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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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灯会还在继续，只是已经晚了，沿途开着的店都是一些晚间的清吧，传出慢调的歌谣，玻璃窗透出的暖色的灯光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柔。
“真冷啊……”夜深了，温度也就更低了。
陆珩帮她紧了紧围巾，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子衿……下雪了。”
裴子衿一愣，也抬头往天上看去，眨眼的时候睫毛上恰好落了一片雪花，瞬间就化作了雪水润湿了眼睫，她揉了揉，再睁眼的时候就见陆珩笑着站在雪落的背景里。
漆黑的夜空纷纷扬扬落下豆大的白点，落到眼前瞬间聚齐了巴掌大的鹅毛团，街上的行人也惊呼起来，连店铺里的顾客和老板都不一而同的跑出来看，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表情。
“这里的雪花好大！”她是典型的南方人，印象里南方的雪最大也只有指甲盖儿那么大，落到地上很快就化了。
“这是北方。”陆珩淡淡道。
从前，伏龙山上每年都会下这样的雪，他记得长宁最喜欢在下雪天来伏龙山上小居。
不等他陷入回忆，裴子衿摇了摇他：“陆珩，这可是初雪！快许愿啊！”
让他许愿？陆珩愣愣的在她的摆弄下双手合十，他羽绒服的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整个人在雪夜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柔和圣洁。
“我没有什么愿望，那就……”他想了想，一双眼睛澄澈又柔和的看着她，下颌微动。
“希望我们子衿，这一世，长乐安宁，岁岁无忧。”
裴子衿怔愣的看着他，看他在雪夜里安静的祈祷，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眼掩映着暖光，看他头发丝尖尖镀上的金色灿灿，看他闭着眼盖住红痣的长睫毛。
老天爷啊……该让她怎么办才好。
她该怎么喜欢别人啊……
她于是闭上眼，虔诚的祈求上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希望他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才好。
就算他这辈子都不还俗，这样一直在一起也很好。
——
第二日去滑雪场，李叔给他们准备了厚实防水的滑雪服，还有新的雪鞋，依旧是小赵送两人过去。
滑雪场在山里，山上的气温更冷，专用的大巴绕着山路漂移上山，两个人在车厢里晃来晃去。
“陆珩，你看山上都是雪，好白啊。”
“嗯，这场雪来得早，山上的树都还绿着，这里的雪更大，等我们下山，应该就能全部都覆盖住了，到时候会更漂亮。”
是这样没错。
终于到了滑雪场门口，陆珩和裴子衿拿上自己的装备，去更衣室换衣服。
雪鞋笨重，裴子衿第一次穿有点不太习惯，跌跌撞撞的像只小鸭子。
陆珩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裴子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陆珩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鼻子：“……很可爱。”
裴子衿撇撇嘴，头盔下面的耳朵却悄悄红了。
雪场入口就蹲着很多教练，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各定了一个教练跟着手把手教。
“妹妹，来人站直，身体前倾，把你的小腿靠在雪鞋的前面，然后如果感觉速度太快了，就把雪板的前端夹紧，千万别慌。”
裴子衿往边上看了眼，陆珩那头已经滑上了。
她也不甘示弱，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滑雪，谁也不是天才不是。
……忽略陆珩那个家伙。
裴子衿已经摔了两趟，在雪地里屁股磨的生疼，可是再看陆珩，他的教练已经站在顶上悠哉悠哉等他自己滑下去又坐着传送带上来了。
呜呜呜呜……碰上他这样的顾客，这钱是真好赚。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教练，这已经是第五次速滑下来把她搀扶起来了。
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裴子衿眼巴巴道：“教练，对不起……我是不是很笨？”
教练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硕青年，闻言笑了下，拍了拍手上的雪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这有什么，我还见过比你更笨的呢！”
裴子衿：“……呵呵，说得很好，请你下次不要再说了。”
但好在，在摔了四五次，两次差点撞上人，一次雪杖把经过的路人甩倒，一次和一个小姑娘在雪地里叠汉堡，裴子衿终于是滑得有模有样了。
教练看了看时间：“姑娘，可算把你教会了，接下来跟你朋友一块儿玩儿吧，他都等你好久了，那我就先走了。”
“谢谢教练。”
裴子衿转身寻找陆珩的身影，他穿着一身合身的黑色滑雪服，在雪场标配的红色蓝色粉色紫色的衣服堆里格外好认。
裴子衿抱着雪板一步步朝他走去，陆珩就在原地等她过来。
啪！她把雪板往地上一扔。
“要不要来比赛！比比谁先到下面，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一件事！”
陆珩摇摇头：“这不公平，子衿，什么都要赢只会害了你，有时候认清自己的实力不是一件坏事。”
裴子衿：“啊啊啊啊啊！你侮辱我！”
陆珩哈哈大笑。
但裴子衿一想，事实确实也是如此，人艰不拆。
她费劲的从衣服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陆珩：“那你给我录个视频吧？我好发到微博上去。”
她自从因为设计出名之后，网友扒出了她的私人微博，Licht创始人的身份无疑吸引了许多明星，设计师，时尚红人和他们粉丝的关注。
她偶尔发的日常也会被很多网友评论。
陆珩接过手机，看了看位置，面对裴子衿背对着底下开始滑。
开始炫技了是吗？裴子衿也不甘示弱的跟上，用尽毕生所学滑得有模有样。
快到坡底下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陆珩背后出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可能是一时失控冲进了原本他们的轨道。
裴子衿瞳孔猛的紧缩：“小心背后有孩子！”
陆珩立刻减缓速度，裴子衿猛的一扑，正好倒在陆珩的身上，两人堪堪避开那孩子，在一堆刚造出来的雪堆里滚作一团，直摔进了沿边的网兜。
“没事吧！”陆珩紧张的问。
裴子衿晕乎乎的抬起头，放大版的俊脸就出现在眼前，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陆珩也一时愣住了，他身上的重量轻飘飘的，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距离这么近，刚才那一瞬间，少女身上传来的浅淡茶香和白雪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冷冽而独特的味道。