薛贵妃坐下:“让宫女来吧,爱妃也坐下用些,看你瘦的。”
薛贵妃依言坐下,却并未进食,有些神伤:“臣妾也是听说了议和的只言片语,有些伤神而已,青颜从小在臣妾身边长大,没有离开过半步,若是......那要臣妾怎么活。”
皇上用着膳,没有接话。
薛贵妃有些着急,言辞恳切:“皇上,您就当心疼心疼臣妾,让青颜留在臣妾身边吧,哪怕让青颜这辈子不嫁都行,就让青颜留在臣妾身边吧。”
皇上放下银筷:“贵妃说的什么傻话,青颜自有她的姻缘,怎能说出不嫁之话。”
薛贵妃心里难受,但也没敢说出青颜喜欢谢家小公子之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种话,不仅会让皇上觉得青颜轻浮,不重视议和,还有可能连累谢家。
薛贵妃知道,议和是大事,和亲也是大事,不容置疑,薛贵妃也讲不出什么拒绝和亲的大道理,只能求皇上念着旧情,多想一想她的好,想一想青颜的好。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从未有半点差池,青颜是臣妾唯一的女儿,是臣妾唯一的念想,若是让青颜去了,这一辈子恐怕都见不到了,臣妾还怎么活,皇上难道就真的舍得吗,青颜还那么年轻,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又怎么活。”
皇上不是不动容的,只是权衡利弊,不得不做出选择:“朕怎么可能会舍得,青颜也是朕从小宠着的唯一女儿,可是,爱妃,朕不光是青颜的父亲,也是天下百姓的父母,你告诉朕,朕要怎么做,要怎么选?狄国不让步,难道真要再次交战吗?”
薛贵妃语塞,她很想说,那就交战啊,煌朝又不是打不过,狄国明明是战败国,为何还要满足他们的要求,那些百姓又怎么跟她的女儿相比。
可是,薛贵妃知道,如果她真的说出这种话,那她恐怕也活不了。
“皇上,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皇上再想想办法吧,别让青颜去和亲,她会活不下去的。”
皇上看着泪流满面的薛贵妃,泪水流下,将脸上厚厚的脂粉冲开,露出脂粉掩盖下的皱纹,皇上叹了口气。
“贵妃掌管凤印几年,也该知道,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必要时候,也该为朕分忧,朕但凡还有别的法子,也不用考虑这些天难下决断,朝中大臣为此事也吵了几天了,若是再吵下去,是不是别的朝事都不要管了,狄国使臣在京已久,也该有个决断了。”
薛贵妃一下就蔫了,从一开始狄国提出青颜公主和亲,薛贵妃就知道,这事很难有转机,毕竟,历来,公主和亲确实是两国交好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偏偏煌朝只有一位公主,要想移花接木都不行。
薛贵妃后悔极了,青颜公主今年十七岁,其实前两年就可以议亲,只是,她一直觉得公主还小,想多留在身边几年,也要好好相看相看,给公主选个最好的儿郎。
还有那谢家小公子,无论是青颜的私心,还是自己的私心,都太合适不过了。
一直想等着自己夺回恩宠后再为青颜料理亲事,没想到,狄国之前没有透漏出一丝要青颜和亲的消息,竟突然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要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还不如早早让公主尚主,就算不是最好的儿郎,至少是在京城,能时不时见到,不用和亲到那么远的地方。
皇上将薛贵妃搂进怀里:“贵妃,别再伤神了,好好劝劝青颜,教教她如何为人妻,为王后,让她做好缔结两国之好的纽带,以后,不可再骄纵任性,要懂得审时度势,虽然狄国为了两国交好,定然不会对青颜怎么样,但是,毕竟相隔千里,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斟酌处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